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太茫然无知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为什么突然要他说话,战战兢兢地说道:“……怎、怎么了?”
老板对象终于放过他,坏笑着说:“好了,你走吧,路上小心。”小胡把车子开出一段路,看后视镜,那两个人的眉眼皆带着不明显的笑意,一边说话,一边并肩往单元楼里走去。
“帮你装猫爬架?”林戚边开门边挑眉,道:“我说那么大半夜的,你哪里变来的人来接语音通话呢。”
他总有刁钻的角度要攻击人,又说:“贺总,贵司开发的交友软件居然被你拿来约炮,这好像不太道德吧。贺兰家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您凡事行事必须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怎么您还能做出这种败坏家风的事来?”
贺兰无语地看着他,这人表情十分得意,好像对自己接不上话来这件事极为自豪,得逞的神情颇有几分成功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气。那模样意气风发,鲜活得又如少年。他默默地想,林戚这个“爱他就骂他”的习惯真是数十年如一日。
林戚则像终于了结一桩陈年的宿仇似的,呼出一口气。他当时接到贺兰发的那个推销“YOU'RE”的邮件,心里有多无措,现在就有多畅快。
两个人进门后,林戚首先走到阳台看玫瑰,这花长势喜人,红得灿烂。夜空下微微摇着花瓣枝叶,漂亮得不可思议,林戚便拍一张照片发给楚曦晨,表示自己没把他送的花养死。
楚曦晨没多久回:“真的养的太好了,上回我回家,越清他爸爸那盆搁在露台,被北风摧残的像野草,白白辜负人家正统的玫瑰基因!”
林戚看着手机出神,贺兰早把暖气打开,前前后后地在厨房和客厅走来走去,现在正把一杯热茶搁在他面前,瓷器与玻璃之间碰撞出清脆的声音。
“我们家哪有云雾茶?”林戚喝了一口,嫌苦,然后想起他不喜欢喝茶,厨房里只有矿泉水。
“是我的,冬天喝点热水更好。”贺兰一本正经地说道。
林戚把手机一丢,嘲笑道:“你像个一辈子没开过荤的老干部。”他起身,叉开腿跪坐到贺兰身上,扶着他的肩膀,低头问道:“老干部,还等我生日啊,等的了吗?”
贺兰看着他的嘴唇,一言不发地捧住他的脸,这人从来牙尖嘴利,除了亲吻,什么都堵不住他的嘴。
他们两个不是没有过更亲密的接触,只是这一次好像与以往的不同,像终于补全内心缺漏九年的洞口,心不再漂泼无助,每一个亲吻都确确实实落到实处,不仅疼惜那一寸发红的皮肤,也索取安慰着那一寸战栗的灵魂。
情到浓时,总会有人情不自禁。林戚总是容易冲动的那一方,他在别的地方还可以忍耐一二,但在这种情况下,自制力早就丢到九霄云外,连带着本就所剩无几的羞耻心也忘得一干二净。
忍不住,也根本不想忍。亲他的人是他爱的人,凭什么要忍?管他什么生日不生日,纪念不纪念的,喜欢不就是肆意妄为,一同放纵沉沦吗?
暖气升腾的屋内,林戚出了一层薄汗,他动作越来越放肆。作乱的手指碰到贺兰的皮带时,这人猛地把他手腕勾起,死死掐住,林戚眯起眼睛俯视他明明也含着湿润情|||意的眼,笑道:“怎么,难不成你还真是良家妇女,要我三聘六请明媒正娶出闺成大礼,才肯以身相许?”
贺兰明煦道:“不至于。”他依旧没放手,两相焦灼着,林戚渐渐从眼里烧起薄怒的火,低头撞他额头,狠厉道:“那你他妈的不放手?!”
“……”贺兰忽然把放松放着的长腿往沙发这边收起,林戚坐在他身上,不免被抬起的腿影响,硬|||是被迫往前挪了挪,一时碰到某些不可言说的地方,林戚的面色顿时变得非常精彩。
贺兰看他脸色就知道他在心里大骂自己,但他也无奈,搂着人轻声解释道:“今天不行,你知道没有那些东西会有多难受。”
林戚抖了一下,像被什么可怕的回忆惊到,他顿时失掉所有的精神气,但还有些不死心,问道:“你那里没有?”
见他摇头,林戚沉默了,过了一会说:“我以为你是假正经,原来你是真正经。”那些野马脱缰的念头已经慢慢收回去,但一想还是十分憋屈,于是恨铁不成钢道:“你他妈的,搬我对面连润|H都不预备?那你搬来干什么?做看护保姆吗!”
又说:“用别的行吗?沐浴露鞋油八四凡士林,防晒霜发胶油鱼花露水?”
