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昨晚震撼到现在,以至于心神不宁,哪怕再美味的食物摆在他面前,也是食不知味。
唉,咱家老板,太不是个东西了!
“干嘛呢?”汪烙棘见他吃得这么少,真是奇了怪了:“想什么这么入神?”
“没、没,”小叶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汪烙棘狐疑地审视着他,“没?没想什么你会一直夹空气吃?”
小叶吃东西的时候不专心,这可是万年难得一遇的奇景。
“就……”不敢得罪老板,小叶只好随便找了个话题搪塞,“对了,汪哥,我今天要去给你谈资源,你自己一个人在家,可以吧?”
“当我三岁小孩吗?”汪烙棘感觉人格上受到了侮辱,不过他更好奇的是:“资源?什么资源?”
这位快糊穿地心的过气影帝没想到,自己还能接到资源?
“有个影视的,还有个广告的,”小叶也没对这次的接洽抱太大期望,“八字都还没一撇,先谈着再说吧。”
汪烙棘自嘲一笑,“就我这种情况,能有什么好资源找上门来。”
其实他也不是自暴自弃的人,但就现在这种咖位、这种名声,他心思门儿清,能有个烂电影、小众品牌找上门来都算好的。
焦蕉也给他鼓起劲儿来,“你先别太挑嘛,有资源是好事啊,机会难得,抓住一个是一个。”
焦蕉一开口劝,汪烙棘也就没说什么了,毕竟农贸批发市场的代言都接了,再差也差不过这个吧?
*
吃完早餐,小叶就进城去了。焦蕉则去了市场上班,今天一天没有工作的汪烙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无所事事。
几个小时后,他接到了来自医院的电话——
小叶出事了。
护士小姐在电话里说得不清不楚,先是“意外”啥啥啥的,又是“爆头”啥啥啥的,然后是“流了很多血”啥啥啥的,最后是“送进我们医院来了”啥啥啥的……
“您还是尽快赶过来吧,”这语气,像极了让家属去见病人的最后一面。
汪烙棘吓得魂儿都没了,马上截了辆的士飞到医院。当他身水身汗地扑进病房时,却发现小叶正舒舒服服地躺病床上。
没有病危,也没有手术中。
原来护士小姐的语气如此急切,只是为了催他尽快去把医药费给缴了。
“汪哥,你来啦?”小叶笑嘻嘻。
汪烙棘笑不出,“臭小子你吓死我了,还以为得给你操办白事了。”
老板这么关心自己,小叶很是感动,眼眶湿湿地说:“都说患难见真情,没想到汪哥你……还是挺关心我——”
他还没来得及把感谢的话都说了,就听见对方松了一口气说:“差点以为要赔你一大笔工伤费,吓死了。”
小叶:“……”我把之前的话收回。
汪烙棘看着小叶那包成粽子一样的脑袋,问道:“所以你到底怎么搞的?怎么会弄成这样?”
小叶难为情地一笑,向他陈述了发生意外的全过程——
他今早进城去谈资源,谈了几个小时也没什么收获,整个人又累又饿的,觉得自己帮不上老板什么忙,心情还特别低落。
这郁闷的小胖子走在街头,忽然想买包辣条解解馋,看见对面有家便利店,便打算过马路去。没想到刚走出一步,就被一飞滑板车的高中生给碰了。
身手灵敏的胖子躲避及时,可惜姿势不对,惨烈地崴了脚,一头撞向人行道边的消防栓……撞击力道之大,直接将铁硬的红色消防栓连根拔起。
后果自然是惨烈的,看消防栓喷出的水高达十几米便知道了。
就这样,脑袋开花的小叶当场昏迷,被好心的路人送去了医院。
汪烙棘全程挤着五官听完,单凭他用来形容脑残的贫乏的词汇量,难以对此事发表意见。
“你走路得看路,别光顾着玩手机,”他像一个老父亲在教育儿子。
“我没看手机!”小叶反驳道,“我就是一个没留神……”
“没看手机怎么会留意不到旁边的车?”汪烙棘觉得他怪怪的,“你今天吃早饭的时候就魂飞天外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欠人高利贷了?把人肚子搞大了?”
