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果见楼至如此担心自己,心下蜜意泛起,将他搂在怀内安抚道:“说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当今天子如何?却是难为我不得。”楼至见他言语轻狂,连忙伸手掩住蕴果的双唇道:“才说你轻狂,又说这些,叫我与孩儿镇日为你悬心,你怎么过意得去,如今质辛虽然长了几岁,到底尚在冲龄,我与你相许以来,放肆几何,如今不知腹中……”说道此处到底羞得满脸通红,低头缓了缓神色方继续说道:“如今不知腹中是否有了小孽障,劝你安分些罢,收敛行迹也好叫我们放心。”
蕴果谛魂闻言一怔,伸手抚上楼至的肚子,在上面轻轻摩挲着,面上却波澜不惊,心思不形于色,楼至以为自己说了此番闺房私语,正有把柄落在他手中,却不想蕴果谛魂竟蹙起眉头,似是思量着什么,楼至见状心下不安道:“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蕴果谛魂给他如此一问,方才回神笑道:“给孩子取名字呀。”楼至方才还在担心蕴果思虑之处,如今见他竟是为了此事计较,脸上又是一红,捶了他几下道:“还道你是正色听我规劝了,谁知竟是为了这个,我的身子又没有桃汛之期,都还不知道有没有呢,真是个‘无事忙’”。
蕴果谛魂听他娇嗔自己,爽朗一笑道:“你若是着急,今晚一定鞠躬尽瘁。”说罢在楼至唇上一吻,将他搂在怀中隔着中衣轻薄起来,楼至笑着推他道:“快别闹,咱们去瞧瞧质辛的功课罢。”说罢回身跑了,却给蕴果谛魂一把捉住了中衣的衣襟,伸手一掀,将楼至的中衣扯在手内,在他眼前一晃,却听得裂帛之声,那冰绡的中衣却给蕴果谛魂撕得粉碎。楼至恨恨一跺脚道:“这套冰绡的衣裳不容易得,你怎么这样糟蹋东西!”蕴果谛魂笑道:“你再跑,可就没得遮掩了。”
楼至听闻此等调戏之语,复又想起上次在芙蓉山上客栈之内,蕴果谛魂曾经与渡如何联手骗自己上山赏月,却在客房之内做了那秋胡戏妻的勾当,一件一件脱了自己的衣裳,还盗走自己的一双金履,当日自己感念他不辞劳苦日夜兼程前来探病,曾经被他开了上路,想到此处不由脸上一红,那蕴果谛魂料想他亦是想起此番旖旎,便笑道:“当日沉醉温柔乡中,不知今夕何夕,几番鸳梦重温?”
楼至听闻此言,知他亦想起那一夜,若是再与他调笑一回,今日恐怕就要赖在床上,连忙夺手跑了,一面瞧着前方一架琉璃屏风之上有件跟自己的九重纱衣色泽款式差不多的衣裳,便意欲伸手摘取,以作遮掩之用,谁知辅一伸手,蕴果谛魂却瞧出了他的意思,弹指之间骤然发力,那琉璃屏风如何禁得住蕴果谛魂内功,应声玉碎,散做满地珠玑迸射,竟将上面的金缕衣割裂残破,无法穿用,楼至见蕴果如此豪横,不由回头妙目含嗔瞪了他一眼,谁知此番玩笑之际,倒激起楼至少年心性,偏要在金缕衣之中甄选一件穿用,以销蕴果气焰。
楼至如今身子大好,已无顾虑,运起十成元功,一提真气跃起丈余,半空之中瞄准一件衣裳,施展轻功凌身意欲夺取 ,蕴果谛魂与他夫妻多年,却早已一体同心,见他眼神便知楼至心下中意哪一件,再一弹指,那架屏风依旧玉碎,其上的金缕衣无可幸免,应声裂帛,楼至见蕴果深知自己心思,一面心内泛起蜜意,一面到底不服,复又凌空一跃,往另一件纱衣而去,两人眼神交汇几番,竟竞逐起内力轻功起来,可怜满室珠玑给他夫妻二人糟蹋的一片狼藉,如此几次三番,到底楼至心软,收了轻功跃在蕴果谛魂面前,按住他手腕道:“罢、罢,此番我认输了,劝你少作些孽吧,这样的东西件件都是难得的,看你……”
两人内功原本伯仲之间,如今蕴果谛魂为了应付楼至身形,亦是已竟全功,额上渗出薄汗,楼至取了贴身小衣上的帕子,伸手在蕴果谛魂面上为他擦拭一番,蕴果见爱妻如此心细,不由内心柔情蜜意起来,却促狭一笑,就着楼至抬手的姿势扯开他小衣上的绳结,楼至未曾想到蕴果仍未餍足,回神之际自己已经上身半裸,不由绷起脸道:“蕴果,你再闹我就恼了!”却听得蕴果谛魂顽皮一笑道:“你舍不得。”楼至给他涎着脸出言调戏,心下羞涩不敢还言,只得恨恨说道:“看你这样糟蹋东西,却只为欺负我,这里随便一件衣裳都是难得的,也不知绣娘要费多少工夫才能织成,你怎么这样不知珍惜。”蕴果见楼至半裸着身子语带娇嗔,越发顾不得,将他搂在怀中,把自己外衫将他的身子裹在内中笑道:“这不值什么,阿房一炬,骊山烽火,博卿一笑。”
