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都快没力气扶着手把了!
沈竟自己也笑的花枝乱颤,陈放咧着嘴,因为马上就有脖仁吃开心,也因为李沛然和沈竟这两个人很有节目效果,很会来事。
陈放他们又切换成纪录片专用镜头,从菜市场的热闹来到沉睡的城市。
时间刚到四点,整个城市除了环卫工,并没有人。到了店里打开卷闸门,基本就要开始干活了。
爷爷家的店,地方不大,厨房卤汁的火一年到头都不会熄火,陈年老卤给东西添加上一层滋味。
先把脖仁包上保鲜膜冻到冰箱里,围上围裙,沈竟和李沛然开始干活。
买来的东西一样一样清洗干净,放到大不锈钢盆里,然后用纱布包好,放到大锅里。
要往锅里放的卤料包已经准备好,就放在柜子里,分量早就称好,用纱布包着,直接放进去就行。
很多人都说他们家有秘方,但李沛然知道,没什么秘方,只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不要偷工减料,相信时间的魔法,不为求增加产量而走捷径,卖完就是卖完了,不会再多做。一直做身体就垮了,钱是挣不完的,事业重要,生活更重要,这是爷爷幸福的真谛。
沈竟一开始手脚不利落,不过看了李沛然做了一个循环,慢慢的上手,老实说看一个超级帅哥做这个还真的挺怪异的,沈竟还带着他的鸭舌帽,纤长的睫毛,认真的眉眼,嘴角抿着,不得不说,如果不是看他在清理那么大趴的肉,这场景看上去还挺赏心悦目的。
李沛然给沈竟讲解怎么选肉,比如肉的颜色很鲜艳其实是有问题,有些肉泛紫了是一定不能吃,粉白的也不行,注水了,他讲,沈竟提问,李沛然根据沈竟的提问回答问题,两个人的思路都很快,陈放在镜头外录制的时候都吃惊了,这两个人的反应能力比写台词的还要精准。
他再次庆幸在选择阵容的最后,定下了沈竟而不是另一个人,卫哲。
在定下阵容的前夕,招商的资本方和上层其实更倾向于卫哲,但陈放收到的一封匿名邮件的照片让他们直接打消了这个念头——那张照片里,卫哲从疾控中心出来,关键是他出来的地方是检查艾滋病的。
这对于艺人来说是天打雷劈的。更何况卫哲的行为非常恶劣,他并没有告知节目组这个隐患,直接瞒下来。而且他交给节目组的体检单后来被发现是造假的。用的并非近期的体检单,而是一年多前的。
作为一期饮食综艺,如果用这个人是巨大的雷,是隐患,万一被引爆,会对节目造成巨大的影响,为了排雷,安全起见,启用了沈竟。
而现在沈竟给他带来了惊喜。
尤其是之前,沈竟和节目组是前后脚发布阵容的,有脑子的都不会认为节目组上赶着蹭沈竟的热度,两者达到了双赢——沈竟来到了新综艺,有了新曝光,而节目组也不会收获骂名。
而卫哲的相关处理后续,则是由相关人去通知卫哲他自己已经被人拍下来了,让他注意一些。
这就是娱乐圈的日常操作,节目组跟卫哲无冤无仇,提醒他,但行好事罢了。
搞完这些就已经来到六点多快七点。几人都有点累趴下,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吃点早饭。
“导演,我请你吃饭,想吃什么尽管说!”李沛然兴高采烈。
“别说了,就你们两个,这钱还没赚到手,就开始大手大脚了。”陈放笑呵呵的,“别到时候不够买吃的,输给其他组。”
“那不能,那肯定钱不会少。”李沛然手肘捅捅沈竟,“诶,你觉得大概能赚多少?”
“看卤水给肉带来的重量变化了,如果忽视这个重量变化,同时忽视掉在称重过程中存在的可忽略肉渣损失,毛利大概在三千九百四,再刨去材料成本,在三千四左右,哦,还要刨去租地成本,租设备成本。”
陈放:“……?”
李沛然:“?”
摄影小哥:“??????”
