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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前任的白月光看上了 (普通的鹿)


  谈恪只看过设计图就点头了。
  水泥混白的墙,工业风格的裸灯, 冷硬缺乏风情。谈恪直觉谢栗不会喜欢这种风格。
  这个岁数的年轻人, 应该更喜欢活泼生动的东西。
  他想起谢栗神神秘秘的小样子就忍不住勾起唇角, 突然开始期待明天的约会。
  谈恪第二天一早要去参加私募协会举办的活动。
  肖助理一大早过来接谈恪, 谈恪临出门突然想起谢栗叫他别穿西装,折身回衣帽间找了一套便装装上。
  他心里猜测谢栗是不是要带他去什么年轻人爱去的地方,怕他穿着西装不合群。
  肖助理坐在车上看今天的与会名单,幸灾乐祸地指着其中一个名字说:“太惨了。融兴的合伙人好像今年还没考下来。再考不下来融兴就得考虑先换个合伙人了吧,不然明年过审都成问题。”
  去年又出台新政策,要求所有私募基金从业人员,从合伙人到高管,都得考证,持证上岗。一时间业内哀鸿遍野,兰城书店金融区当月销量暴增。分分钟上下几千万转手的大佬们到处找辅导班和考试秘笈。
  也就长鲸的两个合伙人证多得能盖房子,在家里稳如泰山。
  谈恪正在看手机,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说:“融兴上半年亏得厉害,明年赎回期一到破产清算,也不用急着考证了。”
  肖助理震惊地抬头看了自己老板一眼。心里怀疑今天老板是不是被人掉包了,竟然会和他一起八卦,还嘲讽人家。
  肖助理顿时来劲了:“老板,那你听说宋老师家的事了吗?我看这名单上还有宋诚老师和宋濂的名字。”
  谈恪这才收起手机:“宋老师家怎么了?”
  肖助理神神秘秘地说:“我是听说的,宋易在学校出事了,论文的什么事,闹得挺大。宋老师和他大儿子这几天到处在活动关系。但是兰大态度好像很硬,死不松口。”
  谈恪立刻警惕地皱起眉。
  他根本不关心宋易,但他关心谢栗。
  说起来,他一直都没问过谢栗和宋易的事情。刚开始是不熟不好问,后来谈恋爱了也就忘掉了。
  一个父母辈故交家的小儿子,如果不是那段时间天天在他眼皮子下晃,他平时根本想不起来这号人。
  肖助理这么一说,谈恪想起来第一次见谢栗那天,谢栗就在和宋易说什么做数据的事情。他心里有些不放心,摸出手机给谢栗打电话,电话没打通。
  谈恪挂了电话想了想,又嘱咐肖助理:“你最近有时间帮我看看房子,面积要大,别墅复式都可以。交通要方便,不能离兰大太远。最好是新开发的楼盘。”
  肖助理答应,拿手机记下来,又问了几个细节。他问完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老板买房子,为什么要离兰大近?
  谈恪一进会场,就被人团团围住。
  长鲸这些年,前面有谈恪在不良资产投资领域开路,后面有方显领着人在后面吹风造势,凭借自家深入作战的优势,在二级市场里大杀四方。
  一文一武,颇有点将相相得的意思。
  去年年底资产新规颁下后,市场上的固收类产品猛降,投资渠道缩窄。投资人既希望产品收益率比现有理财产品高,又不想承担市场波动的风险,长鲸这样两手抓两手都稳的投资公司立刻异军突起,成为业内外的焦点。
  谈恪坐下没多久,旁边就有人过来,想和肖助理换个位置。
  谈恪不耐烦地抬头一看,是宋易的哥哥宋濂。再抬头,不远处的最前排,宋易的父亲宋诚也在往这边看。
  谈恪点点头,肖助理立刻起身,端着笑请宋濂坐下,自己坐到后面去了。
  宣讲会开始了。
  主持人上台,念了宋诚的名字,又报出长长的一串头衔,最后众人鼓掌,宋诚上台发言。
  坐在旁边的宋濂这才低声开口:“我爸今天出门前还特地打了粉,怕在台上被灯一照,叫人看出他这些天没睡好。”
  上来先卖一波惨,就是有事相求的意思了。谈恪不动声色:“宋叔叔最近是太辛苦了,应该好好调养休息。”
  宋濂无奈,只好把话挑明:“他是为了宋易的事情。”
  他顿了顿,见谈恪根本没有接话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自己说下去:“小易投的文章被期刊查出了数据造假和抄袭,已经报到兰大去了。现在兰大坚持要劝退小易。”
  讲台上的宋诚突然咳起来,主持人赶紧送过去一瓶水。宋诚花了一会功夫才缓过来,和底下的听众致歉,又继续发言。
  宋濂叹口气,担忧地看看自己父亲,又继续说:“期刊那边死不松口,兰大出于面子也不得不从严处理。小易现在整个人都崩溃了。”
  他顿了顿,十分艰难地开口求人:“你看,能不能让谈叔叔出面,在圈子里找找关系,给那家期刊的主编递个话。只要他们答应不公开这件事,兰大那边也就好说。小易年纪小不懂事,家里没教育好他,也有责任。但是他这回真的知错了。他读这个学位非常不容易,总算要读到毕业了,现在这样,这种打击他承受不了的。”
  谈恪沉吟半晌没说话。
  宋濂和他算是小时候一块长大的。宋濂的母亲和他母亲是同事。早年谈父常年在外不回家,谈恪和母亲住在区文工团大院,和宋家是邻居。
  宋易四五岁的时候,谈家就搬走了,但还有来往。直到宋易的母亲去世以后两家就渐渐不大走动了,等谈恪上了大学,关系就更冷淡了。
  直到前些年谈恪开始发展国内市场,这才重新熟络起来。
  谈恪终于开口:“宋易现在人呢?”
