人在不同的状态和环境下,看同样的场景,触目而生的感悟肯定会有所不同。
喻熹在被各种各样的思绪轮番牵着鼻子走了好几遭,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了几通后,他认为自己想明白了。
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可以自由洒脱的、果决利落的走出那一席之地。
然而世事岂能尽如人意?蚂蚁有那么容易就能爬出油锅吗?毒是那么好戒的吗?此时的他还没切身体验到什么叫作痴人说梦。
半个多小时后,喻熹回到了学校的寝室。
经过几番折腾和思虑,他的脸色又变回了如高烧时的苍白状,走路也带着点虚浮无力感。
王铭正好做完兼职刚回去不久,屁股都还没坐热,他一看到喻熹进门时一副还像是病得不轻的样子,马上起身迎上去关心地问道:“你这脸色...不是说去打点滴了吗,烧还没退?”
喻熹扯了扯嘴角,无意识的脱口,“我吸 毒了。”
王铭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严重的问题,他滞住,一时间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搁,“什...什么?班...班班班长,你说什么?”
“唉...”喻熹幽幽的小叹了一口气,他眼底空洞,但说话字字清晰,“你知道怎么戒毒吗?”
王铭差点跌坐到地上,“什么?这......这个,这种事情,是不好开玩笑的啊。”
“我没开玩笑啊,我的意思是,喜欢一个人上瘾了怎么办?跟毒瘾似的,这瘾该怎么戒?”喻熹缓慢坐下,喃喃自语。
“......”王铭捂着胸口,抹了把额头上暂时还没往下滴的汗,反应过来了。
“啊噢噢噢,咂!你是不是去看了什么青春疼痛类的电影?简直是有毒,那些什么喜欢啊爱上了一个人之后就把自己搞得死去活来的,我看就是因为闲得慌,让自己忙碌起来,还能有时间去想谁?”
王铭看着喻熹失色反常的样子,心说什么喜欢一个人这种问题,问得奇奇怪怪的,转念一想喻熹也没对象啊,他就随意猜测,说出了自己直白朴素的看法。
“有道理啊老王!”喻熹扬声道,他似是如梦初醒,先抓了抓黄毛,然后骤然抬头看着王铭。
话糙理不糙,是这么回事儿。
“是吧!我说得没错吧!”王铭越想越觉得自己刚刚说得有道理。
咔的一声,周镜钟开门进来了。他正巧听到了王铭的话,“啥,啥有错没错?”
“嗯?你上哪儿去了?怎么没去找你家茵茵?”喻熹望向周镜钟,他用力地摇了摇头,心想他那话题不能再进行下去了。
“嗳,茵茵她这周末要跟她们老师一起去隔壁市做一个设计项目。我上健身房去了,对了,你啥情况,烧退了吧?”
“退了,挂了三瓶药水呢,要是还不退,那就不是发烧了。卧槽,那可能是得了什么绝症吧。”喻熹努力的隐藏脑中的杂思,开玩笑故作轻松。
王铭一笑,“以后还是得注意点,你自己说说,是接热水麻烦还是去医院麻烦?”
“哈,我看是个人的体质问题,你明儿跟我一起去撸铁。咱得增强体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啊!”周镜钟提议道。
他们俩都还不知道喻熹去上游泳课后所发生的一系列的事,只是看到群消息,喻熹他自己说他去医院打点滴了。
“感谢二位爷这么关心我,小弟在此谢过了。”喻熹脸上终于浮起了几丝有精气神的血色,他稍作停顿,眼珠子溜溜一转儿,又沉吟道:“你俩这周末都有空吧?”
“咋?哥们儿我可能就这么一次周末会老老实实呆在学校里吧。”难得周末没跟女友腻在一块儿的某人说道。
“我也是,周末没排我的班,我这周的兼职任务算是完成了,明天可得好好休息休息。”王铭也接着回答道。
“既然是这样...”喻熹开口提议,“欸,我提议,要不咱们这周末一起去T市浪浪?”
“T市...”王铭想了想,“那儿是不是有个什么客家古镇?”
“对对对,我记得有,我上次还准备和茵茵一块儿去来着。”
喻熹点头,“对,也不远,一起去玩玩?”
“行,早就想去看看了,我先查查攻略。”王铭直接爽快的应下了。
“说走就走也要先订票吧,按流程来啊单身汪们,啧啧,跟你俩出去浪,我咋觉得我有点儿亏?”周镜钟摇了摇头,嘴欠的来了一句。
“闭嘴!”
“我就不该问你!”
“要不要叫上纪良啊?”
“你在群里问问他。”
“嗯,好!”
