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炎烈似乎是有些意外,他对着叶予白歪了歪头,那样子被他这五大三粗的汉子做出来,有那么一丢丢的微妙。
叶予白跟着学,笑眯眯地歪了歪头,然后异常肯定地开口:“不给你!”他似乎是看出了曹炎烈的心思,非常认真地说道:“你要李慕嵊,我就宰了你。”
展昭感兴趣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那表情有点意思。
很显然,曹炎烈听懂了,他狂怒地低喝了一声,朝着叶予白疯狂地挥起了手。
“啧啧,又不是群魔乱舞,”叶予白感慨道:“我还要送你出去,你和我和平共处一会?”
“对了,”想了想叶予白问道:“你要李慕嵊做什么?”
曹炎烈死死盯着眼前的人:“没有他,我会死。”
艾玛这妥妥的情话,叶予白觉得心底有些不舒服,他看了曹炎烈一眼非常淡定地说道:“那是我的。”
曹炎烈听不懂了,他的眼底尽皆都是茫然,手上甚至都不动弹了。
叶予白没再和他废话,挥起重剑直接照脖子拍晕,学着之前展昭的方法将人重新捆成了粽子,一边淡定自若地回过头去:“久等了。”
展昭没再提曹炎烈的事情,他看了一眼叶予白手里的东西:“叶兄觉得,这地图是真的吗?”
“至少到眼前为止,没什么纰漏。”叶予白这样说着,一边将曹炎烈利落地拽起来,这一次他根本就不打算背上他了,莫名的心情郁结起来,直接将人拖着走。
展昭将地图递给白玉堂:“白兄能看出什么吗?”
白玉堂拿过来看了一眼,眉心微微蹙起显出几分淡漠的意味:“很简单,”他淡淡道:“这里面的机关都标注出来了,并且给了我们一条路。”
“什么路?”展昭有些疑惑。
“不知道,”白玉堂第一次给出了这样的答案,神色冷峭:“这条路是生路还是劫数,只有走过去才知道。”
“既然如此,”叶予白笑道:“那么我去探探就是。”
展昭伸手将人拦住:“要去就一起,白兄对奇门遁甲之术更了解一些,一起也多些胜算。”
叶予白没再客气,使劲将曹炎烈拖了过去。
这一路都是阴翳,偏生地图上指出的那一条路就不同了一些,它灯火通明,两边尽是都是人皮灯,一片灯火通明。
只是此时此刻,这样的灯火通明反而有些慑人起来。
“这条路若是通向西羌皇族的,却是再好不过。”展昭道。
“若你是皇族,会留下这样一张地图指引别人去吗?”白玉堂忽然问道。
展昭思索片刻:“不会,若是我,我会选择一个更好的办法。”
白玉堂挑起眉:“愿闻其详。”
“将埋伏放在一个进来的人绝对不会怀疑的人身上,这样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解决掉大麻烦。”展昭说着。
“没错,”白玉堂的神色微凝,想起之前的种种不对劲,一刀拍向被叶予白拖着的人,神色极冷:“这就是个冒牌货。”
叶予白反应极快地一伸手,将手上的重剑往人脖子上一架,悲剧就这样发生了——
“他好像晕了。”展昭伸出巨阙轻轻比了比“曹炎烈”的脖子。
“没错。”叶予白眨眨眼:“我没打他。”
白玉堂看了一眼他那把重剑,默默别开了目光。
他见过江湖中很多人的杀人方式,可是他坚信,如果叶予白想的话,他完全可以靠着这剑的重量将人压死。
叶予白非常怨念,他之前还在想着曹炎烈是什么时候对李慕嵊起了奇怪的念头,然而眼下他只想问,为什么连敌人都要用李慕嵊来刺激自己!
简直是不要脸。
叶予白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被这句话激到,愤愤然半天就默然地看向展昭和白玉堂:“那么,他来的目的就是给我们一张假地图?”
白玉堂将牛皮纸地图重又展开,看了半晌最后蹙起眉头:“这并不像是假的。”
展昭也跟过去看,他之前在开封府做过御前带刀侍卫,眼下分辨这小小地图的真伪却也不算什么难事:“这东西年头很长了,”展昭感叹道:“你看上面的字迹,晕开的样子是因为之前被雨水淋到,可是来之前听凌阳城的人说,这地方已经旱了五年没下过雨了。也就是说,这东西要么是被人带到过别处,要么就是五年前的东西,而再看字迹,这里面有一个字是古字,现下已经很少有人用到,写出这个东西的人应当岁数不小了。”
地图上面有一小段看不懂的语言,叶予白忽然想起刚进来时的图腾,还有那个消失了的女人。
他忽然有点不寒而栗起来。
“你们来的路上,有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吗?”叶予白没忍住问道。
展昭眨眨眼:“女人?”
