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熹盯着文字简介旁附的照片,一张高清的半身游客照。照片的背景是一座哥特式风格的教堂,席澍清站在教堂的一个石拱门前,身后无人。他穿着一件黑色牛仔的工装竖条纹马甲,内搭白衬衫,没打领带。衬衫的质地看起来很柔软,衬出了他健美的手臂肌群,衬衫最上端的扣子是松开的,他双手交叉叠放在腹部,外套搭在小臂上,遮住了他的手。
这身穿着介于正式和休闲之间,席澍清完全可以称得上是行走的最佳男士穿搭指南。
和煦的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他嘴角上扬,笑不露齿,显得内敛儒雅。
他的眉目柔和疏朗, 在幽深冷峻、鬼斧神工的哥特式建筑前,仿佛整个人都泛着光。
喻熹点击右键,把这张图保存下来。
初来乍到,慢慢摸索。。。有没有鱼儿冒个泡哇~
10、同一天。
大概在春节前的一周,快递小哥送来了三个大箱子,说是生鲜,喻熹打开一看,是丑橘,一个个的比他的拳头还大,隔开放得整整齐齐的,看起来特别新鲜,应该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他这才想起来之前王铭跟他说的要给他邮点,这还真邮了不少,起码有三十斤。
丑橘其实长得不算丑,学名也并不俗,叫不知火。这种柑橘个头大,酸甜度适中,肉质柔软多汁,市场价格也亲民。他剥开一个放进嘴里,皮薄肉多,挺对胃口。
喻熹从小就喜欢吃水果,他知道这丑橘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名贵的水果,但也是王母亲手培植采摘的,又大老远的专门给他寄来让他尝鲜,王铭这小子还真是有心了。
他们才作为室友相处了一个学期,所谓礼轻人意重,这份情义自然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他琢磨得礼尚往来。
他左手拿着一瓣橘肉,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大白牙,右手举着手机,仰头四十五度角自拍了一张,给王铭发过去,又打字:嘻嘻嘻,橘子收到啦哈哈哈,谢谢隔铺老王,五星好评。
王铭在寝室睡他旁边的那个铺位。
王铭不一会儿就回复了:你别笑得那么傻,像是这辈子第一次吃橘子一样。。。
喻熹:???[微笑][微笑][微笑]那这样行吧
等白瑾下班喻熹跟她把情况说了说,还跟她聊了聊王铭这个室友,白瑾一听,感叹了一下王铭的身世,直道这是个好孩子,想着直接发红包王铭肯定不会要,就当即决定了要给王铭送份回礼,并让喻熹先别告诉王铭。
她带着喻熹去买了三箱土本城的土特产,全都是精心挑选的、白瑾觉得风味极佳的当地的小吃和干货。趁着快递还没停运,照着丑橘箱子快递单上的地址填好,给王铭寄过去。
过了两天喻熹收到了王铭的消息:你怎么给我寄了这么多东西,不行,这太贵重了,我得给你发红包
喻熹:都是些小吃,什么贵重不贵重的,发什么呀发,还是兄弟吗,你要是真发了咱就各走一边好吧
王铭:......
喻熹:年前先给你寄点,年后再给他俩寄,放心吧,真没单独给你搞特殊,都有份哈哈哈
王铭:好吧,那橘子你不是喜欢么,年后再给你寄几箱
喻熹:好嘞[胜利][胜利][胜利]
新春将至,万家灯火,欢庆新年。
除夕夜喻熹他们一家三口按惯例,一起看春晚守岁。
全城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朝窗外一眼望去其实特没有年味,冷冷清清的。
屋内白瑾和喻晋泽两口子依偎在一起,专注的看着春晚里的小品节目,时不时一起笑出声,乐呵呵的。喻熹对春晚当然不感兴趣,随着年岁的增加,他觉得春晚是一年比一年无聊了。他看了眼父母,呵呵哒,弃他这个超大功率的电灯泡不管不顾,也好,就自己玩玩手机吧。
喻熹塞上耳机听歌,刷着朋友圈,千篇一律的新年快乐和新年flag清单,点赞之交的就扫两眼看得顺眼的再随手点个赞,死党发小室友发的就好好看一看再点个赞,然后随缘评论一句。
看图和定位,薛纪良在南半球的某个海岸边冲浪;王铭发了张和他妈妈的合影,看图中的背景,屋内整洁而温馨;周镜钟发了张和陈茵茵在阳台上的接吻照,不远处的天边有一束绚烂的烟火,气氛十分浪漫。
刷着刷着手痒,喻熹也发了一条 :新年快乐!!!新的一年还是要忠于自己,忠于家庭,忠于小伙伴。好好学法,争取不挂科,不脱发。另外,争取早日脱单???配图是他选好角度,拿爸妈当背景,他只露出半张脸的自拍照。
图中他深锁剑眉呈八字,轻眯眼眶,露出虎牙,搞怪的做了个鬼脸。
不一会儿点赞的人蜂拥而至,大多数人评论表示学法不挂科难,不脱发更难,脱单,呵,不存在的,难上加难。
喻熹看得哑然失笑,一时间又无言以对。
......