贺兰摸摸他的额头,心疼道:“都气得神志不清了。”
林戚极度不爽地拍开他的手,从这人身上下去。茶几上的手机消息提示灯一直在闪绿灯,他拿起来,看到越清问他去不去同学会。林戚回了个去字,把手机无情地丢回去,转身回房间,走到一半回身烦躁道:“你今年几岁?不做到底就没别的办法是不是?还不滚过来?!”
贺兰就从善如流地滚过去了。
这一晚林戚满不满足另说,总之贺兰明煦很满意。阳台的玫瑰花开得很盛,而同楼层的另一间屋里,颗颗在猫屋里睡得安详,猫食盆被舔得油光发亮,整个屋子一片狼藉,一团乱麻,这都是它生活过并且抓狂过的证据。想必它在睡梦中还在唾骂那个见色忘猫的主人。
同一天晚上,有的人错乱颠倒,迷蒙沉沦;有的人却万念俱灰,穷途末路。
林一帆与林安谧最终只能接受审判结果,他们已经是具有承担责任义务的成年人,不是光靠耍赖就可以逃脱惩罚的小孩,他们要为曾经的持强凌弱付出代价,并注定永远无法消去这个打在身上的耻辱的烙印。
他们在夜里辗转反复,无法入眠,恍然间也会有一秒钟想起,林戚也曾如他们一般被少年的噩梦深深拥抱,被缠身梦魇压得喘不过气。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就提前祝自己元旦快乐吧……单机是永无止境的呢……
第30章
林戚的生日在初冬,他自己从来不把纪念日放在心上,倒是这次因为贺兰莫名其妙的坚持,就把日历上那个日期画上红圈,还说:“这一天是贺兰公子出阁的良辰吉日,不勾出来怎么可以?”
得到的回应是一顿恼羞成怒的狼|吻。
反正林戚总有千奇百怪的称呼与七百二十度挤兑人的角度,贺兰简直对他心服口服,但是又没办法教训人,他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所以惯的林戚越发张狂。
林戚的同学聚会日期恰好定在他生日那天,于是那一天就变得很繁忙,既要跟贺兰约会,又要中途去露面,然后再汇合。林戚对这种安排烦不胜烦,几次三番都想毁约,但快临门一脚又悬崖勒马,暴躁地安慰自己,老同学见面可以联络感情。
在那之前的日子就十分寻常,起床上班为生活卖死卖活,林戚以前对什么都烦得要死,觉得这也不好那也不好。现在身边终于有个可心的人,于是看什么都顺眼许多,并且顿觉未来充满希望。
贺兰对早上一起上班晚上一起下班这件事莫名地执着,林戚不借机讽刺就不是林戚了,他说:“亲爱的,你还是小学生吗?那要不要手拉手一起过马路啊?”
“要。”贺兰明煦面不改色地回应,又道:“最好从早到晚黏在一起,我一秒钟也不想再分开。”然后话音渐渐趋向装可怜的方向,轻声:“分离的滋味我尝得够多了,一点都不想再尝一次。”
林戚撑着下巴,目视前方道:“那您这个‘从早到晚’的标准是不是有点太粗糙?请问您晚上有跟我‘黏’在一起吗?”
贺兰:“……”片刻后,他终于不解道:“我一直不知道你这话是怎么说出口的……你就一点都不嫌害臊?”
林戚偏头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勾唇笑道:“我跟我男朋友说浑话也要害臊?我又不是那种碰一下腰带都不行的、冰清玉洁的良家妇女。”
这件事又把贺兰成功噎住,车子开到小区楼下,两人下车,坐电梯时贺兰终于开口,他说:“我有理由怀疑你每次不厌其烦地提‘良家妇女’这个词,要么是在求|爱,要么是在索吻。”
电梯间里并没有别人。林戚嘴边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又忍俊不禁,他新奇地瞄一眼贺兰严肃的侧脸,失笑道:“你从刚刚到现在该不会一直在想怎么堵我吧?苦思冥想,就想到这个?”
贺兰显然是被说中心思,眼神游移,恰好电梯到了他们的楼层,两人一齐走出去。贺兰搜索枯肠,又想到一句,立即道:“不要转移话题。”
林戚便忍笑道:“哦,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就求||爱怎么就索吻了?”
他顿时又很苦恼地锁起眉头,绞尽脑汁地思考该怎么回答才能让林戚语塞,那模样好笑又可爱。林戚头一回发现贺兰还有这一面,心中不由感叹道,看来谈恋爱还是该多谈谈,不然你都不知道对方会给你带来什么意外之喜。
这回进的是贺兰这边的门。自从上回颗颗大闹一场,他们俩花一整天才把猫抓的痕迹和杂物收拾好之后,两人便学乖,定时去猫屋看看颗颗这大爷,省的它老人家哪天一个不顺心,一顿没吃饱,再来一回上房揭瓦的惊人壮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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