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胖的曹将军被拿去做了人质,不知道西羌族养不养得起啊,想想就被饿惨了……
李慕嵊看着面前的叶予白,只觉心底有些叹息。
怎么这么呆啊……
从始至终说了那么多话,一句话都没有关于自己的,连着那毒都是藏着掖着,都没打算告诉自己。
叶予白,还好你回来了。
不然以我之前的状态,却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李慕嵊将手心里的对西羌族的杀戮计划小心地团了起来,染了一手清浅的墨汁。
他需要将自己手上的墨迹认认真真地洗干净,然后和叶予白一起,布置一个更好的计划。
还好……叶予白回来了。
☆、第三十八章 叽 叽要吃汪
对于他们之前说的事情,折生给出了这样的答复:“如果说西羌族当真要动手脚,那么从最开始他们就有机会,没道理要等到大家进了地宫。”
李慕嵊的神色凝重,自打叶予白回来了,似乎除了和叶予白或是西门吹雪叶孤城在一起的时间,李慕嵊的神色从来没有缓和过。
将士们在翘首以盼,等着他们的将军给他们一个结果,而李慕嵊自己则是每天都有无数的事情要忙。
朱翊钧那头来了死命令,只有一个字:“诛。”
在这位仁慈帝王生平那么次的战役里,这是鲜少一次有这样严厉又血腥的表态。
以朱翊钧的习惯,他从来不曾如此发号施令,更多的时候,他倾向于和谈或者是一个更加平稳的方式,而不是言简意赅的诛杀。
这些日子,每个人心底有有一把火,好像自从他们来了西域,就从来没有过两军对垒的酣畅淋漓,更多的时候西羌族习惯于放暗刀子,让人无从防备却又狼狈非常。
他们期待的,是两军正式的决斗,而不是这样化整为零地散落在敌人的大本营里。
甚至于有将士开始浮躁了,他们没办法把控对面的情势,只好每天在军营里面闹腾。
对此李慕嵊的反应很简单,就是拉出去操练,他的沉默愈发滋生了军中的不满情绪,尤其是以习子渊为首。
他还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想到自己日日在这里操练却是不能真正上沙场就愈发憋屈起来,继而有一天,他找到了李慕嵊:“将军。”习子渊的面色微沉。
李慕嵊神色淡然地抬起头来,这些时日天天在塞外操劳,他的脸愈发瘦削下去,看上去有些像是鹰隼。
“怎么?”李慕嵊淡淡将手上的东西丢来:“不想操练了?想上阵杀敌?”
习子渊脸色涨得通红:“将军,不只是我,很多人都这样想。”
“你是副帅,”李慕嵊道,他的神色有些严厉:“军心动摇,你首先应该做的更应该是稳固军心。”
习子渊一动不动地站着,神色耿直却又有些许不满。
倒是李慕嵊淡淡摇了摇头:“不管如何,我们从中原远道而来,气候本就不适应,更何况眼下在这里没有后援没有支撑,很容易就会出问题,”李慕嵊的神色凝重而认真:“眼下最应该紧张的就是大家的体力,军心动摇也是我考虑不周,午时过了就将将士聚集起来,我有话要告诉他们。”
习子渊怔了怔,到底还是应了。
有些时候,对李慕嵊的信任几乎是成为了一种习惯,习惯了跟在他的身后,然后在心底期待着超越的一天。
而现在在西域,他就是他们的神,无可替代。
李慕嵊传达的命令很简单,皇上下旨格杀勿论,那么事情也就容易多了,他们最先要做的兵分两路,一路和陆小凤花满楼会和,另一路跟着李慕嵊去寻展昭白玉堂的所在。
展昭和白玉堂眼下已经出发去找那古城,据说是有消息了。
军队在这里扎营太久,他们甚至于都有些习惯了西域风波诡谲的天气,也正是因此,事情变得容易起来,大军在当日开拔,无声无息。
而让李慕嵊更加揪心的却还不是这件,而是叶予白……
“还好?”
叶予白正抓着一块牛肉干啃得不亦乐乎,见到李慕嵊撩开帘子进来顿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张大了嘴看人,手里还拿着一块牛肉干,看上去有些奇怪。
李慕嵊噗嗤一声笑出来,丝毫不给人面子。
叶予白看了半天,最后直截了当地一伸手将啃了一半的牛肉干塞到李慕嵊嘴里去了,动作娴熟无比。
李慕嵊:……
叶予白对着李慕嵊笑了半天,才终于正经起来问道:“怎么了?”
