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询请了好几天的假,他状态实在是不好,没有办法给学生上课,只能请了别的老师代课。
他每天呆在公寓里,连门都不想出。
期间谢渊打了很多的电话,姜询一个也没有接。
一个星期之后,他终于收拾了一下去学校了,教研组的老师见他这个样子,忍不住问:“姜老师,你这是……失恋了?”
姜询本就沉默,如今更是不愿意开口说话了。
浑浑噩噩地过了好几天,明明没有多久,姜询却觉得比谢渊出国的那几年还要难熬。
他不知道怎么得了重感冒,每天走路脚步都是虚浮的。
时间又过了一个星期,任丞找来了,他堵在了云志中学的校门口,等了姜询整整一天。
姜询有意回避与谢渊有关的一切,看到任丞的时候想都没有想就绕道而行,但是还是被任丞追了上来。
“姜询,”任丞说,“你真的决定放弃你和谢渊的感情吗?”
姜询低着头没有说话。
任丞说:“这段时间,谢渊过得……不太好,安家那边想逼谢渊娶安晓倩,但是前几天,谢董事长,去世了。”
“什么?”姜询想起了那个时而威严时而慈祥的老人。
姜询反应过来了,他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接谢渊的电话,那么之前,谢渊是有联系他的。只是他没有接他的电话,也不肯见他。
“谢董事长去世了,”任丞说,“因为如此,谢渊和安晓倩的事情一推再推,所以真正解决可能要等到很久之后了。我原本是建议谢渊和安晓倩私下把这个孩子处理了,但是谢渊拒绝了,他要这个孩子。所以,你应该知道安晓倩的条件。”
姜询当然知道:“她要谢渊娶她。”
任丞点头:“这正是如此,这件事情才公布了出来,云区那边都已经知道了。几天前,谢董事长的葬礼已经结束了,这个时候结婚是不太可能的,但是安家要求先订婚。”
姜询心里并不好受,他和谢老爷子其实并没有多深厚的感情,但是他知道,对于谢渊来说,谢老爷子是他最亲的人。
最亲的人离去,姜询多么想陪在谢渊的身边,陪他一起面对。可是他们之前闹得太狠,谢渊在那么难过的时候,他连他的电话都没有接。
任丞说:“姜询,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趁一切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你如果还爱谢渊,就不要放弃。”
我怎么可能不爱他?
话已经到了嘴边,姜询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说:“任大哥,请你叫他……节哀。”
“你不后悔吗?”任丞最后一次确定。
姜询说:“不后悔。”
任丞失望地摇了摇头,他叹了一口气,说:“谢渊现在在医院,他这段时间太忙了,忙着处理谢老爷子的后事,忙着和谢总一起稳定寰宇的股价,昨天凌晨的时候终于因为过劳昏倒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姜询抱着书的手指有些泛白,他摇头:“我还有课。”
任丞无奈,只好离开。
任丞回到医院的时候,谢渊还没有醒,他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正在输营养液。
谢清是来陪护的,虽然他什么也不会,看到任丞进来的时候,他连忙问:“他怎么说?”
任丞耸肩,表示失败了。
谢清叹气道:“狗谢渊怎么这么可怜啊,安晓倩明显别有用心姜询是傻子吗?真是的!”
谢渊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谢清急忙改口:“我是傻子,我才是傻子。”
任丞说:“谢副总还是好好休息吧,以后不能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了。”
谢渊闭目养神,他此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谢清心里其实也不好受。
谢老爷子生前最疼爱谢渊,他去世,谢渊无疑是最难过的。而且因为谢老爷子的去世,寰宇集团的股价大幅度波动,竞争对手趁机各种添乱抢生意,谢渊连难过的时间都没有就每天加班加一整夜地和谢怀生一起拼命工作稳定局面。
这个时候,还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安家,恨不得以联姻的形式渗入寰宇,又是逼着订婚又是昭告天下的。
谢怀生这段时间直接住在了公司里,谢渊也是没日没夜的工作。
谢清真的很想像他们一样为寰宇为爷爷做些什么,可是他真的没有谢渊那么聪明。
“狗谢渊,”谢清说,“你快点好起来,我以后就不叫你狗谢渊了。”
谢清认真地说:“你快点好起来,你不要那么讨厌我了,我这个人……其实也没那么差,公司里的事情,你教教我,我也想,帮帮爸爸,帮帮你。”
谢渊睁开眼看着他,什么也没有说。
“反正,你就好好休息吧。”
谢渊的身体其实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大家都想借此机会让他多休息一天,便没有急着让他出院。
晚上的时候,任丞和谢清都回去了。
医院的走廊特别的安静。
姜询是偷偷跟着任丞才弄清楚谢渊在哪间病房的,他站在门外,透过门的缝隙看着病床上的谢渊。
明明没有隔多久,谢渊已经瘦了很多了。
姜询站了很久,有巡班的护士过来问他,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惊扰了病房里的谢渊。
姜询躲在门外,示意护士不要说话。
很久之后,走廊上又恢复平静。
第39章
谢渊出院的时候,是任丞来接的,在病房里直接换上了西装,车直接开到了公司。
进电梯的时候,正遇上谢怀生,他问:“怎么不多休息几天?”
