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你不要一副很爽的样子成吗?”肖稔恶狠狠地瞪着他。
裴松青说他五十步笑百步,他拜托他去照照镜子,好看清自己的表情有多享受。
肖稔当然享受,毕竟再冰冷的男子直肠都是温热的。
可比起性器按摩在前列腺的舒爽,他更享受目不转睛地盯着裴松青。他喜欢看一本正经的他疯狂追逐自己的样子,像一只狗追着垂涎欲滴的大棒骨。也只有这样,被压在身下的他才能一次又一次攀上制高点。
裴松青也渐渐发现了他的恶趣味,他总在他想更近一步时欲拒还迎,扭着腰作势摆脱实际想诱敌深入。三番五次下来裴松青也失去了耐心,抬手就朝着那雪白的屁股一记掌掴,羞耻的声音回荡在卧室里。
“放开我!老子不干了!”肖稔这次是真的推开,脸上红得像是要冒出血,怒目圆睁地望着他:喊:“裴松青!你居然打我!”
裴松青当然不会放过他,他佯装顺应着他抽身而出,实则趁其不备将他翻身过去,从背后有又硬生生地顶进去。他逼迫他像母狗一样匍匐在他身下交媾,任由他嬉笑怒骂也不生分毫心软。修长的手指贪婪地揉捏着他雪白滑腻的臀瓣,好似紧握着少女那惹人垂涎的酥胸。
这场性事起得陡然,裴松青都没来得及做好准备,就在荷尔蒙驱使下着了魔。
爱他,可真是一件很绝望的事。
时间对于十七八的少年是冗长难挨,而对于快三十的人来说已韶华易逝。可是这两年换算做七百个日夜,裴松青觉得自己一直如希腊神话中的西西弗斯,不断地将巨石推向山顶,然后眼看着他再滚落下山去。
可正因如此,他更爱他。
就像米兰昆德拉在《生命不可承受之轻》里写:“人永远都无法知道自己该要什么,因为人只能活一次。”那些看似毫无意义的重复,日以继夜地被反复证明。他很爱他,不仅是一次偶然,而是准备充足的决定。
肖稔抱怨裴松青禽兽不如,他说这话时脸红扑扑、嘴也红扑扑的,眼睫之处还透着些许朦胧,落在裴松青眼里就都是“我见犹怜”。他在他耳边说,等他脚好了他们再去一次旅游,天南海北都由他挑。又或者肖稔想回去跟家里下跪,那也带上他。
“别整的好像罗密欧与朱丽叶。”
肖稔原本还只是感慨这条路行之不易,可那天在医院门前裴松青弯下腰捧着红薯喂他,就是这个举动让这份感慨又得以延伸。
他忽然就很害怕再错过他。
关于他曾经最介意的那件事,杜棋这几天也陆陆续续替裴松青回答了他。裴松青在这件事上还是挺男人的,毕竟这涉及到女方的隐私。他原本可以摊开来跟肖稔讲清楚的,可到底是咬着牙没说。
与他谈婚论嫁的那位卢小姐,其实早心有所属,且所属也是位女娇娥。
当年裴松青顶着压力只身来大城市闯荡,最苦的时候恨不得一块钱掰成两半。南大毕业的本科生要搁在老家或许还是凤毛菱角,可放在A市却是一抓一大把。四大事务所就是牌子听着响亮,其实刚入职的实习生都是捉襟见肘。裴松青每月的工资交了房租也就所剩无几,可他又不知何缘由宁死也不愿回家去。
卢婧然的母亲是事务所的合伙人,也是裴松青的伯乐。
卢母是真的喜欢他,不光做他事业上的指路明灯,还将女儿也介绍给他。只可惜卢小姐心中已经有了人,又实在难与家中明说,就央求裴松青先替她挡着。裴松青原想着只是一个顺水人情,可没想到卢母心脏忽然出了大问题。搭桥手术失败后一直受不了大刺激,卢婧然难以将实情道出,两个人才被迫走上了谈婚论嫁这条路。
也恰在这个时候,裴松青看到了肖稔的那本小说,知道他也来了A市。
如今前因后果终于串联得清晰,这份感情已是经年累月。肖稔知道他就站在一个岔路口,他要在和他一拍两散,裴松青恐怕彻底放弃了。他为他舍弃的已经够多,那份爱意也不再是一般的爱意。
它经历过千锤百炼、日复一日,它已经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他怎么舍得他放弃。
61.终章(1)
这下子,肖稔终于能变着法嘲笑他无懈可击的裴松青。
前有林澜,后有卢婧然,都以为他裴松青风魔万千少女,没想到竟专注接盘三十年。想他这小半生的壮举,可谓渡人不渡己。说“好人一生平安”未免轻浮,“金酸梅终身成就奖”理应都有君一席之地。他还讽刺他,就算他裴松青含着金汤匙、顶着男主光环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要落个凄凄惨惨戚戚。他要和他这个屌丝在一起,那就是宜家宜室不可期,断子绝孙差不离了。
