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之后,余至瑶扶着桌沿站起来,脚步踉跄着晃了一下,他对何殿英说道:“坐坐再走,我有点晕。”
何殿英站在他身边,嗅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热烘烘的,人味混合着酒味。磨牙霍霍的咽了口唾沫,他对余至瑶是真的有欲望。
“到我房里躺一会儿?”他强忍着不沉下脸,维持着表面上的友好:“睡一觉再出门也不晚。”
余至瑶摇了摇头,径自往二楼的起居室走。
余至瑶打开了起居室内的落地窗。
自从过了新年,天气就一天暖似一天,夜风似乎也不再冷得刺骨。酒精在他的血管中缓缓燃烧,他燥热的忍无可忍,宁愿冒着受寒的危险吹风。
何殿英站在一边,冷眼旁观。若是放在先前,他定要上前阻拦,热身子吹冷风可不是闹着玩的。然而现在,他没有动。
他用金钱放惯了高利贷,所以在感情上也存了锱铢必较的心思。难得掏心扒肺的爱上了一个人,这份情债,余至瑶就是拿出命来,也抵不上,也还不清。
余至瑶在窗前立了片刻,然后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青缎子马甲服服帖帖的箍着上身,他还是热。两边胳膊肘分别支在膝盖上,他弯腰抬手搓了搓脸。搓过之后,也没抬头,含含糊糊的轻声说道:“小薄荷,别看杂耍了,我想回家睡觉。”
何殿英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这里没有你睡觉的地方吗?为什么非要回家?”
余至瑶双手捧着脑袋,心和脑子都有些乱。何公馆当然有地方让他好睡,不过今晚应该回家一趟,因为王连山和马维元也许会去。
这时,何殿英伸出双手,缓缓的抓住了他的衬衫衣领。
余至瑶没理会,自顾自的想要找个借口脱身。忽然有了主意,他抬起头,打算开口说话。
然而就在一刹那间,何殿英骤然发力,竟是把他从沙发上拎了起来!
余至瑶身不由己的顺着力道起立,低头看着面前的何殿英,他一脸懵懂神情,是个红着脸的傻大个儿。
忽然笑了一下,他醉醺醺的说:“小薄荷,别闹。”
何殿英神情漠然的仰视着他,心中知道在这段不见天日的感情里,余至瑶是不可救药的了。
自己的一切作为,在他眼中,都只是“闹”。
何殿英吻上了余至瑶的嘴。
余至瑶怔了一下,随即仰头作势一躲,脸上没有反感表情,显然依旧认为对方是在胡闹。何殿英恨透了他这置身事外的老大哥模样,双手用力抓紧衣领,他不由分说的把余至瑶拖到房屋中央,随即恶狠狠的一推!
余至瑶猝不及防,当场摔了个四脚朝天,在地板上砸出“咚”的一声大响。未等他挣扎着爬起身来,何殿英几步赶上,分开双腿跨坐到了他的腰间。俯身死死抱住余至瑶,他开始用舌头去舔对方的面孔。而余至瑶大概是清醒过来了,在他怀中拼命的反抗:“小薄荷,放开我,你这发的是什么疯?”
何殿英知道他空有一副威武皮囊,论体力绝非自己的对手,所以心中很有胜算。抬起一只手抓住余至瑶的短头发,他在对方脸上肆意的又舔又咬。余至瑶的喘息声音在他耳边回荡不已——他什么都听不见了,万籁俱寂,天地间就只剩下了余至瑶的喘息,粗重又清晰。
舔够了,咬够了,他三下两下扯开了对方的领带。这回直起腰来,他狞笑着望向了身下的余至瑶,双手握住领带两端用力一抻,他想要绑住对方的双手。
余至瑶惊恐而又迷茫看着他,心里知道这不好了,要出事了!
余至瑶不肯束手待毙,连滚带爬的想要逃跑。可何殿英如影随形的纠缠着他,让他无处可逃。跌跌撞撞的退到房屋角落,他的马甲衬衫已经全被何殿英扯开,冷风掠过胸膛,扣子崩了一地。
何殿英仍然服饰整齐,一张脸上白里透红,是个险恶而又鲜艳的模样。似笑非笑的逼近余至瑶,他在相当的距离处停下了脚步。
“你到底要干什么?”余至瑶怒视着他:“玩笑也要有个限度,你不要太过分!”
何殿英冷笑了一声:“二爷,我要干你。不是玩笑,我他妈的是真想干你!”
说完这话,他忽然迈出一步,一脚踹上了余至瑶的腹部。余至瑶向后撞上墙壁,随即神情痛苦的弯腰跪了下去。
何殿英毫不怜悯。俯身拉起余至瑶的一只手,他把领带缠上对方的手腕。
好整以暇的绑住了余至瑶的双手,何殿英又伸手抬起了他的下巴。此时此刻,余至瑶的酒意已然彻底消退,何殿英却是红了眼睛——两个人,轮换着醉。
“二爷啊……”何殿英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指抚过他那紧皱的眉头:“你说,当初我为什么愿意为你赴汤蹈火?”