  宋濂叹气:“把自己关起来不吃不喝,说是没脸见人了,天天哭。” 他看谈恪似乎有松动的意思,又说,“你看在小易这么多年喜欢…”
  他话没说完,就被谈恪冰冷的眼神制住了话头。
  “其实你们亲自去找也许效果更好。” 谈恪的声音发冷,“我和我爸的关系,这么多年你们也清楚,这种事情我开口了,反而会起反效果。”
  散了会,后面还有一个餐会。
  谈恪自己不吃葱蒜,外面的饭没打招呼吃不下去。他叫了两个相熟的同业,准备在酒店另开一席,边吃边谈。
  等人的时候,他抽空给谢栗打了个电话。
  “栗栗。” 谈恪站在僻静处,“下午我叫司机去接你吧?我这边可能不能提前离场。”
  谢栗的声音清脆充满朝气:“不要啊,说好了是我去接你的嘛。”
  谈恪无奈:“但我现在不在公司里,你不是要四点吗?不如叫司机四点直接接你过来。”
  谢栗仍然不肯放弃:“那你在哪,我就去哪接你,行不行?” 他怕谈恪不答应,又强调,“以前约会都是你接我,这次我带你约会,我也想有始有终啊,好不好?”
  这还能有什么不好?要摘天上的星星也得说好啊。
  谈恪无奈,只好报了个地址,嘱咐谢栗来了自己先找地方坐下点些东西,他忙完就过去。
  谢栗欢快地满口答应。
  谢栗收拾了一个几乎有他一半高的登山包,包是从网上淘的。他又检查了一遍,出门前还给今天在观测站值班的同学打了个电话再次确认自己要借的东西,最后看看时间,查好地址,开心地出门了。
  他的包太大,进地铁的时候还卡在了闸机里。他人过去了,包被挤住出不来。急得他像一只要从狗洞里钻出来却被卡住了胖屁股的小狗,拼命倒腾两条细腿。
  最后是地铁站里的好心过路人和工作人员看不下去,捂着嘴吃吃笑着,一块把他救了出来。
  谢栗臊得面红耳赤,害,怎么一出门就这么不顺。
  谈恪让他去的地方,就在举办宣讲会的酒店底层咖啡厅里。谈恪想的倒是挺好,谢栗来了坐在这里点个饮料蛋糕,吃一吃,他大概就结束了。
  没想到谢栗却被人拦住了。
  服务生看谢栗衣着普通,年龄小,又背着一个有些旧的大包,估量着谢栗不是那种来借厕所的穷驴友,就是离家出走的高中生。
  他把谢栗拦在门口:“我们这里不外借厕所,出去左转五百米有个麦当劳,你去那。”
  谢栗莫名其妙:“我不借厕所,我是进来等会人的。”
  服务员一听,更不愿意了:“去去去,等人你就出去在旁边等,别挡着门!不是你来的地方!”
  谢栗隔着玻璃探头看了一眼,里面的人西装革履,华冠丽服,他大概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他来气了,和那服务员讲理:“我进来等人,我也消费,会花钱买东西。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九一零二年了,难道还有穷人非富,不得入内的道理吗?你也不过是一个服务员,也不是这家店的老板,凭什么这样抬高踩低?别人拿你当一样的人对待,你倒自己先给自己划出了三六九等。你不让我进去,那在你心里,你自己配不配进这家店?”
  小男生个子不高,年龄看着也不大,却端的是牙尖嘴利,一通话愣把服务员说得满脸通红,无话反驳。
  谈恪换过一身松适的衣服,与人说着话,正从酒店内部走进咖啡厅,恰好看见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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