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这暴脾气!”杨易木哪是这么容易被面瘫打败的人,憋了憋气,一个助跑,对着谢延初后背就蹿了上去。
谢延初被他的动作缠得往后一仰,退了一步才稳住了身子。丈母娘喂得不错,谢延初暗自掂量,抿了唇,这小排骨身板儿终于重了点。
看来这段时间杨易木过得称心如意。谢延初眉间阴云不散,转身把手里的管理学放回了书架,又随便抽了本巴菲特,完全当背上将近一米八的某人视为无物。
“叫你不理我!谢延初!你别把老子玩儿火了啊!”杨易木见他不伸手托着自己,有些尴尬。为了不掉下来,只好用腿盘紧了谢延初的腰身,一手搂着他脖子,又腾出一只手在老虎头上毛躁地糊过来糊过去,“有本事打一架啊!冷暴力算什么男人!”
“你说的。”谢延初声音冷淡喑哑。
杨易木动作一顿,僵了身体。
打一架?
单方面的家暴么。
第30章 热战比冷战好?
“我真不是故——”杨易木抬胳膊去扳正谢延初的头,让他脸朝着自己,不曾想却被他眼里罕见的阴狠吓住,剩下半句言不由衷的话也没能吐出来。
要是前世,聊天一个话不投机,甩脸走人拉黑。他们乐此不疲地用吵架的方式相互刺探,看自己在对方心里到底占多少位置。
现在却是没必要。可能是因为当初谢延初连瘫痪了的杨易木都要,哪怕倾家荡产。这才给了杨易木莫大的底气,好像打出去一个黑桃自己袖口里还揣了大小王,左右是不怕的。
他只是没想到,以前是骄傲到不把别人放在心上,现在却陷入了夸张的自我厌弃。
谢延初对他再冷那么一下,他才回过劲儿来,合着一直以来都不是他赌术高超,是谢延初容忍他出老千儿,甭管那技巧有多拙劣。
杨易木和谢延初面无表情地对视了几秒,心一横,对着那张唇张嘴咬了上去。
谢延初被他缠在腰间的腿蹭得起火,扔了手里根本不知道看到哪一页的书,对着那挺翘的臀上手就揍。
杨易木嗷嗷直叫,火辣辣的巴掌不是他的期待。
这十一天,谢延初卯劲拍戏,不候场的时候也绷着神经,不然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被云林设计了。
没接杨易木电话,十次有八次是因为他确实在赶戏,而那次云林接他电话,是别人悄悄告诉他的。
谢延初秉持着人若犯我礼让三分的态度,没跟她计较。可再有一次拍完大夜回去,看到云林穿着睡衣躺在他床上时,谢延初怒了。
“出去。”谢延初蹙眉,开始掂量向导演告她一状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云林装着听不懂的样子,“延初?是你走错房间了吧?你怎么有我房间门卡?”
“……”谢延初每次和她周旋都有种艰难的感觉,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有这么不知廉耻的女人。
水深火热之下的谢延初越发想念杨易木,想他窝在自己怀中睡觉的感觉,瘦瘦的,小小的,乖乖的,软软的。
“我不是故意先走的,我还给你留了字条!”杨易木被谢延初按在腿上揍得时候,抬手抓住了男朋友大人的胳膊。
“对。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谢延初的表情终于不再那么骇人,杨易木还没来得及细品老谢面上冰山稀里哗啦崩碎的声音,又扑腾着叫了起来,“哎呀哎呀疼!”
谢延初大手将他挺翘的臀包裹住,不再拧他,缓缓揉了揉,“下次再有这种事,就像现在这样,家法伺候。”
“你这是家庭暴力,国家早就不提倡了!”杨易木头埋在他颈间蹭了蹭,像一只终于被主人认可的小金毛。
“国家还不提倡同性结婚呢,也没见你怎么着。”谢延初背着小金毛来到厨房,看了看他买的食材,愣,“还买了排骨?一顿吃两种肉?”
小金毛又在他脖子上蹭了蹭,声音欢快,“不是啊,我想着你要是还生气我就包饺子,不生气了就给我做排骨呗。”
“就你贼。”谢延初拍拍他屁股,“下来,中午我做。”
“我给你打下手。”杨易木撸袖子,拿小筐,跃跃欲试。
谢延初却把他手中的小筐拿下来放进洗碗池里,推着人往客厅走,“不用,你去玩你的。”
杨易木整个人往后栽,全身的重量都赖在背后那双大手上,一副怎么推都不走的赖皮样子。
“行李箱里有我带给你的礼——”话没说完,手上一轻,杨易木已经不见了人影。谢延初早料到会这样,转身继续冲洗排骨。
杨易木蹲在行李箱面前扒拉礼物,像没见过世面似的。
现在他可以不用顾忌像前世那样,翻着翻着看到宋柏成喜欢的东西也在里面。就算谢延初解释那是宋柏成要的,也治不好杨易木心里天人交战的膈应。
黑皮蛇纹的大箱子内部分成几大块,一块是吃的,当地土特产,一块是剧组签名和导演签名,一块是上次杨易木去看他时,大巴中途停在山里,杨易木在路边捡的几块山石。走的时候匆匆忙忙,杨易木把石头落在谢延初房间角落里了,没想到他还给洗干净了带回来。
杨易木抱了那个最大的山石,形状有点像迎客松的,跑到厨房门口看谢延初忙活,“哎,这怎么还带回来了,不嫌碍事儿?”
