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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布袋]恨不相逢 (王老吉)


渡如何见楼至蹙眉,嘻嘻一笑道:“他对你好么?”楼至低声道:“师姐!叫他们听见什么意思呢……”渡如何笑道:“上次盘问你,倒跟我交待清楚了,再忍几年,他就接你出去的,怎的如今倒害羞起来,你且跟我明白说清楚,若是认定了,我就帮你这一回如何?”楼至闻言不解道:“认定了怎样?你又帮我什么?”渡如何红着脸道:“你们两个若是认定了不丢开手,索性你今晚越发不用回来,去他家里认认门也使得。”楼至听罢此言羞得满脸通红道:“你满嘴里说的什么混话,等我告诉师父去。”渡如何见他急了,噗嗤一笑道:“好个没良心的小和尚,我这般为你周延,你却恩将仇报,如今你赶去外头跟他私会,就算施展轻功也再赶不回来的,到时关了山门,你再敲开,越发给矩业烽昙拿住了,他如今也算师尊眼前的红人,这几年人大心大,却不像往日那般疼你,若是再惊动了师尊与那一位……”说罢朝蕴果谛魂的蒲团努了努嘴儿,楼至见状问道:“这倒奇了,怎的今儿他却不在。”渡如何笑道:“方才有个小黄门送来一个口讯,他急急忙忙收拾了东西,说是家去几日,见你歇着中觉还没起来,便叫我转告与你。”楼至点头道:“他虽然在佛乡持戒,身边却总有几个小黄门服侍着,敢情家中竟是皇商也未可知,怨不得师尊也要敬他三分。”渡如何笑道:“他不在正好,往日他时而去你房里谈讲,倒容易露馅儿,这几日不在,你不回来却也没人知道。咱们佛乡的比丘尼不多,恰逢与我同住的尔善多这几日奉命在外修行,我却扮作你的模样在你禅房里睡了,若是真有人来,就说身子不爽快不会客,不就唬弄过去了?”楼至听闻此言心中一动,自己与天之厉定情以来,每逢初一十五便约在山门之外一处偏僻的所在见面,只是佛乡清规甚严,每次相会,却也盘桓不了多久,便要回转山门,两人因难得相聚,彼此十分珍惜,只是那天之厉比自己年长许多,对自己十分娇惯,仗着如此,便每每纠缠他讲些山门之外的奇闻异事,风土人情,自己也总是提及佛乡之中的几位挚友,细想起来,两人虽然每月相会两次,却鲜少越礼,最多不过给他索吻几次,轻薄几番罢了,那天之厉心疼自己年幼,只要稍有挣扎,便止乎于礼不肯强来,如今自己说小也不小了,虽然生为兼美之身,若按照一般女子算起,过了年便已是及笄,既然两人早已互许婚约,论理若与他单独相处一夜也使得,想到此处,不由眼波流转面泛桃花,低低的声音说道:“如此……还请师姐我为周全此事……”渡如何见他害羞的模样,噗嗤一笑道:“咱们的菩萨哥儿到底长大了,如今也学会说句和软话,也罢,既然我今生注定独对青灯古佛,便助你觅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也是我的一桩功德,只是可别太贪玩儿了,仔细看清他的为人再说,别轻易叫人占了便宜,更不要叫他坏了你的清规,到时你尚在山门之中,牢笼难脱,闹出来可不是玩的。”楼至点头道:“师姐放心,我信得过他的为人,师姐也别疑心于我,明儿破晓便回来与你交接,断不会叫你为难。”两人商议定了,那讲经的游方僧人方才散了晚课,楼至回房打点一番,趁着夜色跑出山门之外。
作者有话要说:题解:《宋史·杨时传》:“至是,杨时见程颐于洛,时盖年四十矣。一日见颐,颐偶瞑坐,时与游酢侍立不去。颐既觉,则门外雪深一尺矣。”

