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你听我说,你冷静,冷静点——”喻熹使出了浑身的劲儿。
周镜钟仍仿若未闻,从小到大,这些话他听得多了,喻熹说了跟没说一样,完全没有任何效果。
汗液滚下鬓角,喻熹急冲冲的继续说:“都是成年人了,你有大好的前程!不值得!!!周镜钟,你住手——”
“你家里还有父母,值得吗,老子就问你一句,为那种的货色,值不值得?”
周镜钟的双手还想往前挥,但力度小了些。
他双眼腥红,紧咬了下唇,时而能看清牙床,也是血红血红的。
周镜钟这么长时间憋着的那股怒火烧到了极致,跟岩浆喷发似的,他目眦欲裂,面容非常狰狞恐怖。
这个姜言豫果真不是个草包。
他奋力反抗,但从他们来劝架到此刻,他一句狠话都没放过。
矛盾的起因,怎么会突然打起来,只有他们几个当事人知道。
现场的情况在搞不清事情真相的人看来就是薛纪良和周镜钟两人合力,欺负姜言豫一个人,而不是后者在欺负他俩。
人们只会觉得姜言豫处于弱势地位,他是正当防卫。
下一秒,姜言豫趁喻熹抱住周镜钟的空档,一个闪身,冲薛纪良伸手。
王铭见状,扑过去想捞开薛纪良。
没来得及。
姜言豫的目的还是达成了,他一把抓下了薛纪良的眼镜,反手往地上一摔,然后抬脚猛力一踩,丝边的细腿镜框秒秒钟变形断裂,树脂镜片立即碎成了几瓣。
薛纪良常说自己摘下眼镜十米开外六亲不认,二十米开外雄雌莫辨,五十米开外人畜不分,姜言豫仅用这一个动作,就直接掐死了他的脉搏。
“姜言豫,你......!”不出意料,薛纪良视野内成像一刹那模糊了一大半,整个人的气焰也跟着下去了。
姜言豫这才沉沉冷哼了一声,像是根本不屑于理会薛纪良。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块碎镜片,径直转向周镜钟,满脸戾色,阴狠的朝他的面部划去。
喻熹见状挪了一步,把周镜钟往右后方一带,虽然他知道现在的镜片都是用树脂材料做的,这种材质的碎镜片基本上伤不到人。
这一系列的过程发生的速度极快。
敢踩他的东西,薛纪良从小到大哪受过这个气,他脸上突然换上你死我活的表情,箭步从姜言豫的身后冲向他。
在前一秒,他捡起了已断裂的镜腿。
镜架是铝镁合金的材质,金属材质,镜腿正好也从中间断开了,像根尖针,看起来尤为锋利。
薛纪良想都没想,挥舞着往姜言豫背后瞎比划。
一直在护姜言豫的保安眼见薛纪良冲过来了直接把姜言豫往一侧揣去,这一脚特别突然,姜言豫一崴。
他扶腰扭头正要出声怒骂保安,“你...”
余光一瞟。
薛纪良受惯性力的驱使,手起手落,往前一步。
没刹住。
镜腿划过喻熹从侧面死死揽住周镜钟的那只左胳膊。
真正的一针见血。
四周的各种声音嘈杂得不堪入耳,斗狠的几个人却忽然齐齐地怔住了。
喻熹是目前场上唯一见血的人。
他低头看着伤口,十几公分的长度,但好在不深。幸好只是一个眼镜框架,没有那么大的威力,还不至于让他皮开肉绽。
但鲜红的血液一下子渗出来十几厘米长然后往下流淌确实有点吓人。
这醒目的血无疑是刺激到了薛纪良和周镜钟,他们又一起冲向姜言豫。
大有今儿我就跟你拼了的那种架势。
王铭想拉他们,又想帮喻熹止血,他一时分心,左右无措。
旁边有反应快的妹子给喻熹递了包纸巾,喻熹赶紧抽了几张出来才说了声谢谢,一边摁住了长条的伤口止血。
正在这时——
“让一让,警察!”警察叔叔来得及时,“全部散开!”
一个粗犷的嗓门接着喊道:“都让一让!慢慢散开,请各位同志们配合我们的工作!”
......
喻熹这辈子第一次被警察同志带回派出所做询问笔录,竟然是因为自己室友的那点事儿。
仅隔两条街的宁榆路派出所是新修建的,看起来挺气派,院子也大,该所负责的辖区是中心辖区一环内的核心商圈。
带他们回去的是两个负责最近一片商贸广场的片警,估计看他们都是小年轻,也并不是老油子惯犯毒虫之类的,所以对他们的态度也还算好,都和里和气的,没故意给脸色看。
在闹市区,在人流汇聚的广场打架,这搞不好就是寻衅滋事,这可是犯罪行为。
薛纪良坐进了派出所的调解室,喝了杯水,开始慢慢冷静下来。
这也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因为自己打架斗殴的事进派出所。
他打了姜家的人......
