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揉了揉揉我的头发,问:“宝贝,你恨不恨我?”
我嘴里全是西瓜,含含糊糊地说:“你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季杰说:“说真话吧”
我说恨,恨不得拿刀把他的肉一块块割下来,要不是他我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
他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喃喃地说:“恨是应该的”
我本来也以为说不定我能忘记江淮远之后,接受秦淮。现在看来也不太可能。
他人太好,过于善良,恪守着没必要的条条框框,我说要跟他上床时,他偏要说等我完全忘了对方,才愿意和我在一起。当年我不过在几个国际音乐节上弹奏过几次,他坐在下面做我的观众,仅此而已。
那个在台上闪闪发光、或在他家琴房里安静弹琴的,才是他所认识的林尘。现在的林尘,正如名字一样,已经蒙了尘。
他值得更好,但那个人不是我。我连自己都控制不住,甚至没什么把握能活过下一刻,或许哪天,我真的无法忍受这种生活后,就静静死去。
我趴在季杰身上,说,我们做吧。
他搂着我的腰,眼神在我的脸上停了几分钟,说:“宝贝,还是别了吧,无聊的话找点别的什么事做”
我说我就想现在就做。
季杰起身到处转,我跟在他身后跑,求着他,他停下来再次看着我,揉着我的头发说:“林尘,我现在不太想这么对你”
我伸手解开他的纽扣,他一动不动地站着,叹了一口气,把我抱回房间。
我自己都惊讶我的腰居然能柔软到这个程度,简直像没有骨头一样。
季杰对我极尽温柔,但我厌倦了等待,对他说我需要猛烈的,能提醒我还活着的撞击。
有时候我会误以为在受折磨的是他而不是我,我趴在他身上,他看着我,让我自己动。
季杰在床上沉沉睡去后,我听着他均匀地呼吸,看着洞黑的虚幻天花板,光着脚爬下床,走进他的书房里,在他的书桌里翻了翻,翻出一支笔,随手在一个笔记本里撕下一张纸,开始写信。
我好久没写信了,都忘了写过什么信,大概都是一些写给我妈的信,没寄出去过。从小我后妈就跟我讲我妈的事,讲的不多,但不是什么坏词,所以我后妈不是什么坏女人,不知道她的病怎么样了。
她总是说我像我妈,我就会问她哪里像,她说哪里都像。
但我并不是想写信给她,我没那么多时间给每一个人都留一封信。
第23章
我穿着一件薄外套,出门上了电梯。
夏季是个多情的季节,雨总是特别多,有时候飘飘洒洒,总也下得不够痛快,最好吹一场台风,把世界都清扫一遍,不管过后是否会变得一片狼藉,都足够豪迈,不至于藕断丝连地,惹人怀疑天气也爱“剪不断、理还乱”
真是令人厌烦的一个季节。不管是这闷热的风,还是连绵的雨。
我不知道现在,还有什么能支撑我继续走下去,之前或许有,我一直想见他们一面,所有我爱的人。
季杰一次性满足了我的所有希冀。
在写信的时候我心里一直有些难过,很多话都堵在心口,整封信毫无逻辑可言,要是外人看到了说不定会觉得我已经疯了。
信纸被我在上面戳穿了一个小小的孔洞,穿着江淮远送给我的樱花挂饰,那其实是一串铃铛,江淮远偏要给我挂在手机上,我现在想还给他。
楼顶有一堵厚围栏墙,不过足够宽,我甚至可以站起来,后退好几步才能跳回去,要翻上来并不困难,要走回去却有些艰难。
脚下虚晃着,天太黑我看不见底下有没有人。要是不小心再砸到一个人,那我的罪可就大了。
我想等着季杰醒来,然后上来找我,那我就把信交给他。但其实我也不一定非要季杰替我转交,从这里跳下去,自然有人会发现我手上有封信。
季杰和江淮远都把我当作杨昭来爱着,然后忽然发现,我其实不是杨昭,他们的区别只在于,一个放弃了我,而另一个还把我攥在手里,但可惜,放弃与占有之间,我刚好选择了相反的方向。
我坐在冰凉的水泥墙面上,想象着下一刻我躺在另一片水泥地面上的场景。
不知道他们见到我时会不会害怕。
我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不论是爱过的,还是来不及爱上的,甚至我连面对现实的勇气都没有。
