栏架碰倒一次,就得罚跑一圈,孔教练还威胁说要把他摔倒在地的丑态录下来发到网上去给粉丝看看。
盛星河的一通电话打破了灰暗的梦境,贺琦年郁结的心情这才略有所好转。
“听说你昨天训练练吐了?严重吗?”
“谁说的啊?”贺琦年声音洪亮。
盛星河笑着说:“我在你那安插了我的眼线,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不过听你这声音,状态应该已经恢复了吧。”
贺琦年嘿嘿笑,用略带调侃的语气问道:“我不在学校你有没有一点点不习惯啊?”
“少了个大 麻烦,感觉特别轻松。”
盛星河的声音里带着笑,贺琦年“呿”了一声,“月底的比赛你会去看的吧?”
“当然。”
“那就这么说定了。”
“好,期待你的超常发挥。”
于顺平刷完牙从浴室出来,好奇道:“你刚是不是跟女朋友打电话呢?”
“女朋友”这三个字令贺琦年心头一震,震完就害羞了,“你为什么这么猜啊?”
于顺平以为自己猜对了,揣着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得意洋洋道:“一大清早的m call,除了喜欢你的,还能有谁?”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贺琦年像是炮仗似的炸开了,整个人热血了一上午,孔教练严重怀疑他是不是服用了什么违禁药物。
爱情的美妙是无法用词语精准描述出来的,每个人的恋爱都是不同的味道,对于贺琦年而言,爱情就是一种永远不会被检测出来的兴奋剂。
贺琦年的适应能力很强,短短几天就进入了训练状态,并且规划好了学习时间。
白天训练,清晨和夜晚百~万\小!说写作业,他和班上同学关系都还不错,每门课都会有人将老师所讲的重点内容整理下来发送给他。
细心一点的是思维导图,有些是在课堂上拍摄下来的PPT,更懒一点的是直接录视频,他每天挤出碎片时间学习新的知识。
只有睡前会让自己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一下,例如听一段体育解说或是德云社的相声。
他的室友于顺平是体育特长生,报的是社会体育指导与管理专业,但专业课就是随便混混,就算在学校也很少认真听课。
有一晚,他凌晨两点多起来上厕所,看见贺琦年还趴在阳台的小书桌上翻看资料,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你还不睡吗?”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声音略微有些沙哑,“这都两点多了。”
“等会,我还不困。”贺琦年说完这话就打了个哈欠。
“还说不困呢?”于顺平走过去,看了一眼他的电脑屏幕,是个文档,“你这是在弄什么呢?”
“老师让写一篇小论文还有新闻稿,下周就要交的作业。”
“作业”这两个字对于于顺平来说有些陌生,他甚至连专业课本全名都背不出。
“我是不是影响到你休息了?要不然把窗帘拉上吧,这样应该就没光了。”贺琦年说。
“没事没事,我是被尿憋醒的,起来上个厕所。”
于顺平上完厕所,感觉清醒了许多,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阳台边,又轻轻地搬了把椅子坐下。
贺琦年抬眸看他,“怎么了?”
“我有点睡不着,我这样妨碍你写稿子吗?”
“不会,我写好了,在改错别字。”贺琦年说。
于顺平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有些疑惑,“你喜欢你现在的专业吗?”
“挺喜欢的啊,能学到很多东西。”
于顺平问:“那你为什么还来跳高?”
“跳高是我最大的兴趣爱好,”贺琦年抿了抿唇,像个稚嫩的小孩,不动声色地炫耀,“我们教练就是国家田径队的,我也想进国家队。”
于顺平更疑惑了,“那你以后到底是打算当主持人还是跳高啊?”
“往远了看,这两者其实并不矛盾,我可以先练跳高,积累专业知识,退役之后出国进个修什么的,再回来做主持解说,我以前就想往体育解说这方面发展的。”
于顺平看着他闪闪发亮的眼睛,忽然有些感慨,“你都已经想到那么远了?”
“也就这么想想,具体怎么着还是得走一步看一步,我当年考大学的时候也没想过会跳高,更没想过进省队,搞不好将来会遇上比解说员更吸引我的职业。”
贺琦年把修改好的文档一一保存,“你呢,有什么规划?”
“我只想快点毕业,找份安安稳稳的工作,然后跟我女朋友结婚。”
贺琦年:“…………”
大半夜的一口狗粮真是噎得慌。
贺琦年合上书本,干咳两声,“我家那位志向有点远大,我得陪着他先干一番事业,这种事情不着急。”
“其实结婚什么的我也不着急,主要她想跟我住一起。”
贺琦年在心里把于顺平掐死了一万次,他也好想和盛星河住一起!
