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乐立马收起刚才的八卦脸,换上一副黑社会大姐头的狠厉表情,居高临下地对地上的人说:“钥匙呢?拿出来。”
那老头颤颤巍巍地把钥匙掏出来,一旁的黑衣男子立马接过去,给床上的两人松了绑。
左融和孔霏承被绑了几个小时,身上难免有些擦碰。两人从床上下来,慢慢地活动着有些僵硬的手腕脚腕。
左乐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点燃了一支薄荷味的香烟,就那么安静地不说话,慢慢吐出一个烟圈。
这烟正好扑到那老头脸上,把他吓得哆嗦都更猛烈了些。
左融有点看不下去,虽然这人很可恶,但毕竟是老人家,这样下去非吓出点什么好歹。然而当他正想跟左乐说自己没事,交给警察处理就好的时候,她却突然开口了。
“融融,看到这老头儿了吗?今天就是他绑的你。”
她语速极慢,带着一种不屑的慵懒感,然后一转头,冲那抖得像筛子一样的人说:“孙叔啊,你说你,好好的非得招惹到我头上,这是何苦呢?是不是您儿子最近又赌博欠债了啊?
要说啊,也是您运气不好,这次要真绑了我,说不定你想要的也就拿到了,可您呐,偏偏就没这命啊。
我这个弟弟啊,是散打运动员,毛头小子动起手来可不知轻重,您一会儿可千万撑住了。”
她转了一下左手食指上的戒指,又一抬眼左融说:“动手吧,怎么解气怎么来,留条命就行。”
左融一下就听明白了,自己哪是什么散打运动员啊,从小到大连架都没打过,这就是吓唬老头儿呢。
可没想到他还真吃这套,看到左融靠近自己的时候,他不负众望地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声,众人甚至还闻到了一股尿骚味。
左融本来就没想碰他,这样一来觉得更恶心了,便皱着眉对左乐说:“姐,就他这小身子骨,我不带护具非把他打死不可。我可不想沾一手血,还是交给警察叔叔处理吧。”
左乐用脚尖踢了踢那人的腿,挂上一丝邪恶的微笑,蹲下来对他说:“恭喜你啊孙叔,我弟弟信佛,今天不想杀生。不过你也千万别觉得这事儿就这么算了,等到了监狱里,我一定托人给您安排几个‘好室友’,让您安、度、晚、年。”
最后几个字她说的咬牙切齿,格外吓人。
说完她站起身,冲手下的人说:“你们留下把事情处理干净。”又转身对左融和孔霏承说:“我们走。”
两人没吱声儿,跟着她走了出去。
然而门刚一锁上,这个“女大王”就现了原形,腿一软直接栽了下去,幸好左融反应快扶住了她。
她双手交叠放在心口的位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走廊的天花板说:“操,吓死我了!”
左融一只手在她后背慢慢捋着,一边轻声细语地对她说:“刚才看你戏瘾上来的时候不是演得挺开心的吗?说得跟真的一样,我都差点相信自己会散打了。”
左乐转头看他,却看到了他身边那个男人,这才突然意识到旁边还有个外人在。于是她立马挺直了腰板,不好意思地说:“这位帅哥,今天因为我连累你也受这种委屈,真是不好意思。都饿了吧?走,我请大家吃个宵夜压压惊。”
左融疑惑,他俩不应该是认识的吗?怎么左乐表现得就像个陌生人一样?
孔霏承从她进门开始就一直没说话,表情都比平时冷淡了许多,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听到她的话,这才恢复了平常微笑的样子,说:“好啊。”
于是三人直奔地下车库。考虑到两位男士刚经历过一场绑架,身体和心灵都受了点创伤,左乐便自告奋勇当起了司机。
左融依然是坐在副驾驶上,没有出于礼貌和孔霏承一起坐后排。
但他一直在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孔霏承,发现他就那么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浑身上下却散发出一股矜贵清冷的气息。
左融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刚才孔霏承的嘴唇不小心从这里划过,一直到现在那触感都仿佛还在。
干燥,柔软,又有些温热。大概比温热还要更热一点,因为他觉得那一块皮肤有些灼烧感。
左乐选的地方是一家专门做海鲜的店,看起来并不豪华,但是鱼虾蟹蚌个个生猛,一看就新鲜得很。
三人来到桌前坐定,左乐熟门熟路地点好了菜,把菜单交还给服务员,这才微笑着对孔霏承说:“您一定就是我今天约的理财顾问吧?”
