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敛风尚在后穴的手指刮过他敏感处,如愿以偿听到他失声媚叫。“还说这些话,要不要命了?”
“死在你身下,我心甘情愿。”
有那么一瞬,萧敛风真想如他所愿。泽兰既说他不是仙人,那必定是妖孽,是某山深处一株修成人形的兰花,要来吸食他的精魄阳气,而他也心甘情愿。
“兰兰该履约了,从何而来、将去何处?”
泽兰收起笑意,“你做好心理准备,我要颠覆你世界观了。”
“什么?”
“这世界原是一本书。”
泽兰拿开萧敛风的手,转过身来,与他赤裸而对,四目相接,“而你是男主角。”
萧敛风以为泽兰在胡言乱语,他说惯疯话了,可他神情偏又如此严肃。
泽兰自他为报仇而亲手策划的又一起车祸说起,说他如何穿越到这武侠小说的世界,顿了片刻又改口:“这不是一本小说。”此间万物自有运转规律。他不过是在另一个世界,窥见了这个世界原来的发展,而他这外人的到来,又打乱了这发展。既已打乱,说给萧敛风听又何妨,他便大胆剧透原书剧情,将故事情节细细道来。盛赞萧敛风乃何等角色,品性端正,武功高强,修成六川剑法,半步都未走错,遑论走火入魔。仗剑江湖,锄强扶弱。无意救下伽泽祈兰,被他发现六川神剑能克毒神之血,自此展开一段孽缘,以及全书主线。
萧敛风听得入神,不是因主角是他。他与泽兰想的一致,这几个世界各自独立,毫不相关,他所经历且将要经历的才是真实,只将泽兰说的事全当故事听。一个曲折的故事,尤其是萧敛风与伽泽祈兰的恩怨。
“不是我说,芬兰这对人气是真的高,互引知己,奈何隔着家国,只得相杀。”泽兰感叹道,“太虐了太虐,老来偏爱傻白甜,我还是嗑我们这对芬兰,腹黑邪魅老流氓和……我这是什么属性?逗比颜控烂好人?”
萧敛风却记起了别的什么,忽而酸道:“你先前酒后吐真言,说喜欢萧敛风,原是喜欢他,而不是我。”
泽兰惊讶,“你这人疯起来连自己的醋也吃啊?”
“何为自己?他不是我,我也不是他。”
“也对,那萧敛风最后为正派所逼,一剑穿了伽泽祈兰的心。”泽兰笑着搂抱上去,“你疼我爱我还来不及,就算与世界为敌,也不会杀我的。”
话出口,才觉得这像在立Flag,刚要挽救,萧敛风已低头与他交换深吻。一吻缠绵间,泽兰晕晕乎乎,忘却本要说些什么。
实则他此言极是,便是与世人为敌,萧敛风也不会伤他半分。
可他不曾去想,自己又能否忍心,看世人与萧敛风为敌。
第五十一章
两人又在六川过了几日,做尽了快活事。眼看时日流逝,不能再为私情所缠,明明早前已做好决定,事到临头,泽兰还是心存顾虑,担心去了潜渊就不能离开。萧敛风说顾朝宣派遣众多弟子四寻伽泽祈兰,或已惊动明门以及各大门派,他能离开汉境回到金真的机会微乎及微,不如先藏身潜渊,反而安全。
“我看藏在六川,也很安全。”泽兰窝在萧敛风怀里,与他一道暖着手炉,一边怼他,“你还是想拿我做个筹码。”
“盛疆三郡自古便是汉地,奉运年间为金真所占,后来列沄攻回安成、平西,金真只剩定南负隅顽抗,两族矛盾不断。泽君是心存天下之人,怎舍得看定南百姓受异族压迫。”
言下之意,是默认了。泽兰心里难受,正要发作,萧敛风又道:“朝廷派人与金真交涉,也需两三年,你便安心与我待在潜渊。伽泽祈兰是金真正室独子,相当受宠,金真想必愿以定南交换,如此朝廷便可收回盛疆。”
“然后呢?”泽兰问,“你怎么办?”
“我会亲自送你回金真,然后……”
泽兰冷声道:“和汪名灯拼个你死我活,若活着,就来找我,若死了,就留我一人。”
“兰兰……”
“我说过,汪名灯由我来杀。”
萧敛风沉声道:“不准闹,此人诡计多端,你哪够他算计。”
“原书就是这样写的,我灭了明门,你灭了我。”
“那是另一处的事,与我何干?我不想知伽泽祈兰能否杀他,我只要我的泽兰平安。兰兰,”萧敛风听他要争,当机立断捂他嘴巴,“你先听我说完,好不好?此去潜渊,还有一个原因。你说原珂本叫王可,是王妍的弟弟,朝廷传言,这汪名灯之所以能得到王贵妃扶持,是因他的模样有几分像她弟弟。”
汪名灯,不知何许人也,也不知其原本名姓,只知他起先不过是宦者令汪护的养子,时来运转,被盛宠不衰的王贵妃看中,要到了桑微宫。
泽兰拨开他的手,讶异问:“这是什么发展?”
