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卿注意到乔万山不拿那馒头,只端着水壶喝水。
他问:“怎么不吃?”
“俺干活了,”乔万山两手一摊,上头全是乌黑的尘土,有些渗在粗糙的纹路里,还有几只发黄的老茧凸出来,“手脏,不能拿。”
这纯粹是瞎讲究,庄稼人,平日里什么脏活累活没干过?要他这样嫌脏。
可方卿信了,他从篮子里拿起一个馒头,撕下一小块递到乔万山嘴边,又有些心疼地拿手指摸了摸那些厚茧,已经被磨得有些起皮。
乔万山不在意地张嘴把馒头咬住,还装作不小心嘴唇碰到方卿的指头。
方卿不说他,他就越来越过分,趁现在前头没人,后头有草垛挡着,他一点一点往方卿那边凑,猝不及防就嘬了人脸颊一下。
方卿哪想到他这么大胆?连忙左右看看,幸好没人,这才长舒一口气,扭头见乔万山笑着喝了一口水,拿眼睛剜了他一下,小声道:“在外头呢,你也不怕......”
乔万山学他轻声轻气:“俺又没干什么?亲自己媳妇儿怕什么?又没亲到嘴儿。”
他还觉得委屈了?!
方卿不理他,揪下一大块馒头直接往他嘴里塞,堵住了人嘴管不住他手,捏着他细细的脚腕子就揉。
也就是这一会儿功夫,天上月牙那边的天空渐渐变成墨蓝色,推着红艳艳的那一边往西边走,各家的粮食也收得七七八八。
两人正厮磨着说些有的没的,打他们倚着的草垛后边出来个人,是村里头的卢晓,听说熬过荒年,他家里头就剩他一个了,长得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五官很寡淡,没什么特色,全身上下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皮肤,特别白,却是那种近乎病态的白,像是多少年没见着阳光了似的。
这人打后头过来,眼瞟到他俩,似乎因为没想到这儿还有人而被吓了一跳。
方卿见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把一双细长的眼睛睁得提溜圆,死死地望着乔万山,然后用近乎尖厉的声音道:“万山哥!干嘛呢?!你家麦子咋还没收?!!”
乔万山还在嚼最后一口馒头,嘴里转不过来,方卿就接话道:“吃饭呢,吃完再收......”
打方卿说话,他好像忽然才意识到这儿还有个人,这才把目光从乔万山身上拿开,原本只是惊讶的脸上此刻竟是充满了愤怒,看得方卿一愣,要不是方卿仔细回忆确实是几乎都没跟他说过话,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
“问你了吗?!”不耐烦的口气,好像怪着方卿什么。
这人说话像是吐针,扎得人不舒服。
乔万山皱了皱眉,站起身把方卿挡在身后,不大高兴了。
田野地里真不是好地儿,回回想做点什么都放不开,老有人来打断。
“也就剩一点儿没弄了,天还没黑透,又不着急。”转身弯腰把方卿扶起来,篮子也递到他手中,又换了一副语气:“趁现在还早,回家去,嗯?不然你看不见没法走。”
“我今晚不回去了,在这陪你。”
夜里在空荡荡的屋里呆着,伶仃一个人,不舒坦。
他把篮子拿起来,乔万山这才注意到底下还有两件衣服,估计是准备着要夜里盖的。
他心里一喜,嘴上就没个把门:“真的?!媳......”方卿连忙瞪他,他马上改口:“你真好!”
两人这厢说着,谁也没注意到身后卢晓渐渐眼里通红,要哭了似的,半天见两人没人注意到他,扭身跑了。
家里就一个木榙,另一个坏了,方卿就拿大扫帚扫边上木塔漏过去的零碎麦子粒。
两人一块干活就是快了很多,不一会儿就堆出一个尖儿,乔万山把准备好的大塑料纸拿出来,和方卿撑开盖在麦子上,然后又拿了些大土块压着边角,夜里露水重,不盖好到明早都得受潮。
离他们不远处也有几家晚上直接睡在麦场的,隔着几堆粮食往这边喊道:“方先生今晚也在啊?”
方卿连忙应一声。
“哥俩感情真好!”人家笑着说。
终于西边地平线最后一点残光也落了下去,天空也全黑了下来。
乔万山托着方卿的腰把人放到草垛子顶,自己也撑着劲一跃上去。
两人坐在软滑的麦秸秆上,但上头到底还是堆得杂乱无章,参差不齐的秸秆头子还是有些扎人。
乔万山把方卿带来的两件衣服一件铺在上面,叫方卿躺上去。
方卿虽然看不见,但是还感受到了,他伸手摸了摸,不愿躺,嘴里坚持道:“这是两人盖的。”
乔万山和方卿相处久了,发现方卿特别有意思,他要是跟一个人好,手里有点什么东西,要他独享他绝不愿意,都得两人一人一半一半。
他突然想出来一个“好”法子。
“不然铺一件,俺躺上去,你躺俺身上,另一件再盖你身上,这样咱俩都铺着盖着了。”
黑夜里方卿不说话,乔万山心知方卿肯定不愿意,这么说也有点调戏人的意思,自己耍无赖似的躺上去,又去摸方卿的手,压低声音道:“上来。”
他敢肯定方卿现在脸肯定通红,不一会儿肯定就听话乖乖躺下了。
谁知半天听到方卿嗫嚅着:“我重......”
