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母那个时代的人应该都是很纯情的,怎么他的父亲生性就如此风流多情。他爸爸是爱他妈妈的,可他也会多看几眼别的美人。
接下去他们争吵的内容喻熹就没听见了,下午两点他看到他妈妈从房里出来,眼睛略肿,化的淡妆怎么也遮不住那浮肿,一开口声音还有点沙哑。而他的父亲神色坦然,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喻晋泽开车,他们一起去医院,喻熹看着坐在她身旁的母亲,平时她都是坐在副驾的。他偷偷看了看白瑾的脸色,仍然不怎么好看,眼神凌厉,小嘴微撅,显然是意难平,还在为女秘书的事生喻晋泽的气。
到了医院,喻晋泽去办完基本手续,他们三人消毒完进了手术室,喻熹躺上手术台,喻晋泽在旁边握住他的手,跟他说,儿子,小手术,不用怕。
白瑾站在喻熹脚边,她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术室内的气氛很是诡异。
白瑾把要用的手术工具一一排开,这种小手术一般无需器械护士从旁协助。她给他的脚趾进行最后的消毒,然后拿起手术钳。
非专业人士看着这个手术钳就会渗出一身冷汗,非常狰狞。
手起钳落,拔甲手术也讲究快、准、狠。
这一刹,她犯了一个她执业以来从未出过的错误,这也是她迄今为止出的唯一一次“手术事故”。
“啊——”喻熹惨叫一声,青筋暴起,抓住捏紧他爸爸的手,反射弧使他弓起腿。
像古时候的女人,只能把孩子硬生出来,还难产的那种惨叫。
疼,钻心般的疼。十指连心,真是疼到心眼儿里了。
白瑾这才恍然大悟,“啊啊啊,妈妈没给你打麻药,呜呜呜......”
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母子连心,她想立马上前握住儿子,一看儿子右脚趾鲜血涌流,她的专业知识告诉她要镇静,当务之急是要先剪除增生的肉芽组织,以免复发,再迅速止血包扎。
她都做了些什么啊,她自诩是个医技娴熟、业务水平高超的医生,她竟然因为疏忽大意,麻药都没打就直接把患者的指甲给拔了,这个患者还是她的亲儿子。
拔甲在封建社会,属于严刑、酷刑。不打麻药,这疼痛感可想而知。
她带着哭腔,手不停的颤抖,紧张得像毫无经验的,第一次给病人拿刀子动手术的实习小医生。
喻晋泽站在旁边,他听到白瑾的话后懵了,一边是儿子,一边是老婆,出现这种意外,这两人现在他都想紧紧抱住。
喻晋泽将喻熹被汗水紧贴着在额间的刘海往上拂,手术室里的温度是恒温25度,这个温度是让人非常舒适的温度,然而喻熹已经满头大汗,他的双眼紧闭,显然这疼痛已经达到了他能忍的极限了。
白瑾给喻熹包扎完,第一时间跑到儿子身边,抱起他,她撩开喻熹的眼皮,瞳孔正常,还好还好,没有疼到晕厥。
她满心悔意,泪流不止,她抱紧喻熹,喃喃:对不起,儿子,对不起......
喻晋泽看到这个场景,走出手术室外,长叹了声,唉。这声唉,含义丰富。
他简单想想就能明白自己的妻子是因为什么而心神不宁,以至于忘记了一个手术的最基本的前置流程。他突然很想抽烟,可他明明是个不喜欢烟味的人。
三天后,在家休养的喻熹听到她妈妈开免提讲电话,电话那头是喻晋泽的合伙人战友,他告诉白瑾,喻晋泽辞退了那个女秘书,新聘的男秘书今天已经到岗。
白瑾的口吻平淡,但语调轻微上扬,她回了句,嗯,我知道了。
喻熹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他看着自己裹着纱布的脚指头,他意识到,白瑾对喻晋泽的爱意永远要比对方回馈的要多,并且这份爱意根本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少。这个老少女,真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喻熹还默默的想着,他以后一定要找一个深情且专一的恋人,那个人决不能像他父亲那般多情。
他还认定,多情并非美德,多情即是无情。
8、讲师。
喻熹土生土长的城市位于祖国中部,临江。这里四季分明,冬季湿冷,不比北方,这座城市的室内暖气设备安装普及率不高,俨然属于近年来网民们调侃的传说中过冬完全靠抖、靠一身正气的的城市。
从一座温暖如春的城市回来,喻熹已经做好了接受温度差的心里准备,但并没采取更为有效的实际行动,因为懒。他只穿了一件夹棉的牛仔外套,好在有帽子,他伸手戴上帽子,把外套的拉链拉到最上端,拉着行李箱出站。
