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你说需不需要派几个兄弟跟着?”三狗偏过头问二狗。
二狗看着介泽离开的方向,回答:“不用了,昭军师毕竟是丑阁的人,功夫不比我们差。”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声马的嘶鸣声,一匹白马扬蹄冲出军营,二狗傻眼了:“那不是昭军师的白马吗?怎么跑了?怎么没人拦着?”
“怎么拦?你敢拦,你去啊!”三狗朝他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
的确,平常马受惊后经常会发生踩踏士兵的事故,尽管战马训练有素,但偶尔还是有马受惊的情况发生,普通马尚且不敢拦,何况烈马呢?
作者有话要说: 后恒:草本良药,无毒无害,专治耳聪目明,包治各种分心听墙角~
介泽: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明夷待访:大家记住这个药,一定记住,懂的~~~(手动滑稽,狗头保命)
☆、巧夺金济
零碎的星星吊死在死寂的夜空,介泽游魂似的走在磕磕绊绊的土路上,方才走出营帐有些后悔,传音唤了西极一声,倒也没怎么期望那驴子能跑来驮自己几步路,西极向来对自己的指令都是当耳畔风的,说不定在那驴子心中介泽的话还不如雌马瞎吼听得顺心。
马蹄声猝不及防的闯入介泽耳中,介泽又惊又喜回头一看,白马西极飞踏而来,介泽瞬间觉得世间如此美好苍天待我不薄,白马夜行分外惹眼,介泽打开香囊放出了阁灵丑子。
丑子在黑暗中现身,用与自身形象很不符合的腔调道:“大人,你关我好久哦,我不开心。”
“呆在丑阁里就开心了?”介泽依然沉浸在西极带来的幸福中,对丑子说话都是笑盈盈的。
“不不,还是外面好玩,我虽然见不了人见不得光,但我仍然热爱这个世界,就像阁主大人不爱我,我依然深爱着阁主大人一样。”丑子飘在介泽身边,把话头拐了个山路十八弯弯路弯又弯。
介泽听他前半句话本来还有些同情,听着听着有些不满:“怎么搞得我像是个白嫖后始乱终弃的花花公子?”
丑子经过上次的教训已经学会了如何愉快的勾起自家阁主的火气,既能勾搭介泽同自己谈天,又能避免介泽过于生气把自己关起来。
“大人没有始乱终弃,是我痴心一片错付良人,本来知道没有结果,还硬要……”丑子戏来了,嘤嘤嘤地“鬼哭”起来。
“差不多得了啊,大半夜的鬼哭什么,当心召来狼嚎。”这一路寂静无人,丑子倒也解闷,介泽果然中计,同丑子闲聊起来。
丑子掂量着分寸,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闭了嘴。
介泽放丑子出来其实是拉它做苦力的,白日里提到的“间道”其实只是密林中的一条小径,这些年战乱无人问津,也不知道是否能供一人通过,丑子便是用来疏通林道的。
丑子走了一阵也意识到了什么:“大人,我们去哪里?”
“猜?猜对了我就告诉你。”介泽不怀好意的笑着。
丑子:咱也猜不到,咱也不敢问。
“大人,天好黑啊,我好怕。”丑子瑟缩在介泽身边,快要贴在他的身上。
“你怕什么?”介泽经它一说不禁有些好奇,丑阁阁灵还有怕的东西?
“怕鬼啊!”丑子声音颤抖着,鬼气森森地在介泽耳畔吼叫。
介泽赏赐了它一记眼刀:说得好像自己不是鬼怪一样,就知道你没几句正经话。
“说正事,今晚你需要在这片林子中为我疏通一条小道,可以供一人一马通过就行。”介泽扯住缰绳,指着前面望不到尽头的黑森林,眉头都不皱一下的下达命令。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丑子百般推辞:“大人,我怕黑,而且这林子里指不定有啥不干净的东西,月黑风高夜我不放心把大人一个人留在这里……”
多稀奇啊,一个只能在黑夜里出来的鬼魅居然怕黑。介泽故作豁达:“没事,我陪着你。即使你遭遇不测,我也会带你回去。”
丑子:“……”
介泽下马找了一处利净的地方督工,看着丑子忙碌的背影,满足又幸福。
“大人,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哼哧哼哧的那种,好可怕。”丑子僵硬地扭过头,脖子转了好大一圈。
介泽这才发现自己耳力仍然没有恢复到往常,他烦躁地揉着耳廓,还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为了保丑子周全,介泽火速对密林中的阁灵道:“你出来!”
