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绝色,配得上后恒。
姬亦能够轻易脱身,自然也猜到了城门口有人守着。只是,姬亦看到自己的亲弟弟被人绑着却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介泽身边的小兵耳语道:“昭军师,要拦吗?”
介泽忽然改了注意:“放她走,另外给马水那边发信号,给我留活口,尽量不要伤了她。”
战马顽奔,城门大开,姬亦路过时与姬容匆匆对视一眼,立刻擦身而过,不做任何留恋。
介泽也不是拦不住姬亦,只是隐隐约约觉得,无论将来后恒是否接纳她,要拦也不能是自己亲自拦。
姬亦一路无阻直接退到了康城外五十里处,可惜五十里处等待她的不是什么南巢兵马。答应接应她的南巢人窥探到形势不妙,哪里还愿意去捞一个小方国的首领?更不用说去带兵攻回康城了。
这日,南巢唯一的女将姬亦被擒,康城真正收复。
虽然此次出兵后恒允许了承德便宜用事,但凭空多出来个介泽,硬是从承德手下保住了姬亦姐弟俩,也不知道是给谁的“便宜行事”。好在承德与介泽关系不错,又看在介泽“关系户”的面子上没把他的喧宾夺主放在心上。
姬亦姐弟俩被介泽亲自护送回了金济关,早有人把事情详细告知了后恒。无心留姬亦性命的后恒看在介泽开口的份上勉强没让人把这两人了结在路上。
姬亦是个烈性子,被擒后不甘受辱一心要自刎保节,后恒也不拦着,在一边不咸不淡地看着,不发表任何看法。
姬亦:“你们在北地不好好呆着,犯我领地,杀我族人,既然被擒,我无怨言,愿求一死……”
介泽眼神示意后恒:人都带回来了,你倒是留下呀。
后恒回了一个不感兴趣的眼神:人是你带回来的,能不能留下看你了。
介泽:……我简直操碎了心。
后恒没发话,其余人也不敢劝更不敢给姬亦一把剑,一时间营帐里静悄悄的。介泽轻咳一声站出来为姬亦说话:“将军,姬亦虽然是一位女将却不比男儿逊色,如此刚烈死节之士,杀了实在可惜,不如留下来为我军所用。”
后恒:“好,留下。”
介泽:……
众将:……
姬亦:……
既然留了这么久不杀,其中的拉拢之意不言而喻,姬亦该闹腾闹腾该服软服软,最后被后恒随便塞了个职位打点了。只是意料之外的是,想要拉拢她的不是后家主帅,最后将她安定下来的也是介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忽然有点丧,自家狗子跟人跑了不理我了,各位小天使求支招。
☆、功亏一篑
介泽一个人累死累活为满是光棍的后家将添了一个女将,作为牵线人,介泽义不容辞地前去安抚姬亦的情绪,委屈了慵懒的阁主大人硬是被逼出了舌灿生花之能。
“姬姑娘,别看后恒将军不喜言辞,将军他也是惜才爱才之人,曾经还跟我提过你是如何驰骋疆场以一敌百的,可惜他只是在心里想想,有些话也不能当面说,姑娘体谅一下将军吧。”介泽疯狂为两人脸上贴金,倒是姬容有些听不下去了。
“昭军师,你不帮我是本分,我虽然不知道昭军师为何引我入后家军,但无论如何,我最终入了后家军,就需真心实意为后家军办事。”姬容眼眸低垂,忽然间她掀起眼帘,睫如蝶翅惊觉起:“我也知道后恒将军本意并非如此,姬亦虽在虚职,也定当不负所托。”
介泽强行为后恒洗白,大言不惭道:“后恒将军任人唯贤,当他打算重用一个人时,总是免不了磨砺那人一番,吃得苦中苦方能承担重则。姬姑娘你毕竟初来,总是要受些考验的。”
姬亦苦涩地笑了笑,没再接应他。介泽是时候离开了,呆在如此美貌的女将帐中这么久,他怕后恒置气,这么多年过来了,自己养大的什么脾气自己还不清楚?