  ☆、第七十六回

散玉尘切磋琢磨,琉璃照大小登科
楼至施展轻功来到相约之地,果然见天之厉负手月下独立,几步跃至他跟前笑道,“等急了吧,今儿晚课散的迟了……”说罢上前携了他的手,两人身形差距颇大,楼至双手才能握起天之厉一手,放在手心内揉搓着道,“看你,怎么不运功趋趋寒气。”天之厉摇头笑道,“哪有那么娇贵,此处虽然偏僻,到底在佛乡周遭,若是被人察觉我的元功,岂不是叫你为难?”两人言谈之间天之厉周身已有蒸腾之意,楼至讶异道:“你提了几成元功,怎的这般温暖?”天之厉伸手将楼至的整个身子都包裹在自己的披风之内,楼至被心上人搂在怀中,顿觉身心都暖了。只听得天之厉笑道:“一成,非是绝顶高手无法察觉此处,放心罢。”楼至心下感叹此人元功精纯,反观自己却是疏于修行,眼看满十五岁了,禅天九定第三式还未曾练得纯熟,不由脸上一红道:“他们怎比得你,断断察觉不出的,我在佛乡就算是个好的了,到了你手上,还不是不成么……”天之厉轻笑一声道:“你才多大,往后的日子长着呢,你天资过人,稍有琢磨必成大器,我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每日里除却漫山遍野捕猎野兽之外,便是上书房的时候捉弄太傅,倒十分清闲快活,从不以上进为要,怎比得你这般要强懂事。”楼至听他赞美自己,心下泛起蜜意道:“男孩子淘气些也是有的,你长大了,不就出息了?却不知我日后前程几何呢……”那天之厉大笑道:“你的前程不就是我么?如何又担心起这个来。”楼至听他言语调戏自己,不依不饶道:“你欺负我不会说话,总将这些淫词艳曲轻薄于我,今儿再不能饶了你。”说罢足尖点地凌空一跃,伸手抻了腰间佩剑奥义吠陀,却未曾出鞘,向天之厉面门一指,那天之厉摇头一笑,自己的心上人虽然年纪渐长,这争强好胜的心思却是丝毫未减当年,如今他见自己元功精纯,心中便起了争锋之意,看来今日相会,却是没有工夫一诉衷肠了,只是既然楼至愿意,自己少不得要陪他走上几招,方能让他心满意足,想到此处微微侧身避过楼至锋芒,却伸手一握,便将奥义吠陀握在手中,凌空做个鹞子翻身的架势,楼至手握剑柄,见他欲夺自己兵刃,便死死握住不肯松手,如今见他凌空旋身,自己未及反应,倒给他带着在空中转个几个圈儿,眼看就要摔在地上,倒是天之厉紧要之处伸手在他腰间一托,将楼至的身子稳稳接住,趁着尚未回神之际,张口在他桃腮之上轻轻一咬,方才动作轻柔将他放在雪地上。
楼至懵懂之际就给他如此戏弄了一番,如何肯依,娇叱一声,复又将手中奥义吠陀直刺天之厉的面门,天之厉见他还未餍足,只得苦笑一声,伸出两指夹住奥义吠陀的剑鞘,指上发力一抻,那剑鞘便给天之厉夺在手中,奥义吠陀本为佛乡至宝,一旦出鞘,天地风云变色,楼至万没想到天之厉竟夺去自己的剑鞘,收招不及之际,那剑尖竟奔着天之厉胸口而去,楼至吓得花容失色,眼内珠玑摇摇欲坠之际,却见那天之厉使了个腋底偷桃的架势,避过楼至剑尖,一手揽在他的腰间将他拉向自己身侧,另一手持了剑鞘,反向一刺,竟将那奥义吠陀复又困锁剑鞘之内,不爽分毫。
两人收住招式,天之厉未及出言,却听得楼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倒把天之厉唬了一跳,连忙将他搂在怀中道:“这是怎么说?别怕,有我在这里。”楼至哭得梨花带雨道:“你这是做什么,万一我……万一我……”说到此处不敢再设想下去,哭得眼内珠玑如断线珍珠一般,天之厉轻抚着楼至的背部柔声安慰道:“我的功夫你如何不知,哪那么容易就出事了,我见你今儿来了兴致,才跟你玩笑的,别恼,原是我的不是,快别哭,哭得我心都碎了。”说罢俯身在楼至脸颊之上轻轻吻着他满面泪痕。
楼至被心上人如此温柔安慰一番,渐渐止住泪水,复又恨恨捶了天之厉几下道:“往后不许再吓唬我,不然就丢开手不来见你。”天之厉听闻楼至童趣之言笑道:“无妨,你不来,我去也使得。”楼至见他这般无赖,只得没奈何嘟起唇瓣赌起气来,天之厉趁势在他唇上一吻道:“我乃身负王命之人,想杀我没那么容易,你的佩剑虽是佛乡至宝,但并无天佛法印加持,无法伤我天罡不坏之身,我才敢与你玩笑的。”楼至听闻此言才破涕为笑道:“怎的不早说?害我伤心了这半日,那天之佛原是佛乡传说而已,谁知道何时现世呢,既这么说,旁人伤不了你,那我也可以放心了。”
两人言谈之际,天之厉见天色已晚,便俯身为楼至整了整额前的碎发道:“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罢。”楼至听闻此言脸上一红,低了头不言语。天之厉不明就里道:“莫非还不餍足,你虽然如今年长了几岁,到底还是个孩子,贪多无益,改日见面我再陪你切磋也使得,如今天寒地冻的,别贪功伤了身子,快回去罢。”楼至红着脸摇了摇头,声音细若蚊蝇道:“我不回去。”天之厉闻言失笑道:“怎么如今大了,倒越发会使性子,可是忘了上次回去迟了,给那审座拿住百般为难于你,下次见面之时,你还抱怨我缠你太久,不肯让我亲近,如今怎的倒不怕了?”楼至欲言又止,羞得满脸通红道:“今儿师姐说……说……”天之厉见了楼至颊带瑰意,吞吞吐吐的可爱模样,却是隐忍不得,伸手将他揽在怀中,张口衔了他的耳垂低哑着嗓音问道:“说什么?”楼至怕痒,一面娇笑着推拒他一面说道:“说若是你我已有了婚约,便去你家里认认门也使得,她自会为我周延,明儿破晓回去不碍的……”天之厉听闻此言,却深深看着他,半晌不置可否,楼至见状蹙起眉头问道:“你不愿意与我在一起么……”天之厉闻言苦笑道:“不是这么说,只是若你我共处一室,我怕……”说到此处忍不住笑了起来,在楼至耳边说了句悄悄话。楼至听罢含羞捶了他几下道:“你敢乱来,我手中奥义吠陀可不饶你。”天之厉闻言大笑,将楼至打横抱起,转个几个圈子,才施展轻功将他带离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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