“调,我申请调解,警察同志,我愿意服从调解。”薛纪良脸色明显有点发青。
他作为法学生的大脑现在才开始转动。
他是动了手的当事人,这事儿首先一定得在民事的范围内去解决;其次,一定要选择调解,不然会很可能会受到行政处罚,比如行政拘留。
不过,他也占着理,姜言豫故意毁坏财物,他现在还不知道故意毁坏财物罪的立案标准,说不定姜言豫已经涉嫌犯罪了......
想到这儿他马上掏出手机开始查故意毁坏财物罪。
“监控调回来了吗?”
进门的人是这个派出所的所长曾谷。
俩片警立刻起立向领导敬礼,素质很高,“所长好!调回来了,事发过程的那段录像已拷贝,都在这儿了。”
“嗯。”
曾所长坐下,似乎打算亲自主持调解。
但他没立刻去看监控录像,而是注意到了作为现场目击证人的喻熹,他看了看喻熹捂盖着纸巾的左臂,先派了个所里的女民警带他去派出所旁边的社区卫生服务站清理伤口。
没立即要求他做笔录,还挺人性。
......
在去卫生站的路上,喻熹接了通电话,是秦晙打过来的。
喻熹前几天就跟他约好了,秦晙说他让人给他人肉捎了个价值四十五万的劳斯莱斯库里南车模,极品中的极品,周末中午能到,到了后知会他,再一起见证开箱。
那几乎是绝无仅有的车模艺术品,限量加特卖,报税都不便宜,喻熹一听,他当然也想亲眼目睹极品出箱的全过程。他跟秦晙约好了下午去,这会儿看看时间,他已经爽约了。
他接起来,秦晙的语气异常兴奋,直入主题道,“到哪儿了小老弟,等不及了!”
喻熹揉揉鼻尖,“额,秦大哥,我估计去不了了......”
“怎么了?”
“我...额,受了点小伤,现在正准备去处理伤口...清创,再包扎一下。”喻熹顿了顿,语气蔫蔫的,明显是心有遗憾,“您开箱吧,别等我了。可要记得写开箱报告啊......”
“伤哪儿了?重伤不下战场的啊小老弟,小伤搞得这会儿连来都来不了了?”秦晙跟喻熹开玩笑,他还不知道具体情况,所以说得相当轻快,他随口一猜:“你不会是跟人打架了吧?”
喻熹想了想,很乐观的回答:“差不多吧,就手臂上划了条口子,问题不大,估计涂点碘伏就好了。”
“那怎么来不了了?”秦晙问得直白,他年轻气盛的时候经常出这样的事,老油条一个,经验挺丰富,“闹进去了?”
“嗯,不过没事儿,我一会儿去做个笔录就行,但......我还有几个同学,可能等我这边彻底搞完都得到晚上了,所以你那儿我今天就去不了了。”喻熹没想隐瞒,毕竟他没什么可心虚的地方。
秦晙听后严肃了点,“做笔录...你现在在哪儿?”
“在这个...宁榆路派出所。嗳,哥,我真没事儿,我没动手。”
“没动手你是怎么伤着的?对方是什么人?”
喻熹没想到他会继续进一步这样问,这不是明摆着有点关心他么。
他想了想,跟秦晙含含糊糊小声的说:“是政法委书记的亲弟弟。”
“老陶的弟弟?”秦晙作为一个高干子弟,第一反应以为喻熹说的是本省的省政法委书记,“省里的政法委书记没有弟弟,陶书记只有俩亲妹妹,不过你平常也碰不上啊...”
“额,不是,是本市一个区里的。”喻熹那天回去后也查过姜言怀的履历。
“哦,那没事。宁榆路...曾谷我也熟,曾所长嘛,要不我现在过去看看?得帮你打声招呼。”
“不用了吧,不麻烦啦秦大哥,毕竟我不是肇事人啊...”喻熹故意用孱弱的声音说着,听起来就好像是从没见过这种场面所以此刻其实很害怕。
“别说了。”秦晙突然出声打断。
“哥...您别...”
“你伤着了,绝对不能说什么...管他的伤了就伤了,知道吧,得找补回来,我是怕你吃亏。”秦晙说得干脆又殷切,“也不差这一时半刻,我这就过去看看,顺便把你快点带回来我们一起玩儿,我还约了几个人。”
“嗯...”
那头挂电话前还特意交代,“说你想休息一会儿,最好是等我去了再做笔录。没事的,等着就行,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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