谢渊说:“我多休息几天,然后你又进医院吗?”
电梯开了,谢渊和任丞走了出去,谢怀生继续往上,他心里有些奇怪,发现自己和谢渊果然越来越不像父子了。
像是合作伙伴。
谢渊进了办公室,对任丞说:“把谢清叫来,如果他还想学着怎么经营和管理的话。”
任丞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了。
谢渊看着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只能坐下来慢慢地处理。
没一会儿谢清就过来了,拿着还没有开始谈的合作案来问谢渊的意见。
一忙起来,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走了,吃饭去吧,人是铁饭是钢,”任丞把谢渊手里的文件拿走了。
晚餐的时候,谢渊脑子里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他其实不想闲下来的。他宁愿像一个永动机一样不停的工作,这样就没有时间去想其它。这段时间他过得很煎熬,和姜询分手,爷爷的去世。
“谢渊?”
谢渊闻声回头,是孟颜和梁少霆。
梁少霆是想直接回家的,但是孟颜已经过去加了张椅子了,他不得不跟着过去。
孟颜挨着谢渊,她最近听说了谢渊和安晓倩订婚的事情,问姜询姜询不说,她心里挺替他们着急的。
她问:“你和姜询怎么回事?安家说下半年你和晓倩就要订婚了,是真的吗?”
谢渊头疼不已,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说:“是真的。”
“姜询呢?”孟颜急了。
谢渊脸色很差,道:“这是他的意思。”
“因为孩子?”
谢渊点头:“对,因为孩子。”
孟颜不知道该作何评价,她忍不住对谢渊说:“你真行,你怎么这么厉害,都要当爹了。”
谢渊不说话了。
梁少霆把孟颜拉走了。
谢渊压低了声音,无奈道:“是他,不要我了。”
孟颜被梁少霆拉走,越想越气,越琢磨越替姜询不值,连带着对梁少霆也不满了,冷嘲热讽:“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
梁少霆无奈道:“颜颜,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孟颜觉得自己肺都快气炸了:“姜询怎么办啊!”
孟颜突然觉得自己对姜询也是有责任的,她当年不应该介绍安晓倩和谢渊认识。
这么一想,孟颜更自责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孟颜变着法的给姜询介绍对象,男的不行就女的,一个比一个优秀,一个比一个好看,用各种借口骗姜询出来见面。
姜询被她弄得更加心累了,终于在见了第十个男士之后忍不住说:“你要是再这样,我以后就不和你出来了。”
孟颜说:“我替你委屈!”
姜询苦笑道:“不用替我委屈,是我要谢渊和安晓倩订婚的。”
“为什么?”孟颜都震惊了。
姜询说:“因为,我希望她可以生下谢渊的孩子。”
孟颜问:“这个孩子,父谢渊,母安晓倩,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她生不生呢?”
姜询的笑容更加苦涩了。
他说:“孟颜,你不知道吧,我是重安人,很多年前发生地震的那个重安。可能你们都快忘了这件事情了吧,但那里是我的家乡。安晓倩摆明了用这个孩子来威胁我和谢渊,我不想因为我的决定,扼杀一个生命。谁都可以漠视生命,但我不可以。”
孟颜第一次知道姜询是重安人,重安地震的时候她还小,新闻里提过,她印象不深。
她从新闻里听到的那几万的殉难者,于姜询来说,是真真切切从他身边死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