他还是那副模式化的笑脸,礼貌地伸出手说:“是的,我叫孔霏承。”
左乐伸手握了一下,“你好,我是左乐。”
她总觉得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
看她那显然是不记得了的样子,孔霏承继续说:“左小姐不记得我了吗?我们在P大的停车场见过的,你还帮我修好了车。”
电光火石间,左乐想起了那天下午的事。
“你是那个开凌志的人?”她一脸错愕,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孔霏承轻轻一笑,可这笑完全没有到眼底。
“看来我还没有自己的车让人印象深刻啊,真是遗憾。左小姐当时还给我留了您弟弟的电话号码,这不今天我们三人聚在了一起,真是太巧了。”
明明是带笑的语气,左乐听起来却觉得阴森森的。
其实这种故意不给人家自己手机号的事儿她不是第一次干了,身边的朋友都遭过殃,但这样在对方面前掉马还真是头一遭。
左融这下也听明白了,合着人家加自己好友、祝自己生日快乐都是因为误把自己当成了左乐。
呵,那还真是自作多情了。
“呵,呵呵……这事儿办的,的确是我失礼了。孔顾问,这是我的名片,上面确确实实是我本人的电话,请您一定要收下。”左乐递了张名片过去,孔霏承也礼貌地回了一张,把明面上的事情做得滴水不漏。
左融还是第一次见到左乐这幅孙子样,感觉有些新奇。
当然他也知道,虽说那张名片上的确是她的手机号,但也只是一个工作号,平时和自己联系的那个号码只有亲朋好友才知道。
三个各怀鬼胎各自尴尬的人,味同嚼蜡地吃完了这一顿饭。
饭后孔霏承坚持,让他们把自己送回事务所就好,他可以自己开车回家。左乐争了两句没拧过他,只好答应了。
左融没再要求去那家私房菜馆自己开车,而是选择去左乐家住一宿,第二天下午再回学校上选修课。
把孔霏承送到公司后,姐弟两人终于可以谈谈今天的事了。
“姐,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儿?”左融扭头冲驾驶座的人说。
左乐握方向盘的手抓紧了一些,她深吸一口气说:“公司里的老人们有异心,想逼我把股份让出来,让王叔叔回来管公司。
说来也是可笑,他们恐怕不知道,最想让王叔叔回来的人就是我啊。可当初他那么坚定地拒绝了,他说这是王祚留给我的,他不能碰。而且他们不想在北京待下去了,在这儿生活……太难受了。”
左融听得出来她的声音有一些哽咽,只要涉及到公司的问题,就一定会牵扯到当年王祚的死,避无可避。
左乐缓了一会儿继续说:“今天这个老头儿呢,野心比别人更大,而且相当愚蠢,不仅想让我退位,还想从我这儿抠出点股份自己吞下去。
其实我早就防备着他,但没想到他竟然跟我玩这种阴招,而且还绑到你头上了。
本来我还念旧情想着不跟他计较了,这次倒是帮我下了决心。他呀,就老老实实地死在监狱里吧。”
“姐,那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快就找到我们的啊?我看电视上被绑架了不都得出动什么特警,一群人找上好几天,人质都快不行了才被发现吗?”左融提出这个困扰了自己一路的问题。
左乐云淡风轻地说:“哦,也是赶巧了,那家酒店是我投资的。一朋友最近回国我就安排他住那儿,就徐子濠,你还记得吗?以前在我家一起玩过的。
他本来是去楼下便利店买东西,结果就遇到你和那个孔什么的被人架着进了电梯。他看着那几个人面色不善,而且觉得以你的性格不会喝成那样,觉得不对劲儿,就给我打了电话。
我给你发信息你没回,正觉得奇怪呢,接到他的电话就立马去调了监控,发现那果然是老孙手下的人,然后我就查了你们的房间号。
你知道最搞笑的是什么吗?那傻逼竟然就在你们隔壁屋,勒索电话都没来得及打就被我找到了。
我刷房卡进去的时候,他正和手下那几个人规划美好未来呢,你是没见着他一看到我那一脸见鬼样儿。”
左融觉得自己可能抓错了重点,但他还是说:“姐,你还有什么产业是我不知道的吗?”
左乐仔细思考了一下,手指敲着方向盘说:“那可太多了。”
左融:“……”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绑架真不走心……
第13章
回到家时天都已经泛起鱼肚白了,两人迅速洗漱了一下便去睡觉。
左融很快就睡着了,他从小就淡定,遇到什么事儿都不容易慌。今天虽然事发突然,但也没带给他太多惊吓,只是觉得十分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