阁灵直接飘了出来,在空地上显形。
“鬼呀!”林子中隐蔽的人受到了极度惊吓,很应景的叫出声来。
“谁?”介泽转身回首,同时掷出袖中的君弄,慌忙逃窜的人步子一顿,直直的跌在身后的野草堆里,了却了余生。
“大人,你杀人了。”丑子哆哆嗦嗦地探头看了看地上的人,有些不敢相信介泽居然会动手杀人。“大人,你以前射一只鸟都要犹豫半天,现在居然……”居然杀人后还敢过来查看。
介泽蹲下抽/出刀来,吹了口气,薄凉刀刃上滚落珠珠血滴。“恩,死了。”他起身收刀入鞘,冷兵器发出一声清脆的共鸣。死者穿衣打扮,像是军营中人,莫不是后恒派来保护自己的?牵扯到了军营,介泽感到事情或许有些难办,回去怎么跟后恒交代?
这样的阁主让阁灵有些陌生,丑子远远的愣着,不敢靠近介泽:“大人,我们走吧,不要在这里呆了。”
“怕什么?不过失手杀了个人。”介泽环顾四周,捕捉着耳边的每一丝声音,丑子忽然见他开了刀鞘将其随手扔掉,向林深处慢慢逼近。
此夜无月,静夜无声,任何一点响动都会被无限放大。林深处无光瘆人,搭配上枯枝败叶的沙沙簌簌声,构成了一个灵异故事的绝妙开篇。受害人还没有找到,介泽隐去步调的声音扮演着那个索命的厉鬼。
“大人,刚刚是失手,这次就放过他吧。”丑子跟着介泽来到深处,看到了地上有一人慢慢地爬着逃离,或许是因为太害怕吓得腿软了吧。
那个人显然更害怕介泽,极度惊惧中居然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磕头,其意不言而喻。
介泽朝那人伸手,那个人哪敢有其他动作,正发愣着却见介泽掌心凭空多出一个刀鞘来,介泽合上刀鞘,对他说:“有什么话起来说吧,你们跟踪我意欲何为?”
那人憋了半天,结结巴巴蹦出几个字来:“不是……没有……绕过我吧。”
介泽:“问你个话怎么这么费劲?这么说吧,是不是后恒派你来的?”
“周司马。”那个人总算说了句人话。
“见谅,那我可能要杀人灭口了。”介泽很抱歉的笑了一下。
“大人,不要这样了,你会后悔的。”丑子察觉到了今天的阁主似乎有些不对劲,连忙挡在那个人身前。此情此景那个人居然没有对丑子感到害怕,毕竟黑心的人比无心的鬼可怕多了。
介泽被这句劝刺激到了,一下子情绪失控:“不要这样不要那样,我都听了,最后呢,落得个什么下场?我无能,每次都心慈手软,终究害己害人。”
丑子看到这场面,立即反应过来介泽又被心魔困住了,马上对身后护着的人道:“快跑,今天的事千万不要说出去,不然谁也保不了你命。”
胆小的人若是得了有力的保护或是鼓励,立马脱胎换骨,如同冲锋陷阵般逃命了。
介泽抱头难受得缩起身子,丑子不知道他着心魔为何而起,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安安静静的陪在阁主身边。
夜过三更,介泽累了,靠着爬满青苔野草的树墩望着同样乏味的夜空:“丑子,我不是个好阁主,什么时候我没了,要是那时候丑阁还在的话,下一任阁主你替我选吧,不可强人所难,若非自愿不必强求。”
丑子依偎着介泽,感觉阁主浑身冰凉,一下子患得患失起来,它带着哭腔:“大人……我舍不得你走。”
“这不由我啊。”介泽不打算让蠢萌的阁灵在自己面前哭成个鬼样,赶快转移了话头:“把那位小兄弟埋在个风水好的地方,替我说声抱歉,下辈子给他选个好人家。完事后,你继续开路,天亮以前完工就行。”
丑子满腔悲伤被介泽一番话扼杀在了娘胎里,它抽抽搭搭装可怜:“大人啊……”
介泽没理会这小可怜样,只身上马后对它道:“我这就回去抹掉刚刚逃走那个人的记忆,不然他这后半辈子都要做噩梦了。你不要偷懒哦。”
丑子知道装可怜也无用,索性认命了:“好的,大人。”
……
翌日,后恒派叔文和熊甫率轻骑为前导,日暮进入山谷,穿越黑森林,黎明到达金济关内平地,一支作战勇猛的军队如同从天而降,杀了敌军一个措手不及,待南巢兵从睡梦中惊惶而起时,已经不能抵御了。
金济关破,中原大震,北军士气大涨,“昭朏”的名号让有心人一夜传遍后家军,有些事就是这样越传越生动,越传越神乎……
篝火噼里啪啦地蹦着火星,上头下令今日士兵们可以围在一起喝酒吃肉来庆祝这场出师首战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