不过,暗戳戳给后恒抹黑的介泽没有意识到,后恒的每一次置气还不都是以为他?简直是乌鸦笑煤黑。
为人父母心的介泽匆匆告别姬亦,刚一掀帐走出去,就看到承德在帐子外踟蹰着,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看到介泽,承德鬼鬼祟祟地把手里的东西藏到袖中,干巴巴地朝介泽打了声招呼。
这色鬼来了,介泽无奈地想:若他不来才不正常。但是,八成是不行了,这姬亦,我替后恒收了。
抱着“随他去,谅他能掀起多大浪来”的心态,介泽满意地走了,没走多远,介泽听到承德对姬亦说了声:“我来还姑娘的额饰,实在是抱歉,那天……”
介泽走远了,后面的话听得不太清,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承德好像还真有那么两下子,说不定能扑腾起什么浪花来。
活了几百年的阁主大人婚嫁思维还停留在古早的年代,他天真地卖了自己并在无形中为别人牵了红线,心里好像还颇有成就感。
介泽来到自己帐前正欲回去好好养一下老,没走两步又停在原地,“不对,不对。”思来想去还是要给后恒好好做一下思想工作。
于是守着军师帐的二狗和三狗一脸懵地看着许久不回营的介泽又离开了。
“二狗,昭朏军师心里绝对有事。”三狗守着帐,无所事事地同二狗讲起了八卦。
二狗一愣:“你知道?快说出来让我也听听。”
三狗朝姬亦驻帐那边挤眉弄眼:“军中来了位女将军,是昭朏军师一路护送回来的,还有人说……”三狗忽然不说了,凑到二狗耳边低声耳语道:“昭朏军师这次去康城就是因为这个女人!”
仿佛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两个嘴多的人一拍即合,趁帐内帐外没有旁人,便肆无忌惮地闲言碎语起来。
介泽轻车熟路地来了将军帐,后恒正在写折子。
毕竟心中有鬼,介泽底气不足地没有吭声,后恒拿笔毫沾墨:“康城旧友看得怎么样了?”
介泽:“……”忘了这茬了。
“安好,旧友让我代他向将军问安,祝愿将军早日平定南地。”后恒敢问,介泽就敢莫须有的答。
“都这时候了,还不肯跟我说实话。”后恒搁下笔,一副要找介泽好好算账的架势。
介泽呼吸一滞,低声道:“将军鲜少夸人,那日听闻将军夸赞姬亦,昭朏便自作主张地以为将军想拉拢姬亦。”介泽偷偷瞟了一眼后恒,嗯,没生气。
“这样啊,我没问你这个。”后恒一挑眉:“在康城,听说你私自拆去护甲丢一边不管了……“
介泽忙认错:“下次再也不乱扔了。”
后恒被他气着了,眉峰蹙起,拿出一副严苛的样子:“打起来刀剑无眼,你如何向我保证能全身而退不受伤?临行前,是谁和我保证要毫发无损地回来?我军中不缺武将,下次就别开这个口了。”
介泽:“没有下次了。”
“康城的事我已经给陛下拟了折子,再过几日我军便会启程继续南下。到时候,再过一个韩城,便真正入了南巢驻地。南巢人不比中原人好对付,男子粗犷豪放茹毛饮血,女子也不省心,成天尽搞一些巫蛊之术,他日收服南地的第一件事便是清理了这巫蛊术。”后恒说得不温不火,言辞却如凿凿寒冰。
介泽被冻了个通透:丑阁盛产各种巫蛊术,天下邪门歪道奇门遁甲总之各种不合常规的东西都归丑阁管。当然,丑阁巫蛊术不会明目张胆地教人害人,丑阁弟子在学习秘法的时候都是“被”怀着“为国为民”的初衷去的。
至于最后能不能办到,介泽没去管,不仅仅是因为阁主不负责任,实在是阁主都自顾不暇了。
“自顾不暇”的阁主介泽没吭声,没接话,没理会,企图把自己置身事外。
好在后恒适可而止没有继续牵出丑阁的事情来,做为阁主的介泽头一次感到憋屈:要是换个人,怎么敢这样和我说话?
“途径韩城也不可掉以轻心,韩城主是个油盐不进恃强凌弱的主,往些年在后家军管不到的时候,韩氏经常出兵骚扰沿边小族,小族百姓被逼得过不下去时便会找韩城的麻烦,届时,韩城主再出兵退敌,又能邀一笔功。”
后恒事无巨细地把这些年的事情讲给介泽听,仿佛这样能弥补介泽不在自己身边的几年。
既然后恒这般用心,介泽便细致地听着。莫名地,介泽有种愧疚感,就好像自己将孩子赶出家门不闻不问这么多年,如今孩子长大了,还不计前嫌回来耐心地讲本该有自己参与的故事。
无情无爱无欲无求之人在自己大限将至的时候也该随心所欲地活了。
介泽放过了自己,不久后,姬亦却出事了。
姬亦被委任去护送粮草,这本不是什么有难度的事情,却让一帮劫匪使了阴招。金济关以东有一条枯木道是平日运粮的必经之路,可能正是天干物燥容易起火的时节,一帮来路不明的人借着枯木朽株点火烧粮。火势迅猛来不及补救,就这样粮被烧了,运粮的人也险些葬身火海。
“枯木粮道,也不是什么险峻地形,好端端地怎么连个粮都看不住?区区几个贼匪就能让你乱了分寸?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指望你干什么大事?还是说你不愿意真心实意在我手底下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