大学生最让人羡慕的地方就在这儿了,空闲的时间多,不再有升学的巨大压力,也还没开始为生活所压迫,有相对灵活的休息时间,没课时、周末或各种大小长假就可以洒脱的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而且很多景区都对持有学生证的大学生打折,游玩的成本相对来说也低。不得不承认,很多人真正得以开阔视野,一览祖国的大好河山,都是从大学期间开始的。
王铭@薛纪良问他去不去,后者说他去过,而且他还要赶作业,这次就不去了。他还很良心的发了不少攻略和推荐的玩法。
这么一来,这事儿就定下来了。于是三人开始为出行分头做准备,王铭查找整理各种攻略,喻熹订票,周镜钟订民宿。
T市是本省的一个三线地级市,同时也是客家文化的发源地之一,与省城之间开通了直达的城际铁路,坐城际动车只需要一个半小时就能到,可谓是交通相当便捷。
此市的地貌多丘陵,山水相间,风光秀丽,自然和人文旅游资源都不少。随着近几年市旅游文化局的统一规划开发,很多野生的景点都慢慢地露出了真面目,变得既小众又热门,T市也因此成为了周末游玩的好去处。
等出游的准备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后,喻熹就先去洗澡了,他站在花洒底下,把水温调到最热的一边。
哗啦啦的热水倏而垂涌下,这水能冲走满身的风尘,却怎么也冲不走他的万千思绪。
不过一天的时间而已,谁能想到前一天他站在同样的位置,开着同样的水流,一天后,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当真是世事大梦一场。
他摩挲着手背上那个仍在泛肿发红的针眼,把手背放在直唰唰的水流底下,水的冲击力带来的酥麻感和细微疼痛感瞬间传遍了整个手臂,喻熹苦笑,闭上眼。
耳畔边仿佛还萦绕着那句温柔到让人沉醉的话,“尽量先别沾到水。”
那个人呼出的温热气息都还仿佛停留在他的额角。
鼻尖发胀,眼皮抖动,双目在沸腾。
苦涩的泪液从眼角滑落,隐藏到水流中,了无痕迹,消失不见。
人在情欲中,顾影自怜,自己还甘之如饴,在外人看来,这简直苦不堪言。
......
翌日清晨,307的三个小伙子一大早就拾掇好自己,齐刷刷的出发了。喻熹其实很少跟王铭和周镜钟一起出门玩耍,他一般都是跟着薛纪良瞎浪,而且要玩也是在市里浪一浪,跟他俩出远门这还是头一次。
好在王铭向来靠谱,准备充足,周镜钟的出游经验最丰富,明明是喻熹先起头提议去浪的,他反倒成了最省力的那一个,什么事都不用操心,听他俩的指挥就行。
近三个小时后,他们到了此行的第一站,T市市郊一座高五百多米的山。
该山共有两座佛教庙宇,山顶的庙据传是唐朝某位公主的肉身坐化之地,而半山腰的石庙里则供奉着千手千指观音,据说来此求神拜佛很是灵验,也因此每年都会有大批的来自全国各地的信徒们慕名去参拜上香。
当然,喻熹他们三人都不是佛教信众,选这一站,纯粹就是去爬爬山,登高望远,俯瞰一下整座城市的风景。
周末游客还挺多的,一路上时不时就能看到体虚甩着汗的登山者。
他们边爬边游览着山间路边重绿叠翠的风景,边聊各种段子,走一会儿歇一会儿,耗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山顶。
山顶的庙宇恢宏阔大,游客熙来攘往,香火颇为旺盛。正殿中供奉着一座金菩萨,菩萨的发鬓高束,脸庞慈和圆润,细眉弯目,垂眸打坐。
殿门大敞,喻熹在殿外静立,远远地目视着那尊菩萨像,久久没有挪开步子。
为何菩萨都垂眸闭目?
是不忍直观这人间的黎民百姓陷于生老病死、怨憎会、爱离别、求而不得的痛苦之中吗?
又过了良久,喻熹缓步踏进大殿,跟在信众后边拜了拜,然后去买了三柱手指粗的香,点燃,插在殿外的大香炉里。
周镜钟在一旁调侃他,他说这才真叫烧了高香,他问他在向菩萨祈求什么呢。
喻熹笑得一脸深不可测,让周镜钟上一边凉快去。
他在祈求什么呢?
他纠结拧巴了很久很久,最终还是在心里默默的对菩萨说,他想求一个善终。
他和席澍清之间的善终。
善终,即好结果。
为他,他愿信神佛。
......
与此同时,上百公里之外的省城CBD,一座5A甲级写字楼的第68层,该层是一家德资律所的办公用地,席澍清在他办公室的休息隔间内睁开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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