谢延初拍了下葱段,回头看,淡然得很,“又不重。”
两个人关注的重点完全不一样。杨易木嘿嘿地笑了起来,“不会是每天晚上抱着它睡觉吧。”
谢延初还没出声,杨易木又捧着石头乐滋滋地走了。
“……”这孩子就是这么容易自我满足。
中午三个菜,糖醋排骨,拍黄瓜,黄瓜炒鸡蛋。一个汤,西红柿蛋汤。
杨易木夹了个小排,抱着怀疑的心情尝了口,脸色变得刷白,“卧槽,你排骨怎么做得这么好?”
色香味都和他以前吃的一模一样。要不是暗中掐了自己一把,杨易木还以为自己面前坐着的是前世的谢延初。
“天赋。”谢大厨挑眉。
“唬谁呢!”杨易木不信这个邪,又尝了几个,颗颗入口香浓回味无穷,“真是见了鬼了……”
前世谢延初做排骨的手艺完全是拿杨易木练出来的,第一次做的时候完全是一锅黑渣,筷子戳到里面还能发现红肉,那时杨易木赏脸吃了一颗,能不吐出来完全是爱情的力量。
正要再问,谢延初的手机响了。
“有事?”那边杨易木的耳朵已经支棱起来了。
那边是一道苍老的声音,“谢延初吗?我是楚律。”
“楚律?”谢延初下意识重复了一遍,却看到杨易木兴奋起来的眼神。
“是这样,前阵子在《婺里记事》的剧组,我见过你,觉得你的声音是我想要的,有兴趣和我合作首歌吗?”
“哪首……呃……”大腿被杨易木掐了下,谢延初看了他一眼示意别添乱,却收到个快答应不然跟你闹的眼神,“好。荣幸之至。”
“马上把歌词和小样给你。”
楚律效率很高,没几分钟谢延初邮箱里便多了首歌。
附件:《初见》
回忆总染着秦淮河的胭脂
或许这故事从暮色中开始
岁华尽摇落再不要孤单影只
越鸟巢南枝我却一路北去
……
窗外离途微雨写意成线
无措收揽茫然
古市晴岚落照晚钟敲响
般若祝永安
平芜尽处青川眉前
愚人不讲再见
浮沉异势的时间
再走散此去经年
……
许是排骨吃多了,杨易木第二天早上在厕所里遇到了尴尬。
谢延初的房子里有两个卫生间,其他构造都一样,只是一个有马桶,另一个是装的蹲便器。
带马桶的卫生间离主卧比较近,杨易木打着哈欠起来找厕所的时候,里面已经被谢延初反锁住,水声哗哗,是在洗澡。
杨易木顶着鸟窝头带着手机去了远一点的那个,一蹲差点就起不来了。
便秘的时候上厕所就不该带手机,连张有字的纸都不该带。杨易木悟到这一点的时候,两腿已经像踩在棉花上,捏捏小腿,脉搏下像是有水流一般,肿了不少。
那种感觉,像是回到了瘫痪的时候。明明有点点模糊的感觉,觉得身体是自己的,但是完全挪不动。并不疼,但是打心底特别不舒服,因为心里清楚,早晚有一天,肌肉会坏死,会萎缩,会变得不堪入目。
残了就是残了。清清脆脆的胡萝卜,跟晒干的胡萝卜干,摸起来是怎么个不一样法,有点生活经验的人都知道。
杨易木靠着卫生间里的洗衣机,一手摸着腿,现在竟半点也动弹不得。皮肤上似乎还留着谢延初以前给他按摩时的感觉,只是时间辗转太久,回忆已经模糊了力度,淡化了温情,只有那双大手的弧度似乎还包在身体每一处,怎么也忘不掉。
谢延初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出来,喊了几声杨易木没应。找遍每个房间,终于在另一个卫生间找到了正愣着的傻孩子。二话不说,抄手就把杨易木打横抱回了客厅沙发上,杨易木闷在他脖间说了句,“你做的排骨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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