同一时间,坐标东南亚的某个岛国,一座占地总面积达百亩的私人庄园内,席澍清正陪他的父亲过除夕。
近千平的新中式别院,清雅别致,古意可窥,院内此时灯火通明,可惜就是缺少人间烟火的气息。
这家的女主人已去世多年,偌大的别墅内现在就只有他们爷俩,剩下的都是仆人。金丝楠木的餐桌上布了几十道菜,他们爷俩坐在圆桌直径的两端,面对面。
席家祖祖辈辈都经营茶园生意,老爷子是国内开放经济的第一批受益者,传统的茶叶产销生意经营到他这一辈,已出现了式微的迹象。他抓住政策红利和时代机遇,不再做纯粹的茶商,开始投资地产,还涉足不少第三产业的投资开发,因此积累了雄厚的资本。
世纪之交他南下移居海外,几年后爱妻因病溘然长逝,此后他一心想要退居幕后,把集团交给独子席澍清打理,但其子明显无意于此。他虽无奈,但仍选择了尊重儿子的个人意见,而后提携栽培家族中其他年轻的后辈上位,自己则半隐半显。
老爷子前不久才年过花甲,此时鹤发童颜,气色还算不错。席澍清低头认真剔除鱼刺,修长的手执筷,动作不疾不徐,优雅自若,他一言不发,神色不明。
老爷子先问了问他的近况,接着时而提及生意场上的琐碎俗事,时而又谈及字画书法等雅好,席澍清静静的听着,倒是句句问话都会接,但也不主动谈及某个话题。
他们父子两人的关系自从席母去世后就是这样,不咸不淡,既不亲热也不疏淡。少了席母这个桥梁,他们之间其实也谈不上有多大的鸿沟和隔阂,就是很典型的传统中式父子关系。
等到老爷子兴意阑珊,年夜饭才散席,他俩不再有任何多余的交流,各自回房休息。
席澍清回房沐浴后,穿着浴袍往书房走去。他每走一步,走廊的尽头就会传来他脚步声的回音。这栋房子,终究是太大太空,像是没有半分活人的气息。
他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古籍,拉开灯盏,半靠半坐,准备熬夜通读。他抬眸,看着暖黄色的护眼灯,突然想到了美国作家卡波特曾经写过的一段话。
这位才华横溢的作家曾经写过:大部分的生活都乏味得不值一提,根本就没有不乏味的时候。换另一种牌子的香烟也好,搬到一个新地方去住也好,订阅别的报纸也好,坠入爱河又脱身出来也好,我们一直在以或轻浮或深沉的方式,来对抗日常生活那无法消逝的乏味成分。
他活到了这个年纪,最需要对抗和消解的是,生活中无穷无尽的乏味和无趣,以及他个人很少外露的厌世感。
这个春节,喻熹过得跟往年相比并没有什么大的不同,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来自七大姑八大姨们的死亡之问的内容有点改变,以前都是问成绩问排名问想考的学校,现在高考早已成为过去时,她们就开始跟她谈论专业谈就业选择。
有些亲戚一听说他是学法的,甚至一脸认真的开始问他关于自己的一些可能会涉及法律纠纷的问题和一些不知在哪儿道听途说的案子的具体解决办法,喻熹能怎么答,他尴尬的笑着,很是无语。
总不能告诉他们自己还没开始学习部门法吧,这一个学期过去了他就学了点理论法学的知识,比如说什么是法,这些知识根本没什么操作性,解决不了任何实际问题。
但他也不能直接冷硬的回答说自己什么都没学、什么都不知道吧。
这些亲戚把他当成什么了,法律专家或者资深的业内人士吗,可他就是个大一的法学生啊。
看着他们那一双双热切等待答案、求知若渴的大眼,一瞬间喻熹哭笑不得,只好说刚学艺几个月,目前学艺不精,涉及法律的问题都是很严肃的问题,他不敢随意开口给出答案,不然就是对专业知识的不敬重。
说完之后他冷汗涔涔,空气中尴尬的味道仿佛愈发浓重了。喻熹也没时间想他刚刚的这番话说得合不合适,是不是太做作了,他赶紧借故离开,也免去了新一轮的刨根究底式的问话。
其实说白了就是那些问题他也解决不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这些亲戚简直是要把他逼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房门紧闭的死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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