“嗯,说了一堆什么萝卜落啦什么的……”叶予白认真想着,到底还是没想起来之前听到的是什么。
展昭看了白玉堂一眼,有些疑惑地摇摇头:“没有过。”萝卜落啦那是什么奇怪的暗号?
叶予白觉得……自己可能是紧张过度出现了幻觉。
他一直不太喜欢密闭的空间,也正是因此,在藏剑山庄那么久,他几乎没怎么去过剑冢,每次去都要跟着师父一起,或者……就是跟着李慕嵊。
在这个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想那个家伙了。
李慕嵊此时却正焦头烂额,他的面前是沉默不语的折生。
折生一直以来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个神棍,比如说默不作声弄出来的解药,又比如说眼下,他面前是一大堆艾草,而他正在那儿将艾草慢慢分开一堆一堆地摆好,然后再一堆一堆地烧掉。
李慕嵊眉心直抽,却还是好脾气地坐在那里。
陆小凤和花满楼深入大漠去查探消息,临走就告诉李慕嵊一句,折生那边或许有洞里的消息。
在皇上传令回来之前,李慕嵊只好将希望寄托在这里。
即便只有一线希望,他也不愿意放弃。
折生却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他将最后一堆艾草引燃。
艾草清新的气息在院子里面浅浅弥漫开来,李慕嵊就觉得好像心底那点烦躁的意味也跟着尽数散了,他抬眼看过去,语声却仍是淡漠的:“折生,我希望你明白现下的处境,你需要与我合作。”
折生笑了,他看了李慕嵊半晌,最后伸手打了一个结:“李将军,折生自然明白,”他说话的样子有些邪气,眼底却是含笑的:“折生只是想告诉将军,叶兄在下面,却是遇到了另一个你。”
这话说的有些微妙,李慕嵊没听懂,他正想接着问。
就见一阵风过,那些艾草烧成的飞灰慢慢飘起,又成了一个奇异的形状。
折生看了一眼,眼底便露出些许疑惑的意味:“咦?”
李慕嵊觉得自己要被折磨疯了。
他等了半天,就听折生终于开口了:“将军,下面的事情,似乎是有转机了。”
李慕嵊眼睛霎时亮了:“你知道下面地道的事情吗?”
折生摇摇头:“不知道,”他叹道:“我知道的事情,已经尽数都告诉将军了,眼下在异花教已是众叛亲离,我对将军说谎却是没好处。”
“那么,异花教究竟在做什么?”李慕嵊冷声问道。
“我想……”折生在沙盘上浅浅划了一道:“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想办法保全自己,因为西羌族素来的习惯就是用完就杀啊。”
折生没说错,叶予白和展昭白玉堂往前走了一段,就见到了让人作呕的一幕。
他们几个都算是在江湖中走过一遭,真正没有经历过太多残忍的却是叶予白。
然而眼前的一幕无论是让谁来看,尽皆都是太过惨烈了一点——
满地的白骨累累,就那样被抛弃着,而中间则是坐着一个女人,那女人一身黄衫,在这满目白骨之间竟是莫名有几分诡异。
在叶予白他们到了的同时,那女人抬起了头。
叶予白怔住了,他几乎要费了全部的气力方才开口:“叶子青。”
那黄衣姑娘不是叶子青又是谁?
她看了叶予白一会,复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展昭和白玉堂,眼底便露出些许失望来:“李慕嵊居然没来。”
在这里太久,她的声音竟然也有些奇异起来,带着一种莫名的喑哑。
叶予白心底有太多疑问,只好往前走了几步,避开那些白骨阵,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奇异:“叶姑娘为何在此处?”
“我么,”叶子青微微笑了,眼底有习惯的促狭意味:“我在等你们啊。”
她轻轻一跃,从那白骨阵中一跃而出,静静停在几人身前。
☆、第三十六章 叽叽很帅气
叶子青的样子让叶予白莫名有些担忧,他往前一站站定在展昭白玉堂身前,神色有些警惕。
叶子青看过来,微微笑了:“小叶子,你怕我?”
那是废话,叶予白在心底想着。
“之前念咒的那个人,是你吗?”叶予白问道。
声音太不一样,他几乎没有听出来。
叶子青笑了,她的眉眼微微弯起,手上的动作轻飘飘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