楼至听闻此言噗嗤一笑道:“越发像个昏君了。”彼时楼至的身子给蕴果搂在外衫之中,只剩一件贴身的亵裤,蕴果伸手探得了,轻轻一扯,复又将其夺在手内,自外衫中扯出,在楼至眼前一晃,楼至急道:“还我!”伸手欲夺,谁知蕴果身形晃动,躲在那架凤冠霞帔之后,复又将手上的亵裤撕碎,此时楼至离了蕴果的庇护,身上已给他剥得不着寸缕,连忙伸手护住身上的妙处满面娇嗔道:“蕴果!”却听得蕴果躲在凤冠霞帔之后笑道:“如今满地都是衣裳,你只捡自己喜欢的穿用便罢了,却如何埋怨我来?”楼至环顾四周,满地珠玑玉碎,如何穿着,却只剩眼前这件后服或可一用,便知蕴果谛魂此番调戏他,是意欲让自己穿了这件中宫礼服给他看,心中虽觉不妥,只是自己光裸着身子却也终非了局,只得含羞伸手取了那大红的礼服披在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题解:正名份,为楼儿封后做准备~小巧之能,明清武侠小说中指代轻功。
☆、第五十六回
闭长门宫花寂寞,越制度步步生莲
楼至伸手取下那件大红的礼服略略掩住身上的妙处,一面低头观瞧,却见此物乃是盛装,平日里楼至鲜少如此装束,此等繁复之物若要穿戴整齐,恐怕还需唤来贴身侍女服侍自己,正在为难之处,一抬头见蕴果站在屏风之后含笑看着自己,两人隔着屏风对视,楼至却低头抚弄起内衬上的衣带,几番纠缠之际,倒将那礼服滑落了半边,让自己露出一弯雪白的膀子,蕴果知他此番行事意欲惹得自己动火,却也按捺不得,转出屏风之后伸手将他揽在怀中道:“长这么大了,怎的衣裳也穿不整齐?等孩子生下来,看你如何周延。”
楼至听他说的煞有介事,噗嗤一笑道:“哪来的孩子。”蕴果谛魂一面帮他整理衣裳一面笑道:“近日事毕,你都不再沐浴便与我睡了,许是早就有了也未可知。”楼至听他说得露骨,低了头整理衣服,只当没听见,那红晕却爬满了双颊雪颈之上,彼时蕴果从后面抱住他,帮他整理外衫衣带,两人一面调笑一面整装,倒忙了半晌也没将衣服穿戴整齐。
好容易楼至整好了内衬,伸手推拒着蕴果道:“叫你帮忙真是镇日也穿戴不上呢,快别闹,你先去看看质辛醒了没有,我传唤贴身侍女进来帮忙便罢了。”谁知蕴果擒了他推拒的手腕笑道:“这件衣裳恐怕她们却也不曾见过,还是要我亲自来服侍你方能已竟全功。”楼至听闻此言,素知他与朝廷上有些瓜葛,复又想起蕴果谛魂当日初来佛乡修行之际,虽然低调,却也算是声势浩大,就连师尊也不十分放在眼里,如今见他资历雄厚,心道他家中许是皇商出身,只是他深知蕴果父母早亡,便不肯详询他的身世,免得惹出他伤心之处。
蕴果谛魂见楼至低眉不语,顺从了自己不再挣扎,便低头认真帮他穿戴起来,果然他深知个中制度,不出片刻便将这套盛装礼服为楼至穿戴整齐。复又端详了一会儿,忍不住赞叹起来。楼至给他瞧得心痒,如今见他满目痴迷看着自己,却是好奇如何装束,便提起衣襟下摆,越过满地珠玑玉碎来到内室等身的乐昌镜前端详自己的妆容。
楼至久居佛乡,平日一如佛乡子弟一般,不过寻常烈火袈裟罩身,受封成为天之佛后,服侍也只以金、白二色为主,彰显清华之意,从未装束过如此华服,如今见了,竟连自家也忍不住赞叹起来,那正红的颜色映衬的自己肌肤胜雪,眉目如画,金线密织而成的游龙戏凤图样将整件衣裳装饰得流光溢彩,行动之处竟如巫山行云,恍若宓妃临凡一般,楼至此时方感叹皇家多少风流富贵,皆是自家未曾领略之处,只是此生能与蕴果谛魂相守,却将那身外功名看的淡薄了许多,复又想到蕴果久在公门周旋,处处身染红尘,倒要找个由头再规劝他几句,收敛行迹平和稳重才是。
蕴果谛魂在他身后含笑端详之际,却见楼至也看着自己的身影出神,便从身后将他拦腰抱住笑道:“纵然你美若天仙,怎的自己也看住了?羞也不羞。”楼至听闻此语方回过神来,脸上一红道:“如何看住了,还不是在想你的事。”却见蕴果谛魂在乐昌镜中与自己对视,满眼温柔缱绻,内心正在蜜意之际,却见蕴果手持着那架垂珠凤冠,缓缓为自己轻扣在云鬓之上,蕴果比照镜中,将凤冠扶正之后端详了一会儿,复又伸手将那百架垂珠从楼至耳后拂下,遮掩在粉面之前,将楼至的绝色容颜略略掩住,若隐若现,倒显得俏皮撩人。楼至在镜中映射之下对着蕴果一笑道:“此番可遂了你的心意?若是看够了,快与我除了这些劳什子,找件家常的衣服换了,不然戴着这个,沉甸甸的什么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