“你……怎么算的?”陈放觉得不可思议,“刚才的东西都记住了?”可能后期标字幕的时候还要重新列公式,沈竟这也太像拿着现成的结果作弊了。
“早上肉的称重每一个都有数字,爷爷家的店墙上也有各类型食物的价格,这些加减后就得到了。”
陈放:“……”他想到沈竟的学校,他不是那个被黑小学鸡的人,他是高材生。
刻板印象真是害死人。
最后几人决定去吃粉。
爷爷常年在附近有家店薯粉店,也是做了有好几年,李沛然每次过年回来的时候会趁着他家过年前还没关门的时候过来吃。他家骨头汤熬的地道,红薯粉据说是老家自己晾晒的,自然晾干,吃起来很劲道,不像很多地方卖的,吃起来感觉软趴趴的,一点嚼头都没有,红薯粉吃着像红薯汤。
油辣子是他们自己家炒的,在不锈钢桶里把薯粉烫熟,盛到陶碗里,佐料是酱汁,舀一勺热骨汤,煮的浓白透亮,浇到上面,酱汁化开,撒嫩到掐水的细碎小葱,硫化物的香气轻微刺鼻,可和油辣子骨汤融合到一起,就正好中和了骨汤可能带来的腻,那种逆流而上的清新,鹤立鸡群,在这时候发挥了恰到好处的解腻效果。油辣子在舌尖上跳舞,让人胃口大开。
一碗红薯粉下肚,通体舒爽,鼻尖冒汗,整个人都通泰精神了许多。附近的上班族马上也到了早高峰的时间,陆陆续续的有坐下来的,看到陈放的镜头,朝这边看的视线越来越多。
一行四人本来打算歇会,见状只能带着设备离开。
早上把肉菜收拾好了,现在就得来收拾素菜。陈放将镜头架设好,无需多言,光是看李沛然行云流水的动作都觉得舒畅。沈竟很快跟上节奏,虽然一开始动作有些笨拙,没意识到该用什么,但只是几分钟,他立刻就上道了,能在李沛然需要什么的前一秒种将道具就位,简直神默契,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人搭档十几年,谁能知道他们认识也就几个月?
素菜烫的比肉菜快很多,藕是先削皮后放水中煮八到十分钟,然后捞出来切片,而土豆是先切片,然后下水里焯到熟,其他的也差不离,都是这两种处理方式。东西就位后,中午快到吃饭的点的时候,要开始营业了。
说是营业,简直是一场硬仗。
两人做好分工,李沛然负责处理肉菜加工,比如把鸭腿切成块,把猪耳朵猪头肉切成丝,沈竟负责收钱。算完后扫描枪一扫,就没有问题。
爷爷这里没有搞什么会员折扣之类的,收费的步骤就是切换到对应物品的单价,称重,出来价格,算总价格的时候不要有遗漏,基本上就没有大的问题了。
爷爷他们快中午的时候来撑场子了,毕竟如果有熟客来了看到陌生面孔,难免会费一番口舌解释,有爷爷在,解释会更令人信服一些。
沈竟戴上口罩和帽子,李沛然只戴了口罩,两人把装满肉菜的簸箩搬出来上架,没过几分钟,客人就来了。
常来买的是附近的住户,名叫闫良。他吃李家卤煮十几年,早就和老李熟悉了。结果今天到了后发现卖东西的换人了,感觉新奇:“店铺卖了?”
“没呢,就是来替爷爷值一天班。”李沛然接过话,熟练的展开了销售话术,“要点什么?”
“今天我丈母娘来,撑点好的,她喜欢吃肉。猪头肉,猪耳朵,猪肘,一样都来点,给我个托盘,我再夹点素菜。”闫良熟练的点上了。
“好嘞。”李沛然把托盘递给他。
“话说你为什么要戴口罩啊?”闫良有些担心,“是病了吗?”
“怎么可能!”收银台后坐阵的爷爷开口,“他要是病了,我肯定不会让他做东西哩。闫良,你别吓唬我孙子。”
“老李头你在撒,我以为你没来呢。”闫良吓一跳,立刻开始拉家常,“那为啥戴口罩?”
“我孙子是体面人,卫生搞得好,不光要戴口罩,还带帽子,怕头发掉进去。”爷爷洋洋得意,“再说了,他啷个帅,万一有人来了想要介绍对象给他咋办?我不得把他藏好噻?”
“咦——”闫良起哄他,“那有多帅,给看看嘛。”
“不给不给,买了赶紧离去,不要在这里挤着影响我哩生意。”爷爷做出赶客的手势。
李沛然眉眼弯弯,听着爷爷和客人耍嘴皮子,手上的动作不停。
沈竟帽子口罩齐活,真的只露出来眼睛,从头到尾只在最后报价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和平时的冰山系别无二致。
“一百二十六块钱,闫先生。”沈竟说。
客人拿出手机显示支付码,瞅了他一眼,本来移开了目光,然后像是被打开了开关一样,似是不敢确信,又回来再瞅一眼。
他不会是认出来沈竟了吧?李沛然有点紧张,难道开门生意就要被认出来了?
“你看着有点眼熟啊后生仔?”客人忍不住细看,很想揭开他神秘的口罩。他凑的有点近,沈竟身体后倾,少年人腰力好,弯成蚊香都没折。
爷爷笑了:“你要做撒子?我说你小子,别逼良为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