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立冬,是黄道吉日。大王导对这一幕把关很严,小王导也觉得很有压力。如果每部电影都有自己的灵魂,《十七站》的灵魂就在于这一幕。
观众从杨彻上公交开始,觉察到杨彻是个疯子。爱人兰笙去世之后,他一直以为兰笙还在,对着空气手舞足蹈,十足的有病。他说的带兰笙回家,可是,不但那个所谓的家早已不存在,就连兰笙都早已魂归九天。
其实到最后,伴着京剧《红灯记》里面的选段《我家的表叔》在电影每个关键时段的响起,真相被抽丝剥茧地揭开,原来,杨彻十几岁时进梨园拜师学艺,却不知被谁在登台的鞋底抹了油,结果就是栽下舞台,腿瘸了。
“没有大事不登门,虽说是虽说是亲眷又不相认,可他比亲眷还要亲……”杨彻爱戏成痴,知道不能再演戏之后,慢慢有了臆想的毛病。平时仍爱哼小曲儿,没人听他就哼给兰笙听,别人不喜欢,兰笙喜欢,有时还跟他一起唱两句。
可按理说,兰笙这个人,杨彻根本就不认识。
在影片的最后,观众都以为兰笙是杨彻幻化出来的人物。可最终却来了反转,杨彻在第十七站停止了呼吸,靠在“兰笙”的肩上。发现他的异常后,大声呼救的却是真正的兰笙。
最后一幕是当年的排班表,一群新来的小演员的名单里,当年害他掉下舞台的那个凶手,名字就叫做兰笙。
或许是因为杨易木过来镇场子,谢延初这一幕居然一遍就过了,拍完之后再补几个镜头,剧组就没谢延初什么事了。
时间缓慢又快速,影片杀青,学校放假,二零零七年也到了末尾。年底的北城裹着层层冷雪,冻得人不愿出门。有些古老的巷子内,高墙上的飞檐沿着路挂了整整一长街的冰凌。
杨易木窝在沙发里,手里拿着遥控器不停换着台,问坐在一边给他削苹果的老杨,“为啥一直骗我咱家没钱。”
杨爸:“啊,这能叫有钱?你这孩子咋这么没追求呢?”
杨易木:“……起码能给我买辆山地车呗。”
杨爸:“啊,你没说过你想要车啊,我看你骑我那辆凤凰不是挺好的嘛?走走走,现在买去。”
杨易木:“我以为你下岗了,我妈早退了,咱家没有钱……”
杨爸:“对啊,没错啊,我是下岗了,你妈是早退了,没错啊!”
杨易木:“那你没告诉我家里还开着九家饭店呢!”
杨爸:“嘿嘿,这不告诉你了么。第十家好好干啊傻儿子!”
杨易木:“……………………”
杨易木是个坐不住的,用他曾在东北部队待过一阵子的老爸的话来说就是‘这小子就喜欢撩闲’。
现在杨撩闲就在巷子里来回踱步,等着谢延初出现。
他裹着个纯白的大羽绒袄,里面是杨妈妈给改了改袖口和下摆的母亲牌灰色针织毛衣。杨妈妈在家运针如飞,几根秀雅的手指不断加针,左手带线,把原来的局部样式大幅修改,从元宝针改成了双板提花。
“我就说你会长个,所以牛奶不能停。女长十八男长二三,这不,以前的毛衣都小了,好好吃饭,说不定还能长到一米八。你这孩子,又不愿吃肉。你不吃肉,在学校踢足球时那小腿能使得上劲儿?”
杨易木摸了把小腿,挺健硕,不纠结母亲的话了,“谁说我不吃肉,只是有的肉我不吃。”
“那你吃啥?”
“羊肉泡馍。”
杨妈妈好笑地从织毛衣的状态中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和杨易木相似的眉目现在带着明显的忍俊不禁,“一会儿阿初过来,他不是讨厌香菜?不加香菜的羊肉泡馍还有没有灵魂?”
“啊对。”杨易木找了条围巾围上,“那就不要了。”
走到门口又想起来什么,往卧室喊了声,“妈,他不爱吃鱼,昨天腌的鱼就别急着做了!”