乔万山一激灵,乖乖,他还真考虑了?本来自己也就是说说,这么说还有戏?
他精神着到:“不重,俺有的是力气!”
方卿犹豫了一下,撑着膝盖一点点摸索着往乔万山身边挪。
今天天上很多星星,密密麻麻地挨在一起,像在天上点上了一盏盏小灯。
就着漫天星光,乔万山见着一个人影颤颤巍巍地起来,右腿膝盖顶着地,左边腿抬起来,叉着腿,跨在他腰上。
远处有人家也在草垛顶上过夜,一大家子,大人小孩吵吵咧咧,声音传过来,包围着他们,像是离得很远,又好像离得很近。
可是都不重要了。
乔万山心里头难掩激动,两人平日里炕上那点事也都很保守,方卿脸皮薄,乔万山也不愿意强迫他。
这会儿露天野地,气氛都刚刚好,他伸手揽着方卿的腰把人往下按,方卿冷不丁没个防备,趴在乔万山胸膛前,额前抵上两片柔软的唇。
他想起来,腰上的大手却死按着他。
“别动,”
方卿立马不敢动了,头顶呼吸有些闷重,夹杂着些平日深夜里熟悉的气息。
这大外头的......
正值此时,草垛子下头传来一个有些粗哑的女声:“方先生?夜里冷,你带厚衣服了没?俺家里带的多,给你们送一件过来!”
方卿吓了一跳,撑着乔万山的肩膀,结结巴巴道:“啊......谢......谢谢婶儿......”
那女声道:“谢什么谢?跟婶儿客气什么?俺递上去你俩接着。”
所幸这是在晚上,从底下又看不清上头情形。
乔万山倒是镇定,把人又往怀里按了按,伸头道:“婶儿,你扔上来吧!”
一件衣服扔上来,挺厚实,应该是初冬穿的夹袄,正好盖在两人头顶,呼吸全打在一块,在漆黑的夜里擦出炽热的火花来。
乔万山手往人身后移,方卿有些紧张,脊梁绷成一道线,脸闷在乔万山怀里。
自打来这草垛上头,他好像就不会说话了。
他从没想过这辈子会跟男人在外头做这些事。
他脸上直发烧。
乔万山的手从他衣衫底下探上去?,粗砺的手掌对上光滑的皮肉,方卿微微颤抖着,想要往后退,后头却是抵着一根巨物。
“卿卿?”?那夹袄盖在两人头顶,可谁也没人去拿下来。
乔万山挺了挺下身,把那处往方卿的两股间蹭了蹭,暗示意味十足。
“给俺坐坐?”热气撒在方卿颈间,那只手沿着他的腰身往上滑去,直到平坦的胸前,乔万山拿食指指头轻轻剐蹭了一下左边微微凸起。
“唔……”方卿小声叫了起来,半边身子像是被电过了一遍,叫他忍不住微微战栗。
这可是在外头。
他心里万分羞耻,想把乔万山的手给拿开,可那作恶的竟是揪住了他一边乳头用力拧了起来。
“疼……”他惊叫,火辣的感觉从那个说不出口的地方蔓延了一大片。
可乔万山却是不理会他,揉捏拉扯,慢慢地方卿的身体涌现出异样的感觉,像是一股热浪从身体深处慢慢涌上来,他忍不住夹紧了腿,可两腿间是乔万山劲瘦的腰,他悄悄地拿大腿内侧蹭了蹭,想要疏解一下身体里流窜的情潮。
乔万山感受到了,调笑着问他:“这么急?”
他急促地喘着气,心里头羞耻剧增,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哭腔,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只想着要人给他缓一缓。
他揪着乔万山的衣领,意识不清似地小声重复道:“帮……帮帮我……”
乔万山今天像是吃错药,一直吊着他,这会儿更是过分,另一只原本按着他的腰的手也绕到前头来,两只手分别掐着两颗已经有些坚硬的红豆在手里把玩。
“求我,卿卿,你求求我,我就帮你。”
方卿死死咬着嘴,半天不说话,胸前两点被变本加厉地揉搓,像是挑战他的底线,终于他松了嘴,一张口像是要哭出来:“求……求你……唔……哥……嗯啊哥哥……求求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