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允许自己第二次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心猿意马,可我还是好爱你。”
“刚见到你的时候,我没想到我会这样爱你。”
☆、秋水
时光犹如百川过海,在我这难熬的日子里,神明给我的唯一的希望就是你。
这冬天很快的结束,雪融成河,恰似你看向我的目光始终含泪而温柔。
路俊丞断指离开白金实业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圈,第一个赶来质问的就是韩晨曦。路俊丞知道韩晨曦觉得自己疯了,但他只是笑着静静的听着,甚至还给他递了一杯茶。韩晨曦垂下眼睛看到路俊丞那只缠着纱布的手,很快就红了眼圈:“我不会再跟着你了,我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拼了命的保护你了,路俊丞。”
四月的北方乍暖还寒,西风吹开阖得不严的窗,吹干了路俊丞眼里的一滴泪水。
“人各有命,聚散有时。”
楚甄这几天回到警局处理相关事宜,临走前暗中安排了不少警局的人在路俊丞家周围严防看守生怕出一点意外,他就在家里安安静静休整了三天。有时他会觉得自己的无名指还在,只是他看不到它而已。但后来他就想啊,将来自己的婚戒应该戴在哪里呢?他举起左手来回张开又攥拳,四根手指看起来有些滑稽,他正觉得好笑,这时突然门铃响起,一声,然后就再悄无声息。
路俊丞从沙发上坐起来,屏息听了一会。
足有两分钟,又一声门铃。
他起身走向玄关,甚至没从猫眼里看是何人造访。他打开门,外面是一个坐着轮椅的年轻男人。可能是因为长期不见阳光,那男人的肤色白到透明,在灯光暗下去的走廊里仿佛发着光。
“我知道你会来的。”
路俊丞侧过身让开一条路:“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而已,你可不是心急的人。”
年轻男人摇着轮椅进来。他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样子,黑发自然的打着卷,有几缕长得挡了眼睛,声音低而清脆:“你要走了,是吗?”他双颊微微泛着病态的粉红,鼻梁笔直锋利,架着一副枪灰色框的眼镜,唇白而薄,抬起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看向在他身前关上门的路俊丞:“刚才按了第一下门铃,我还以为这里已经不会有人了。”
路俊丞笑笑,走过来推着他走到客厅:“最近晨曦照顾你照顾得还好吧?我好久没去看你了。”
男人回过头盯着他:“你先回答我,你要走了是吗?”
路俊丞垂下眼睛对上他的目光,温柔如初,可还是有什么东西隐约变了。他把完好的手搭在轮椅椅背上:“是,我要走了,春岩。”
这个□□岩的男人十指捏紧了椅柄,细瘦骨节微微泛白:“如果不是晨曦,你是不是根本不打算告诉我?”
路俊丞半垂着脸:“是。”
客厅里顷刻间静得能听见羽毛落地。秦春岩的脸色白了又红,双眼红了又归于平静,最终凝成刚开始的表情:“你放弃我了,你终于放弃我了。”听罢路俊丞忽的灿开一个笑颜,狐狸眼睛眯眯的,极好看:“我之前没有一天不是不在为你活着,现在我想为自己活着了,我该有自己的人生了。”
秦春岩的呼吸颤抖而飘忽,他的手覆上一直放在上衣口袋里的哮喘喷雾:“你喜欢我十二年了,路俊丞,今年是第十三年。”
路俊丞平静的看着他:“那就结束在第十三年吧,我们放过彼此。”
放过彼此,这是比好聚好散更难实现的四个字。秦春岩捏住了那瓶喷雾:“或许我就不应该答应你要培植一个替死鬼的提议。他是我的替死鬼,可我却成了最后的输家。”
路俊丞仍然平静的看着他:“你还是这样喜欢把输赢挂在嘴边。”
十二年了,那个童年时期别人家的孩子,班级里的佼佼者,把所有追求者拒之门外的病弱美少年,高中保送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到如今幕后运筹帷幄的经商天才。路俊丞从高中开始迷恋他,就像迷恋那个永远没有机会成为的自己一样。他不敢表达他自以为罪无可赦的爱而选择成为了他唯一的朋友,那时路俊丞觉得自己无比幸运,只要他接纳自己站在他身边,他愿意为他鞍前马后刀山火海做任何事。
任何事,指的是陪他成长,陪他风雨兼程,甚至陪他犯罪。
大家都知道白金实业的老板是路俊丞,可没有人知道白金实业的大脑是秦春岩;秦春岩是荣耀,可路俊丞是腌臢。
他用腌臢堆砌起心爱之人的荣耀。
秦春岩的目光没有一点闪躲:“不提输赢,你应该给我一个不告而别的理由。”路俊丞亦没有闪躲:“我不求回报的爱了你十二年,我不需要你的理由。而我不再爱你,我也不需要给你理由。”
秦春岩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路俊丞闭了闭眼睛,手缓缓地从他的椅背上离开。
“那,再见了。”
再见。可两人都知道不会再见了。
秦春岩的背影纤瘦,他绕开路俊丞,转而向门口的方向移着轮椅。路俊丞没有回头,可他还是不由自主静下来听他的声音,哪怕是轮子与地板摩擦的细碎的声响,哪怕是他的一声呼吸。
“如果我说其实我早就已经接受你了呢?”