屋内传来杨妈妈的一声应答,杨易木才放心出门。
这两年谢延初在杨家的地位越来越特殊,也越来越重要。从前是带着姓叫小谢,和杨易木的其他同学小周小宋小方差不多,也就是个泯然众人的小青年。现在不一样了,亲昵地叫人家阿初,杨爸杨妈看来是想把人家当第二个儿子养。
杨爸杨妈心里清楚,照谢延初以前的成绩,上北城大学根本就没问题,可现在上大学的变成自家儿子,读学院的却成了谢延初。怎么看都是杨易木拖累了人家。
存了一份愧疚在心,杨妈妈对谢延初的照拂也就更殷勤了,逢年过节有事没事都招呼谢延初去蹭饭,而且刷碗之类都当仁不让地交给了杨易木。谢延初要卷袖子帮忙,杨妈妈那边就端来一盘洗干净清亮可人的黑加仑,“来,阿初,吃水果。”
杨易木在厨房把碗筷刷得叮叮当当,只引来杨妈妈一声训斥。
其实刷碗没什么,这氛围他喜欢得不得了。杨易木低头,用脚在地上的薄雪上画五角星。
这种家常的小打小闹的生活,在前世根本是求之不得。现在父母健在,宋柏成他们忙着谈情说爱根本顾不上折腾别人,谢延初走了条不同的路,应该也不会被自己拖累。
杨易木定了定心神,决定尽自己所能去维护谢延初,和他的事业。
以前这个“他”是指自己,现在却不折不扣地另有其人。
前世杨易木蠢够了短暂的一生,重活一次觉得豁然开朗——人生中变数最大的东西,不是算计也不是天气,而是感情。这两世对他最好的人,除了爸妈,只一个谢延初。
命运明目张胆地改变了什么,又暗暗重合了什么。谢延初却是比杨易木还要执着。别说散尽家财,就算押上身份名誉等等身外之物,若是把选择权交由他,重来千百遍,仍是落子不悔。
“等很久了吗?”背后一直都有由远及近的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杨易木都没有注意,反应过来时谢延初已经走到他身边,把插在口袋里的双手伸出来,又用力搓了搓,才捂住了杨易木被寒风吹红的耳朵。
杨易木很顺溜地把手插进他的口袋,毛茸茸的呢子还带着谢延初的余温。
“也没有,我妈一直念叨,我就跑出来了。”
“出来偷吃冰凌?”谢延初感觉到他的耳朵恢复了常温,才收回手。
巷子的正午,就算天气严寒,还是时不时会有人出来买菜。不怕被别人看到跟不想被别人看到是两码事,谢延初不打算让杨易木承受熟悉的街坊大妈们的风言风语。
“边儿玩去,我都多大了还吃冰凌。”
出柜还是要底气的。杨易木不知道,回家短短的路上谢延初把全部家底都算了遍,还是觉得不够老婆本。
出柜这玩意,弄不好就成了出轨啊!一想到杨易木听从父母之命去完成他高中时说过的话,找个独生女生二胎,再联想杨易木手里抱着一个小杨杨,肩上背着一个小木木,谢延初觉得心脏都快酸成山西老陈醋,想想都倒牙得紧。
真走到这一步,他就背个吉他,夜夜在杨易木家门外醉弹《我家的表叔》。再不济,找那几个整天把感情理成一团乱麻的弟兄,拐跑大的再抱走小的,远远养着。
第26章 家里有人照顾了
杨家一向不爱搞什么高朋满座的虚架子,团年饭也只有一家三口,加上来蹭饭的谢延初。
原本倒是其乐融融,直到杨易木的手机响起来。
“喂?周年姐?啊,他在,我让他跟你说。”
谢延初早已自觉地关了机,就怕有人打扰,可事儿竟然能找到杨易木这里,这就让他无奈中又有些生气了。
谢延初抱歉地看了在座的杨爸杨妈一眼,起身闪进洗手间,“不是提前说好了,春节期间不要接任何通告?”
“但是这不是我接的啊,王导急着找你,你电话又打不通!”周年也满腹委屈。
“推掉。”
那边周年还要解释什么,谢延初刚要挂断,话筒里传来一道清越干净的男声,“你好?”
“周经纪?”谢延初猜出了对方是谁。大过年的,能出动王牌经纪人,恐怕是来者不善,在杨易木家吃顿团年饭都成了奢侈。
“对,我是周岁,你好,关于那个宣传镜头——”
“你约时间吧。我去。”谢延初果断。这位王牌经纪人不但有三寸不烂之舌,不答应的话连年夜饭也别想吃,而且这家伙手里的资源和人脉足以让一个中层明星跌下云端,更别提捏死他这个待出道连作品都没正式发布的小菜鸟。
周岁被挂掉电话的时候还处于惊愕状态,瞪着大眼看着自己老姐,“就这样,搞定了?他说的是‘我(四声)去~’还是我去?”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周岁想起那天有过一面之缘的高大冷峻的男子,觉得他寒着脸说‘我勒个去’的可能比‘我去’还要大那么一点点。
“……我叫你嘚!瑟!啊!”周年说着就要上手来掐。
谢延初出来时表情带了抱歉,杨爸杨妈这个年纪早已修炼得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小青年怕是有急事,“阿初你有正事儿就先去忙,初一初二再来吃饭,阿姨还给你做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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