可他说着说着就哭了,还哭得泣不成声、涕泪纵横。与追求林澜时的一无所获不同,这一次他是得到了肯定的回应,可还觉得比哪一次都艰辛。
他是打心眼里恨裴松青,又好像把他爱进骨子里。
男人永远喜欢十八岁的少女,但“喜欢年轻肉体”并不是男人的专利。二十岁的罗密欧为了朱丽叶飞檐走壁,八十岁的老朽也能与二十岁的姑娘喜结连理。说男人至死都是少年,不如说男人不管何种年纪都能重燃爱火。
男人比女人更喜欢恋爱,而爱情对男人是一次降智打击。
肖稔最近就明显感觉到了这点。
第一次像一对情侣一样去电影院,裴松青拉着他走进放映厅时他还欲拒还迎,等电影结束出来他已是两眼通红。一部文艺电影居然看得他老泪纵横,他像个娇滴滴的小娘们在他身边抽抽泣泣,走起路来腿都比平时要夹得紧。
裴松青见他哭哭啼啼,就从沿街叫卖的小贩那里买了束花送他。
一束纯白的洋桔梗,一种怦然心动的美丽。
肖稔小心翼翼把它捧在手里,哭得更凶了。
他说,都怪你裴松青,我现在都觉得自己娘不唧唧,动不动就委屈的不行。
他说完这话,他的男朋友就低头吻在他的忽闪着泪花睫毛上。
“再不叫你委屈。”
可他的男朋友说话就好像放屁,当天晚上就又把他摁在床上脔。甭管他如何梨花带雨、肝胆两颤,他自横刀向天,杀他个一马平川。事后,他还不忘把他从汗津津地床褥中捞起来,问他到底是不是水做的,一操就哭这种属性实在可爱。
肖稔以脏话回怼,结果就哭了一整晚。
起初他还为谁上谁下这种事耿耿于怀,可时间长了他在床上始终搬不倒裴松青,要靠蛮力他就永远只能屈居“下位”。
他就是不甘心,于是问裴松青:“操我就让你这么舒服吗?”
裴松青想也不想说:“当然舒服。”
“那你哪天也让我舒服舒服?”
“你哪天不舒服。”
这男人连嘴皮子上也不让他讨点便宜,简直可恶至极。
两个人腻腻歪歪了一段时日,肖稔梦了小半辈子的温柔乡算是彻底黄了。其实从裴松青找到工地的那天,他就知晓自己在劫难逃。
他是真的爱上了一个男人,尽管他从不敢承认。
当着裴松青的面他一直都说“凑合过吧”,但其实这段情感让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天人交战。放下羞耻心他逐渐食髓知味,可又前怕狼后怕虎。一则以喜,一则以惧。他得意忘形向他发出邀请时就说“躺好,爷要嫖你”,他义愤填膺撵他走时又说“滚开,爷不干了”。
他就是这样反反复复、欲拒还迎,裴松青说他骨子里就是个男狐狸精。
他说这话时是因为肖稔又投怀送抱,见他怀里躺着猫都生起醋意。他将百无聊赖的“桑丘”从裴松青怀中掏出来丢在沙发上,又鸠占鹊巢地代替“桑丘”钻进裴松青怀里。他搂着他的脖子跟他接吻,吻到浓时裴松青忽然埋头在他的锁骨咬了一口。
他说,小稔,你也带我回家好不好?
有贼心又没贼胆的肖稔当时就痿了。
“我妈会杀了我的!”
毕竟顾锦年与陆拾的事还没个定论,几次跟家里通电话都听说顾家已经炸开了锅。顾爸扬言要和顾锦年断绝父子关系,顾妈每天哭哭啼啼到肖家诉苦。
顾锦年一直都是父母口中“别人家的乖孩子”,可这一次他比他们想象中都要离谱。肖稔跟他打电话时他说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父母一直不同意,他就一直不回去。
肖稔很清楚,他钥匙敢带着裴松青回家出柜,这也就是他的下场。
裴松青问他,那他们现在这样算什么?
肖稔挑逗地抬了抬他的下巴:“炮友吧……”
裴松青“哦”了一声,然后就推他下去,请他出去。
关门前他跟他说的明白,要他心想想清楚他们的关系,别光想着馋他的身子。
他说:“肖稔,我是很认真地爱你,也想睡你一辈子。”
62.终章(2)
肖稔是馋裴松青的身子,而且馋得不是一星半点。他也是个男人,有着一切男人都有的那种劣根性。正事年富力强、如狼似虎的年纪,一旦尝到了肌肤之亲的甜头,就好像百米急加档哪里能说停就停。
可裴松青不一样,他真的说停就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