秦春岩背对着路俊丞,他声音染着哑:“没人会对喜欢自己这么久了、好了这么久的人不动一点心。”
他骄傲惯了,倔强惯了,他万万不会说出“我不想你走”这种话。路俊丞无声的吸了一口气,喉结上下滚动:“没人会对自己喜欢了这么久、好了这么久却还不为所动的人一直不变。这太累了,也太孤独了,就像一个人在漆黑的海上等一束光。”
路俊丞想起飞蛾扑火般的这些年,他总觉得这世上没有比秦春岩更重要的人和事了。包括当初他知道楚甄是因为韩晨曦说有个新来的年轻人和寻常的年轻人不一样,他想确定楚甄足不足以担得起做秦春岩的替身。于是他设计,他虚与委蛇,他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俘获了这个确实不太一样的年轻人。
可俘获了之后呢?他没想到那个人让自己看到了一双清澈的眼睛,让自己看到了一汪清澈的爱情。火与花,枪与血,泪与叹息,楚甄为他展开的是他生命中从未有过的明媚画卷,这是他阴暗晦涩的二十八年中唯一的色彩。
第一次有人会为晚归的他留灯,为他盖好被子,为他热好牛奶还老妈子一般叨咕着让他带到公司去。其实这些好谁都可以给,可那个人身上的力量和信念,就像给了身处肮脏泥淖的自己一根救命稻草。
路俊丞闭上眼睛,一滴泪水沿着脸颊缓缓滑落腮边。
“你认识我十三年,可你一只不知道,我的心脏长在右面。”
“因为你从未想听过我的心跳。”
究竟是什么会让人更觉得窘迫呢?承认不再爱对方?还是承认从未爱过对方?连现在这句承认都是假的?秦春岩努力控制着呼吸,极度窒息的感觉被他压回了胸腔:“就当做个了断,你还留着高中我们传的第一张纸条吧。现在,还给我。”
——我可以认识你吗?
——嗯。
那时路俊丞紧张得一节课什么都听不进去,他以为秦春岩不会回。后来那张纸条被他珍贵的叠起来收进钱包,他在难熬而孤独的年月里无数次叠起又展开。他想,或许这诸多的爱恨,皆是从这一个“嗯”字开始的。
☆、厚雪
楚甄回来的时候天已大黑。他在楼下看到路俊丞家的窗子黑着,于是焦急的跑上来用钥匙打开门再打开玄关的灯,在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他看到有个坐着轮椅的年轻男人正在客厅中央。楚甄确信自己从未见过他,无论是明里暗里,包括他接触到的全部档案里也没有见过。
他感受到自己腰间的枪柄冰凉。
男人安静的望着他,琥珀般的眼睛沉静如一汪湖水。而他开口的时候楚甄有一瞬间的恍惚,因为他们的声音实在是太像了。男人说道:“我是路俊丞的恋人,和你不一样的是,我是被他藏起来的那个。”
楚甄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的跳,他知道面前的人对自己毫无威胁,但他却非常想拿出枪来对着那个人的脑袋。年轻男人仍然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波动:“除了我腿有残疾以外,我们的外貌年龄、性格、体态、甚至声音都相似。你现在觉得路俊丞是为了什么而接近你的呢?”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这个月份雪还没全消,他本以为不会再下了。楚甄没有理会那男人,重新扣起外套扣子打算往外走:“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吧?”男人笑笑,楚甄再次恍惚得觉得他与路俊丞竟然也如此相似。他心口隐秘的抽痛了一下,可他只看着那男人的眼睛什么都不说,仿佛能从里面看到路俊丞的去向。
“其实你信了。”
相当自信的肯定句,这也和路俊丞太像了。这抽痛的范围持续性扩大,楚甄仍旧只看着男人的眼睛默不作声。直到他再次开口说道:“他把你放在光下,所有明面上的宠爱和温柔都是你的,那么那些痛苦和恐惧也是你的。当然,你这都是为我而承受,我本应感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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