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至见他小小年纪,话却说得这样圆全,因心中十分疼爱喜欢,将怀中的云朵塞给后无封抱了,自己俯身将质辛抱起来亲了几下道:“难为你,几日不见,待人接物又进益了,晚上赏你好吃的。”
质辛给妈妈的樱唇亲了几下,浑身早已如沐春风一般,又听说晚上可以一起用晚膳,少年心性复又雀跃起来,因让楼至进宫去坐坐,看看他每日起居之所。
楼至闻言,因抱了质辛进入东宫之中逛了一回,又翻看了几本质辛的功课看看,虽知他肯放在书房里的,必然是装点门面之用,只是内中字迹果然大有进益,心中却也欢喜。
母子正在言笑晏晏之际,忽听得后无封怀中的云朵竟然嘤嘤哭泣起来,因连忙丢下质辛,接过云朵的襁褓一瞧,原是饿了,因脸上一红,打发了随侍的女官出去,含羞解了衣裳,将自家一个乳液饱满充盈的浑圆掏在手内,扶了上头的宝珠渡入云朵口中,一面轻轻哄着他哺乳起来。
云朵因伸出小手捧着妈妈的酥胸,十分餍足地吮吸起来,质辛站在一旁呆呆瞧着,因不知怎的有些急躁之意,上前拉扯着楼至的衣袖道:“妈妈也赏我一口吃。”
楼至闻言噗嗤一笑道:“少混说,这么大的男孩子,没叫你回避出去就算不错了,还来勒掯妈妈不成,如今这些分量,勉强够你两个弟弟吃的,往后可不许再这样了。”
质辛闻言怔怔出了一会儿神,因看着云朵十分餍足的模样,倏忽低吼一声,身上竟渐渐散布而出些许红潮。
楼至正在哺育云朵,忽听得质辛低吟之声,回头一瞧,却见他周身皆是红潮之气,双眼血红,面目模糊扭曲,竟渐渐显出一个翩翩少年的轮廓,不由大惊失色道:“质辛,你这是怎么了,如何心魔又要发作。”
质辛未曾答言,却见云朵在襁褓之中厉声喝道:“天佛护法面前,邪魔安敢放肆!”
质辛闻言,因冷笑一声道:“我是邪魔,你又是什么东西,天佛护法?你主子还不是一样给我臊了去,你原是我浑家的奴才,不过我的一条看门狗罢了,此处也是你乱吠的地方么?”
云朵闻言大怒,因不顾**凡胎所限,口中念动真言,身后竟浮现起一座尊神的真身,楼至此时早已唬得魂飞天外,因定睛观瞧之际,却见那神祗手持龙衔宝盖,法相庄严,乃是三十三天之主,帝释天王。
作者有话要说:两个球在打架~
☆、第二百二十二回
无逸殿针锋相对,琉璃照鼓瑟吹笙
两人僵持之间,还是璎珞出言提醒道,“母后快将天佛真言镇住那邪魔的心神要紧,他一旦功体完全,人间便是炼狱之苦,”
楼至闻言不敢怠慢,因趁着质辛功体不全之时,在那少年的唇上一吻,口中念动法诀,质辛蕴育功体之际给天佛真言震慑一回,因双眼一翻昏厥过去,复又回归了稚童面目。
云朵见了,因也收了帝释天王法相,却因强行突破肉身极限,唇边咳出了几丝血迹,唬得楼至又不敢放下质辛,又是心疼云朵的。
璎珞见状,柔声安慰倒:“母后无需担心,我弟兄二人即成肉身,自母后玉体之中诞育而出,便是金刚不坏之身,那小畜生自让他调息一番就没事了,也算是小惩大诫。”
楼至闻言方才放心,因专心照顾质辛,见他脉象依旧翻涌,似是成人运用元功之后的模样,连忙渡入自己佛气助他调和。
璎珞因向云朵教训道:“帝释天王犯了嗔戒,看来圣魔之气含混之效尚未清楚,平日修行之际,定要压抑心魔为上。”
云朵闻言不服,因冷笑一声道:“你我同是天王位份,你管的起我么?”璎珞闻言心中十分忧虑,看来云朵凡胎凝聚之时,果然是受了地狱煞气冲撞,导致原本佛子平和性情有损,比自己多些阴鸷之意。
楼至因安顿了质辛,却见他兄弟二人又有些龃龉,因俯身将两个孩子抱在怀中笑道:“如今既然做了一家人,为什么还要执着前世因果呢。”
两个孩子闻言,因唯恐母后担心,也只得打住话头不再商议,母子三人在旁守护质辛,因见他一时醒了,依旧茫然不知自己方才之事,还道是用饭之后睡迷了,因与母亲逗弄了一回两个弟弟,楼至见状方才放心,等打发了质辛用了晚膳,方才带了两个小的回转皇后闺阁之中。
光阴荏苒,展眼楼至月内已过,因将质辛也迁回皇后闺阁的偏殿之内,与自己新生的两个孩子居于左右两翼,方便照顾。蕴果谛魂见妻子出了月份,又有些心痒。
只是楼至依旧心有余悸,不肯承恩,蕴果只道他是因为生育之事花道撕裂,尚且不曾痊愈,却也不敢十分勒掯,不过一时动性,依旧玩形弄影,勉强春风一度罢了。
这一日夫妻两个在皇后闺阁闲坐,忽有鸿胪寺卿在前朝求见,蕴果谛魂没个奈何,因往楼至怀里耍赖道:“什么劳什子,我再不去的。”