冷气从四面八方袭来,空气潮湿粘腻,弥漫着这座城市特有的市井气息。
他轻微地哆嗦了一下,心想家乡冬季的风还是这般阴冷刺骨,单论气候这一点,待人一点都不友善。不由得脚下生风,加快步伐进了地铁站,往家赶。
不一会儿就到家了,他的时间踩的很好,再过一个小时就是饭点。
他敲门,站着等待开门,也是因为懒,懒得拿钥匙出来自己开门。
给他开门的是喻晋泽,门打开,他大喊了声:“爸,妈,我回来啦——”
舟车劳顿的疲惫一扫而光,兴奋之意难掩。父母在,家在,人生尚知来处和归途。
“嗯,欢迎宝贝儿子回家!我看你像是瘦了蛮多啊。”喻晋泽看着喻熹,给他拿了双加厚的棉拖鞋换。
“咦呃~腻!还宝贝儿子,不是说我是充话费送的吗,我看你也瘦了不少啊爸。”喻熹边换拖鞋边说。
“是吧,我也觉得你爸爸最近瘦了不少,哎呀哎呀我的小祖宗,你怎么穿得这么少,还穿露脚踝的裤子呢,赶紧去换一身,加保暖裤,再换双长袜子,你们这些年轻人......”白瑾听到声响,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喻熹的穿着,不禁皱眉,她语速极快的说道。
“哎,妈,得令得令!你的小祖宗这就去全副武装上。”喻熹赶紧打断白瑾的念叨,回房换厚的衣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连房中也弥漫着一股很浓的当归中药味儿,这都归功于那罐当归乳鸽汤。
快半年了他们一家三口才团聚这么一次,白瑾做了不少菜,还开了瓶上了年份的红酒。
他们三边吃边聊,气氛融洽和谐,这顿饭吃了近三个小时,有些菜都反复加热了几道。
喻熹跟父母说着这半年他在南城的所见所闻,学校里发生的趣事,聊室友聊学习生活聊对专业的困惑,一时间刹不住车,白瑾和喻晋泽也不打断,偶尔主动问几句,大多数情况都是喻熹一个人在说。这是他们第一次发现儿子的话竟然这么多。
席间喻熹只字未提他让白瑾煲茶树菇大骨汤她却煲了当归乳鸽汤的事。
饭后喻熹主动提出要帮白瑾洗碗,白瑾心一热,想着儿子这上个大学懂事了不少啊。
喻熹边洗碗边跟在一边清理抽油烟机的白瑾说:“妈,你改天有时间教教我那茶树菇大骨汤怎么煲啊,再有这种情况我自己煲,哼哼。”
“还惦记着呢,学什么呀,我过几天就给你煲行吧,君子远庖厨,你一个男孩子学煲汤?以后让我未来的儿媳妇儿来跟我学。”白瑾心知肚明是哪种情况,笑着说道。
“哎妈,你这是什么直男思想,以前你怎么说的,我上初中那会儿你忙起来没时间给我做饭,还说什么迟早要教会我自己做饭吃,现在怎么就变成君子远庖厨了?”喻熹不解,他妈妈真是一天一个话。
“好男儿要胸有大志,被囿于厨房这方寸之地怎么行,再说了,那会儿是那会儿,我现在升到管理层了,给你们爷俩做饭的时间自然是有了,你不用学。”白瑾很自然的接过话。
“我看你是懒得教吧,我就学这一个汤,我是真的喜欢我才想学的好吗,我保证你教一遍我就能学会,我学会了也好孝敬您老,让你亲口尝尝你儿子我的手艺啊。”喻熹扭头看着白瑾,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
“呀呀呀,我家小祖宗还真是讲孝心呐,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教?教,过几天一定教,你自己煲的要是成了黑暗料理可千万别让我尝啊。”白瑾笑着答应。
“得,还没教就开始嫌弃我了。”喻熹提高音量说道。
网络上流传着一组假期自我调侃专用的表情包,当代大学生放假之前计划着自己回家要早睡早起,要看书学习,要复习考证的内容,要学一两门技能,要帮忙做家务......
到底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理想总被现实打败,回家后天天自然醒,书打开了但永远只能停留在的前几页,题只做了几道正确率还低,想学的技能一到亲自动手的环节就开始在心里打退堂鼓,十指更是没沾过阳春水。
这也证明,自律是一种多么稀缺的品质。
回家第一天是皇帝,第二天是小公举,第三天是重臣,第四天是承受火气的,第五天就滚到食物链底层去了,第六天:嗯,是的,母上大人您说什么都对!小的这就去做,您可千万别动气!没错,您教训得对!您真是一片苦心!回家一星期后:母上大人还没开口就已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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