“哎呀汪哥,你说的都什么跟什么啊?”小叶怀疑磕坏脑子的是汪烙棘,“没有!我没有欠人钱,更没有乱搞!还不是把心思都放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儿上——”
小叶一激动,就给说漏了嘴……
对于他老板跟焦蕉搞上的那事儿,他仍处在消化阶段,被逼急了就不小心吐了出来。
汪烙棘不解:“我?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小叶犹犹豫豫半晌,觉得这事儿得摊开来说,便冒死进谏:“老板,你要不喜欢小蕉的话,就别搞人家了吧?为了自己那点生理需求,把直男掰弯,真不怕遭天谴啊?”
汪烙棘:“??”
“我昨晚都听见了,你们俩也不收敛一点,搞这么大一动静,幸好没被其他人发现。再说了,你得控制控制,上了年纪还不加节制的话,很容易精尽人亡!”
“……”
汪烙棘很难解释这事儿:“昨晚我们喝多了,但也不全是因为喝多了,哎,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们没上三垒,是我混蛋,但也不全是我混蛋,唉……”
小叶叹气,“小蕉是个挺单纯的小孩,他经不住你这棵百年杨柳树的撩拨,很容易陷进去就走不出来的。你要不是真想跟人好好发展……”
“我是啊,”汪烙棘想也没想,就打断了他。
小叶一愣。
他伸手摸摸汪烙棘的额头,“汪哥你没发烧吧?以前圈里那么多小妖精你都没考虑过。现在……你跟焦蕉才认识多少天啊?就说要跟人好好发展?你不会是得斯德哥尔摩症了吧?咋恋上你的甲方爸爸了?”
汪烙棘一掌盖得小叶脑袋上的伤势加重不少。
这么一说,汪烙棘想了想,焦蕉对于他来说,原来真是有别于其他人的。
不单只想要上床,不只是为了满足低级的生理需要,他对于那个男孩,更多的是情感上的爱恋。
这样还不够,他还萌生出了要在这段关系中付出的念头,希望以此换来对方的回应,得到相互来往的感情。
而非单方面的求而不得,思而不及。
“即便是我想跟人好好发展,他都未必愿意呢,”汪烙棘想起焦蕉的态度。
他想起焦蕉网恋分手时的伤心欲绝,顿觉无比纠结:那个“宝宝”,那个被焦蕉捧在心窝里的“宝宝”,是我,又不是我。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薛定谔的宝宝”?
要是能把对“宝宝”的心分一点给我,老子都不至于这么卑微,连主动说一句“我对你有心”都不敢。
汪烙棘有点恨,但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作出来的,怨得了谁?焦蕉喜欢的是那个温柔似水的“宝宝”,而不是这个醉后跟他撸了一把的汪烙棘。
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他妒忌极了,又恨又怨。
一气之下,男人打开手机,在那个游戏的聊天框里,给焦蕉发出一条信息——
【上火你就喝喝我】:“哥哥,既然我们分手了,你重新找个人,展开一段新开始吧!说不定你的真命天子”
他本来想打“真命天子就在你身边“,想了想,还是把这话给删了,换成了“说不定你的真爱就在你身边”。
消息发出去的一瞬,汪烙棘的心跳飙到了峰值,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即便只是在网上跟焦蕉聊个天,都会心潮澎湃。
焦蕉收到这条消息时,正在市场里检查卫生状况,一看见对方ID,心马上提了起来。
他已经连续几天没有收到“宝宝”的消息了,对方忽然发这么一条消息过来,他有点不知所措。
几乎是急切地,他马上在聊天框里输入一大段文字,都是他在这几天里想到的,能用来劝对方回心转意的话。
但在按下“发送”的前一刻,他犹豫了。
要挽回吗?挽回这个人?挽回这段感情?但似乎……没有那么大的渴望了。
大悲过后,他发现自己好像也没那么执着,没有那种痛失挚爱从此沉沦的感觉,反倒是被与汪烙棘斯闹一番后留下的尴尬所困扰。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汪先生不着一缕的身体,以及上面斑驳的吻痕,无时无刻都在考虑要不要对人负责,哪还分得出心来考虑什么分手不分手的。
又或许,他对汪烙棘的在乎,已经超过了对“宝宝”的执念。
迟疑片刻,焦蕉把那一大段文字都删掉,而是换成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焦蕉问:“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比起挽留,他更多的是疑惑。
那个一直温柔守候的“宝宝”,一直与他相谈甚欢的女友,为什么会忽然间提出分手?
汪烙棘心里一咯噔。
糟糕,他没想到对方会忽然问这个,难道不是该说些“谢谢”、“爱过”、“好聚好散”什么的吗?
一时找不到借口,福至心灵,他想起拍过的一部虐恋电影,既然艺术源于生活,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