前朝宦官密报禁中布防有功,元正帝烜赫兵不血刃废了君上,登基后宦官又助其铲除异己。百官议定新朝政制,烜赫点明要宦官掌管刑狱天牢,自此埋下祸端。其实煊赫当年所想,牢狱乃刑部之从属,只是一处关人的地方,并无实权,阉人何以干政。他没料到多年以后殷京皇宫会出现南陈旧臣之女,长得美若天仙,却有一副蛇蝎心肠,狐媚惑主,玩弄圣意,借玉林台行刺一案,改天牢为明镜门,将汪名灯推上位,掌复审之权。
萧敛风说他的侄子,即如今的天辰帝烜珏,是个痴儿。“不是识不来字的那种痴,虽则也不聪明。二姐从不做徒劳无用的事,教不会他,便不教了,将所有事往身上揽。大姐身子向来虚弱,生烜珏时出了很多血,尽管母子平安,但我疑心烜珏因此害了什么病,自小不爱看人眼睛,甚少言语,淡薄人情,钟情音律,而王妍极擅音律。”
这皇帝怕不是有自闭倾向,剧情走向越来越迷了,泽兰叹了口气,“当年王妍化名不知什么……”
“醉懿。”
泽兰乐呵,“这些边角八卦,我们萧大男主也有兴趣打听?”
“她化名醉懿,在阳京揽月楼谱曲吟唱,名气之大,一时无两。”萧敛风道,“我闭关六川与世隔绝已久,原不知道这些。这五年来天机处一直在查牵骨始末,回渊以后掌门大人与我细说了。”
“所以牵骨始末,还是不是原书那版?连晴变法过激权力过大,皇帝和朝官都不喜欢她,正巧王妍和汪名灯也看她不爽,就搞到她私下与金真议和的文件,又诬陷她在奏折里掺了牵骨散要置皇帝于死地。”
“大致如此。”
泽兰感到心安,起码关键剧情没有太大变动。
萧敛风继续说:“二姐自焚并非要自证清白,她为人狂傲,认定的事就要做下去,从不在乎他人眼光。实则她早算好了结局,为官十三载,夙兴夜寐,宵衣旰食,已然积劳成疾,前秋一场大病,翌年还未痊愈。横竖是死,不如以死作谏,火烧丞相府,逼皇上议和。”
彼时列一方暴毙而列沄失了踪,金真势如破竹。王妍怂恿烜珏亲征,连晴动了真怒,那日直天殿早会,向来高谈雄辩的连相,只厉声压出两字:不许。
接下来这年轻的皇帝做了一件谁都想不到的事,他抄起手边一盏龙纹玉瓷杯,狠狠砸向连晴脚边。
她不躲不避,也不惊诧。两人的矛盾存在已久,千万根紧绷的琴弦于一瞬尽数断裂,她听见她一手带大的孩子朝她怒吼:“这是你连晴的大殷,还是我烜珏的大殷?!”
“他真是这么说的?”
“天机处所言,当不会错。”
难怪说早已算到结局,泽兰心想,她把老板得罪透了,能顺利退休才怪。两人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而后萧敛风开口道:“说了许多,还未说到重点。烜珏没了连相便什么都不是,朝政落入汪名灯手中,唯一能与之作抗的人,只有列沄。他受百官推崇,又深得民心,可如今他府上藏了一个与汪名灯容颜相似的原珂,这原珂偏偏又是王妍胞弟……你聪慧,我便不多说了。”
泽兰为人直爽,最不喜弯弯绕绕,听他就此打住,难免厌烦,扭过腰来拍了拍他结实的小腹,“这六川除了我们仨还有谁?你遮遮掩掩做什么?”
“我几时有了孩子?”萧敛风失声而笑,一把搂住泽兰,伸手探进他衣衫,“倒是你,吞了哥哥这么多精水……”
才做过一回,泽兰打开他的手,“和你说正事!原珂在列府,有什么问题?”
“你可知列沄在百姓眼中,是何地位?”
“我干!”泽兰不耐烦了,“萧敛风你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全?!”
萧敛风便遂他心愿,“紫宫左三星曰天枪,守紫微。列沄在百姓眼中既无眼疾,也不曾失踪,他自少年时便提着长枪洒血疆场,击退异族,从未输过一场,是不败战神,而上一个有此称号的人,是太祖烜赫。这个列沄,是能做皇帝的人。”
第五十二章
回渊路上又过一年,各长一岁,泽兰阿谀奉承,和萧敛风说了许多吉祥话,而后摊开手心,朝他的哥哥要压岁钱。萧敛风牵着马走在雪地里,闻言笑道:“我的身上,除却有你一颗真心,还有什么是值钱的?”语罢却是想起什么,轻轻啊了一声,将六川剑交到他手心,“这柄破铁或许有些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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