于顺平聊到女朋友立马精神抖擞,“你知道么,她一直想养只狗,但家里人不同意,住我家就能养了,到时候我们就是二人世界加一只狗狗,白天上班晚上遛狗……”
贺琦年幻想了一下和盛星河逗猫遛狗的场景,甚是美好,嘴角不自觉地露出惬意的微笑。
“好像是挺不错的。”
他回到床上点开相册,里面分出了一个独立的相簿专门存放一些他和盛星河的回忆,不过盛星河不爱拍照,大多都是他偷拍的照片,不是背影、侧脸就是睡颜。
不知不觉地,竟然也有好几百张了。
按时间排序,最早的是他们一起吃的泡面,不,那连泡面都算不上,就是一袋干脆面。
他想起盛星河因为找不到烧水的水壶,厚着脸皮说:“其实方便面有好几种吃法,其中就属干吃最好吃。”
两包干脆面,盛星河陪他度过了他的20岁生日。
最后一段视频是某个清晨录的,阳光还很微弱,盛星河盘腿坐在地毯上,茶几上摆着两只陶瓷小碗和一盒麦片。
麦片是带坚果仁的,贺琦年不爱吃核桃,盛星河倒出来后一粒一粒挑到自己碗里,加入切好的水果块,倒入酸奶搅和搅和。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忽然抬了抬眼,笑了:“你在拍什么?”
“没有啊。”
“骗人,手机拿来我看看。”
“真的没有!”
长夜漫漫,梦里都是心上人。第三十六章
临近月末,天气逐渐转凉,不过十几度的气温不冷不热,正好适合比赛。
今年的全国田径大奖赛在Z市的中心体育场举办,持续三天,贺琦年跟随团队,提前一天坐高铁抵达酒店。
这天晴空万里,运动员们心情不错,士气高涨。
毕竟是全国性质的大赛,每个学校学校都派出不少领导和教练员一同观赛,给运动员们加油打气,但意外的是,盛星河居然没在队伍之中。
贺琦年还以为是自己看漏了,问了跳远队的周教练,这才确定盛星河确实没来。
校领导一来就是集合开会,贺琦年偷摸着给盛星河发了条消息,问什么时候能到。
盛星河只回复了一条“我这临时有点事情,你好好比赛”,却没明确说明什么时候到,这让贺琦年隐隐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会议一结束,他立马就给盛星河打电话。
“你在忙什么呢?明天上午就开始比赛了,你赶得过来吗?”
盛星河那边停顿了很久也没有说话。
漫长的沉默让贺琦年心中的预感越发强烈。
“你怎么啦?”
“不好意思,”盛星河的声音很轻,“我可能没办法去看你的比赛了。”
虽说带了“可能”两个字,但贺琦年已经可以确定,他不会来了,盛星河是个比队员更期待比赛的人,所有事情都会提前安排得妥妥当当。
校领导和教练都来了,那就说明不是学校里的事情,是盛星河的私事。
贺琦年的脑子转得飞快,越是乱想就越是容易着急,“你有事儿?身体不舒服还是怎么了?”
“不是,你先别管我,好好比赛就是了。”
“什么叫别管你啊?”贺琦年的嗓门都拉高了,“你到底怎么了?不说我现在就坐飞机回去了!”
盛星河震惊了,“你还敢威胁我了?”
“说不说?不说我现在挂了订机票!”
盛星河气得头昏,他怀疑贺琦年这小子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无奈道:“你那边忙吗?”
“不忙啊,刚开完会,准备回房间休息了。”贺琦年说了一个小谎,其实这会他正跟着大部队前往餐厅吃东西,但盛星河的事情,比吃饭重要多了。
他说完立刻推开了一道安全通道的门,坐在楼道的台阶上。
周围一下安静许多,盛星河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田径队的教练联系我了,明年二月份可以恢复比赛。”
“这是好事啊!”贺琦年一拍大腿说,“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身体不舒服了。”
盛星河说:“还有三个多月,我得好好训练把比赛的感觉找回来。”
贺琦年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心尖一颤,“你,你不会要走了吧?”
“嗯。”
田协开出的是禁赛令,并不影响盛星河在基地的日常训练,之前是因为起跳脚进行过一次手术,他不得不静心休养,如今腿伤已经慢慢恢复过来,医生也说没什么大碍,他就想着差不多该回去了。
最初的打算是等大奖赛结束之后再飞回去,但教练说下个月跳跃组有一场飞国外的特训,如果月底前赶回去把手续补完,就带他一起,所以盛星河立马就归心似箭了。这阵忙着和新调过来的教练员交接以及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