楼至见状噗嗤一笑道:“看你,别说是质辛,越发连两个小的都不如了呢,这会子请旨,只怕是件紧要的事情,你且去瞧瞧也使得,左右我身子大好了,有事自然派人去请你,晚上给你留门。”
蕴果谛魂闻言没奈何,只得任由楼至为他穿戴了龙袍玉带,衣冠而出。楼至因闲来无事,先去西配殿喂养了一回孩子,又往东配殿中检视了一回质辛的功课,一时间又到掌灯十分,因吩咐小厨房整治酒菜,自己独坐闺中等待丈夫回来。
一面枯坐之时,因下意识地伸手玩弄了一回自家无名指上的婚戒,忽然想起此番竟有月余不曾见过王迹,便是厉族之人也不曾进来看过自己。
两个孩子之中,若按圣魔之气分辩,似乎那云朵应是王迹的子嗣,当日自己下嫁给他,原本答应让这孩子继承战云大统,谁知诞育一月有余,厉族竟是问也不问一声,心中多少有些心寒之意。
正在思虑之间,忽听得门外奏报圣驾回转,还不曾迎出去,早见蕴果谛魂已经自己打帘子进来,因扯去冠带往榻案上一丢,一纵身上了楼至的凤床,滚在他怀里道:“此番装神弄鬼的,端的累坏了我。”
楼至见了丈夫,因多少冲淡了心中不快,伸手扶住他的头面,枕在自己的大腿上,一面伸手在榻案上的果盘里挑了一颗葡萄,剥去果皮放在他嘴里笑道:“鸿胪寺是专管番邦的衙门,这样涉外礼节,咱们自然马虎不得的,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属国前来朝贺呢。”
蕴果谛魂闻言笑道:“是战云界遣使来朝的。”楼至闻言唬了一跳,连忙稳定心神,佯装漫不经心道:“这样山高路远的做什么只管来。”
蕴果谛魂闻言点头道:“是他们七王子出聘,这事原不与咱们相干,只是所选的驸马是你师弟剑布衣,论理要嫁过来,在咱们这头他的府上摆酒,再一起回转战云王殿入赘,不然面上不好看。”
楼至闻言心下一紧,有些急切问道:“怎么,剑布衣找到了?”蕴果闻言不解其意,因笑问道:“什么找到了?”楼至闻言方觉失言,因找补道:“往日他总是隔些日子就来瞧我的,有时候也陪我住几天,谁知最近总不来,我着人去佛乡观世法师弟处问过,也不见他来,还道是出远门云游去了,虽然与那咎殃过了文定之礼,并不曾听见他说几时完婚的。”
蕴果谛魂原不知剑布衣与楼至之间龃龉,因不以为意笑道:“你这孩子端的痴心,他如今大了,又订了亲事,眼里还能有你我?自然各过各的也就完了,俗话说千里搭凉棚,没有不散的宴席,你也不必在意,咱们只过好自己的日子便罢了。”
楼至闻言,心中很有些疑惑,只是当着丈夫的面也不好细问,怎奈近日厉族不曾派人进来传递消息,也只得日后再做打算,因点点头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他原是咱们的师弟,如今又在家庙里挂单的,也算是皇帝家臣,总要关心一回问一声,才不枉费素日情谊,只是不知他们几时成婚呢?”
蕴果闻言笑道:“本朝正月内不得婚娶,只怕是要赶在除夕之前了,我想着你素日疼他,只怕是要去的,因才跟你说一声,就不知你身子大好了没有,耐烦不耐烦呢?”
楼至因日前闹出那件事来,虽然有些别扭,心上到底是记挂着剑布衣的安危,如今听闻他回来了,因心中过意不去,既然他已经定下婚期,只怕是当日给自己拒绝了,因死心塌地打算跟咎殃过起来,若真是这样,倒也算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只是不知这场婚宴,厉族之人是否全数列席,又不知王迹去留,又不好当着丈夫的面细问。
因怕他多心,面上勉强笑道:“论理该去的,只是我与厉族之人多有龃龉,虽然前尘往事不堪追究,到底面上不好看,若是你陪我去,倒也便宜,若是你不得闲也罢了,左右这两个小的也离不开。”
蕴果谛魂原本有些担心妻子与会尴尬,如今听他如此说,心中倒有些怜惜之意,因笑道:“你跟我在一起这么久了,应知我没有那么小性儿,如今我是宗主国元首,若是去了臣下的婚宴,只怕他们放不开,彼此都拘束住了,况且这样局面,自然是你领衔胭脂堆里,在内花厅与诸位王妃诰命们饮宴,外头爷们儿都在另一处,倒也没什么冲撞之理,我在派几个妥当的人跟着,料想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