余至瑶的声音有些沙哑:“小薄荷,你明明没醉,发什么酒疯?”
何殿英缓缓摇头:“谁说我没醉?我醉透了,醉的一发不可收拾。”
余至瑶直视着他的眼睛:“借酒装疯,你没有醉!”
何殿英的手指一路下滑,沿着对方胸膛上那道长疤往下走,最后停到腰部,他开始去解余至瑶的裤子:“酒不醉人……”
他猛然抽出了余至瑶的皮带,咬牙挤出后半句话:“人自醉!”
余至瑶不肯让何殿英如愿以偿。
他竭尽全力的反抗躲避,这种行为对他来讲,是侮辱,是伤害;而他已经受够了侮辱伤害。可论单打独斗,他又肯定不是何殿英的对手——何殿英在街上长大,是个斗殴的行家。
顶着拳脚向前爬去,身上的痛楚让余至瑶感到又恐怖又熟悉。精神忽然恍惚起来,他扶着身边的玻璃窗站起了身。
“他又打我。”他默默的想:“他又打我。”
视野开始变得模糊,疼痛的感觉却是越发清晰,力道透过皮肉骨骼,一直震动肺腑。接下来会怎么样,他心里清楚得很。绑在一起的双手主动扶上窗框,他就不劳父亲出手费力了。
余至瑶哆哆嗦嗦的转身面对了大敞四开的玻璃窗,弯腰向外一头栽了下去。
何殿英大惊失色的伸手抓了个空。耳边只听一声闷响,他快步赶到窗前向外望去,就见余至瑶姿态扭曲的趴在水泥地上,已是一动不动。
第16章 悔不当初
何殿英惊慌失措的跑到楼下,一颗心都怕的要停止了跳动。他这洋房举架很高,二楼的高度已经颇为可观,再说下方又是坚硬的水泥地面,余至瑶那样沉重的摔下去,结果可想而知。
余至瑶趴在地上昏迷不醒,头脸一时还看不出伤。何殿英运足了力气摇晃他拍打他,反复摁他的人中:“二爷,二爷,你别吓我!”
余至瑶枕着他的手臂,脑袋随着他的力道左右滚动,眼睛紧紧闭着,气息浅浅的弱。
何殿英解开余至瑶手上的领带,然后把他拖回了楼内。
一个电话打去了熟识医生的家中,他让对方马上赶来。而在短暂的等待期内,他蹲在一旁,守着仰卧在地毯上的余至瑶。
明亮灯光下,余至瑶的额角颧骨开始缓缓泛红渗血,那是方才在水泥地面上蹭破了皮肤,衬衫马甲大敞四开着,胸膛上也添了新伤。
何殿英默默凝视了他半晌,随即伤心的伸出手去抚摸了他的身体。手掌滑过结实的胸膛腹部,因为腰间没了皮带束缚,所以可以继续向下深入。余至瑶的身体很凉,下面那一副家伙沉甸甸的,更是又冷又软。何殿英将其捂在手中轻轻揉搓,心中下了结论:“鸟大蛋大,样子货。”
的确是样子货,昏迷不醒的余至瑶伸开长胳膊长腿,骨架子似乎都有些歪斜扭曲,看起来特别像一捆废柴。
何殿英把手抽出来,上楼拿下了余至瑶的皮带,为他重新扎好裤腰。衬衫的扣子已经崩落大半,只能勉强系上几个,能系几个算几个吧,余至瑶一直活得很没面子,以至于他比别人更要面子。何殿英成全他的面子,把他尽量收拾出个人形来。
医生匆匆赶到何公馆,问清了余至瑶昏迷的原因之后,他从头到脚的将余至瑶检查一番,末了建议何老板把人送去医院。
何殿英从来不进医院,可是余至瑶始终不醒,他没了法子,只好依言行事。千辛万苦的把余至瑶抬进汽车运入医院,还未等他办好入院手续,余至瑶就在医生面前醒了过来。
此刻的余至瑶,看起来已经有点变形,因为头脸全都肿的厉害,裹着何殿英的大衣坐在床边,大衣紧窄,让他显得越发狼狈滑稽。
当着医生和看护妇的面,他抬头望向了何殿英,由于鼻青脸肿,故而看不出表情:“我的汽车夫呢?让他过来送我回家!”
何殿英没想到他说醒就醒,几乎手足无措:“汽车就在外面,我送你回家。”
余至瑶盯着他看,同时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嘴角那里也擦破了皮,舔起来有些甜腥。
扭头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余至瑶说道:“不用你。”
何殿英忽然反应过来——也许余至瑶并没有昏迷,他一直只是在伪装!
这个念头让他立刻生出了怒意。上前几步抓住余至瑶的手臂,他不由分说的就要往外拉扯:“你说不用就不用?这还轮不到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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