掏出手机,我看了看上面黑名单里仅存的那个号码。我一直把江淮远留在了黑名单拦截里,也把秦淮反反复复地往黑名单里拉,拉进又拉出,以此为乐趣。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扬起手上那枚戒指时,我本意是想让他对我死心,但现在又有些后悔,做得这么决绝,又要给江淮远留下这样的信,不知淮远会怎么想我。
手滑点了呼叫电话,想挂断,刚伸手上去那边就被接听了。这样漆黑的夜,凌晨四五点,他还能接电话接得那么快,不知他一个晚上睡过没有。
他声音有些慵懒,像还没睡醒,轻轻叫了我一声:“林尘”
长风贯耳,呼呼的风声吹得人眼睛生疼。
江淮远沉默了一阵,说:“你真的打算就跟他了吗”
眼泪从脸颊滑过,我说:“对”
他说:“林尘,你回来吧”
我咬住了手腕,以免哭出来,我不想让他听出我的不正常。
我说我要挂了。
他大声喊着:“林……”
“尘”字被我生生挂断,留下空旷的“嘟嘟——”声。
挂了电话,我坐在楼顶上想了很久,久得连我也没发现天空已经慢慢亮了起来。
我想起他在日本跟我说过的话,他躺在我身边时低声说在我耳边说,想和我一起去看旭日东升,看林海雪原,或者大漠孤烟,他一直喜欢大气磅礴,喜欢春意盎然,喜欢生气勃勃,但我没什么机会再和他走一遍。
我坐在楼顶看着红彤彤的太阳,从地平面慢慢爬起,藏在泪腺里的悲伤汹涌而来,闷得我喘不上气。
季杰气喘吁吁地冲上来,撞开大门,看见我后有些不知所措。我站稳了脚跟,顺着围栏站起来 ,东升的太阳把我影子拉长,刚好覆在他身上。
他红着双眼,说:“林尘,昨天……昨天是你要求的,我说了不想跟你做,你知道的”
我把信攥在手心里,看着越发刺眼的阳光,平静地说我知道
他往前走了两步,微微伸出手似乎想拉我,和我对视一眼后又往后退了两步:“那……你可不可以先下来?”
我说我不太想下去。
他沉默了一阵,和煦的微风里,我听得到他一声声慌乱的呼吸。我只是不太能明白,把一个根本不爱的人捆在身边有什么意思,转念一想,又或者因为我符合他的利益,死去他得重新找一个,比较费事吧。
他深深的呼吸着,声音带着嘶哑,说:“林尘,你先别跳,我现在上去,不劝你下来……我和你隔一段安全距离……我不劝你,也不让你下来”
我盯着他像个病人一样,绕着我转了一圈,从离我十米开外的地方,爬上了离我十米开外的围墙上,和我并排站着。
额上是细密的汗,嘴唇紧紧抿着,我看得出他的紧张。
他朝我伸出手,轻轻翕动着嘴唇,说:“林尘,我上来了”
我看着他一阵,他的身后是一望无际的苍茫天空,红艳艳一片的云霞,像黄昏的景色,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
我慢慢蹲下来,朝前走了几步,顺着栏杆跳回到楼面上:“没意思……不跳了”
季杰晃了一回神,也跳了下来,我刚走了两步,他冲上来紧紧搂着我,呼气在我脖颈间,低声喊着我的名字,胸膛里狂跳的频率一阵又一阵。
他大概是个疯子。
平日,他只会叫我“宝贝”,估计能爬上他的床的都会落得这么个称号。
在季杰家里住了几天,我一直没什么精神。自见完江淮远那一面之后,不管是醒着还是睡着,也不管是清醒还是昏迷,我都躺在床上。
加大了针药的剂量,因为我越来越没有勇气面对现实,存心求死,但尝试过一次后,同样没勇气自杀,就这么拖着。
季杰像个病人一样形影不离地跟了我几天,我说了没那么容易寻死他也不听,非要跟着,问我想要什么,又说以前对不起我,只要我说的他都给我做到。
我不知道他说的这个“以前”,是让我出车祸那次,还是把我当成杨昭那次,但好像,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江淮远的名字一直留在我的黑名单里,偶尔会看一看,看得多了就烦了扔在一边。
季杰开始把我当作林尘看待,不知是因为真的上心还是因为存心补过,再也没提出过要跟我上床的要求。
在他还以为我是杨昭时,我还能理解他为什么爱我,但他明知道我不是,反而更加用心了,我弄不清楚他究竟爱我什么。
季杰说:“怎么说呢?有些罪过,自己亲手犯下的,想补救,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我笑了笑,闭起眼睛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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