李慕嵊费了半天劲将牛肉干吃进去,这才问道:“你要和我一起走,还是去找魔教?”
叶予白眨眨眼,似乎是有些困惑:“有区别吗?”
“有,”李慕嵊的眼底有些叹息:“我没办法陪你去魔教。”
他的眼底有着明显的歉意,让叶予白没来由地怔了怔,他看了李慕嵊良久,伸手过去揉开了他的眉头:“别蹙眉么。”
李慕嵊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强。
叶予白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李慕嵊的手背:“你最近辛苦了。”
李慕嵊僵住,他经常做大家的依靠,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谁对他说上这样一句,除了客套话,或者是……叶予白。
叶予白微笑的样子温和而好看,他抬眼看向李慕嵊,那样子有点像是嗷嗷待哺的小鹌鹑:“我带吹雪,你带孤城?”
“两个孩子感情好,”李慕嵊想了想:“不若还是让他们一起。”
叶予白也是没什么异议,他看了李慕嵊一会,便摇摇头叹道:“你……不要太焦心了。”
李慕嵊的眉头又一次蹙起。
就听叶予白微笑道:“如果是以前在天策府带兵,你一定会将前因后果和大家讲明了,甚至于在练兵场上骂他们一顿,而不是一言不发地让他们在这里训练,”他想了想方才说了下去:“这种带兵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你。”
既然是为了他们好,既然是要给他们最好的一切,那么要说出来才可以啊。
这样瞻前顾后的李慕嵊,就不像是李慕嵊了。
李慕嵊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叶予白,几乎克制不住上去拥抱他一下的冲动。
如果没有叶予白,他会是怎样的一个李慕嵊?他几乎没办法想象,是叶予白让他变得更好,同样是这个人教会了自己太多太多东西,让李慕嵊几乎没办法言语。
“我……”李慕嵊觉得自己唇畔之间有些干涸。
叶予白眨眨眼,眼神有些茫然:“怎么?”
“我……”李慕嵊只觉尴尬,他看了叶予白良久,眼底的神色愈发软化起来。
叶予白忽然紧张起来,张大了嘴看人,几乎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
“师父二师父。”西门吹雪及时地出现在帐子外头。
自小形成的习惯让他没有直接拉开帐子,声音却还是惊了二人一跳,叶予白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一样瞬间脸色通红,往后使劲缩了缩,还故作紧张地擦起嘴来。
西门吹雪和叶孤城手拉手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叶予白缩在后面狠命擦嘴,一脸受了委屈的模样,而李慕嵊一脸无奈地站在前面,摊开双手默然叹息。
西门吹雪怔了怔,看向旁侧的叶孤城。
叶孤城淡淡叹了口气,素来清雅的眼底带出些无奈来:“我们需要回避一下吗?”
叶予白瞬间大惊,他看着面前的叶孤城:“我们什么都没做!”
看着几人瞬间静默的脸,叶予白忙不及地再补了一句:“我是说……我们刚刚没有在亲啊!”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们啊喂!
李慕嵊叹了口气默然接了过去避免某人越描越黑:“你们来问什么?”
叶孤城看向旁侧的师父,觉得“二师父”这个词果然没用错。
“我们只是来问,如果说师父要去古城,那么我和西门陪二师父去魔教可好?”叶孤城补充道:“我和西门一起,也好不给师父添麻烦。”
李慕嵊干净利落地颔首:“那更好不过。”
叶予白默然地坐在墙角,眼底写满了受伤……
什么叫做陪我……什么叫做陪……我!
“二师父,”西门吹雪问道:“近些时日可有身体不适?”
叶予白摇头:“没有。”
“那么我们明日一大早就启程,魔教路途遥远,禁不起耽搁,”西门吹雪道:“这些时日多谢师父的照拂,二师父此行,师父不必担忧才是。”
叶予白:……没记错的话我也是你们师父啊!不要用一种我需要被照顾的语气啊喂!
偏偏李慕嵊还非常没有这个觉悟,他含笑颔首道:“自然。”
叶予白:……稍微给点力啊。
很显然,他愉快的脑补丝毫没有被李慕嵊听到,两个小的出去了,李慕嵊才回过头来,对上了叶予白非常愤怒的表情,他顿感心底无力:“怎么了?”
叶予白望天不语。
李慕嵊想起刚才没说完的话,只好叹了口气:“予白。”
“我饿了,”叶予白直接抢过话头,顺便非常淡定地挥了挥手:“吃什么?”
李慕嵊看着故作镇定的叶予白道:“这是我该问的话,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