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江河:“???”
他看向说这话的男人,满嘴黄牙,手指上还有烟熏出来的痕迹。
于是十分无语的转回脑袋,闭上眼睛睡了。
回了镇上,顾江河走到超市里,东张西望了好半天,终于走向柜台,要了一包烟。
然后跟做贼似的,把烟藏进怀里,心里惴惴的,回了家。
到了家,他打开门之后,又到处望了望,确定没人看见,才轻手轻脚的走到后门口,从怀里掏出烟,怀着期待,点燃了,然后学着别人抽烟的模样,叭在嘴里,表情很销魂的吸了一口。
呛得他眼泪都差点熏出来。
咳得要命。
他连忙把烟甩开了,不停的挥着手想要把面前的烟味扫开,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然后还不够泄愤的,又对着地上那根还在燃着的烟,狠狠跺了几脚。
这是个什么破玩意啊!
顾江河从怀里掏出烟盒,丢在了地上,去找刷牙去了。
刷完牙,又下了碗面,吃完,对着餐桌发了一会呆。
鬼使神差的,又去把那拆开的烟盒捡了起来,开始第二次尝试。
呛得差点去世。
当天半夜,他又偷偷摸摸的,开始了第三次尝试……
不知道第几次尝试,那盒烟都被他尝试得快没了。
顾江河终于掌握了抽烟的技巧。
他对着镜子,练习着抽烟的样子。
感觉自己又帅又酷,一看就是一个“大人”了。
终于学会抽一口“很男人”的烟的顾江河,开始学着怎么当一个成年人。
他观察着身边的人,看那些男人都是什么样的。
然后在家悄悄的模仿。
他在淘宝上面下单买了一双一看就很土的拖鞋,特地标注了一定要包装好,不要被人看出来在这是个什么。
然后拿到货之后,在家练习如何拖着脚走路,把拖鞋磨得半边没了胶。
又在网上练习如何搓麻将,输得他头晕脑胀。
一个号上面免费的币用完了,又去换另一个号。
最后麻将没学会,小号申请了一堆。
还有很多,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练习,搞得顾江河一整天忙得停不下来。
人都快累瘫了。
不由得感慨做大人还挺难。
于是很泄气的放弃了,那就不当大人了吧。
不过抽烟他倒是抽得很6了,于是这个技巧就留了下来。
不用读书了,又没有工作。
顾江河整天待在家里,无聊得快长出蘑菇来。
人就不能闲着,一闲着,就会变得脆弱,很容易悲秋伤月。
在不知道多少次,顾江河把自己比喻成一朵脆弱的水晶花之后,周舒然终于被他烦得受不了了,说你还是找点事做行不行?
顾江河整个人陷在躺椅里,看着他:“做什么呢?”
人在乡下,还能做什么?
养猪他嫌脏,养鸡周舒然说要杀了他。
于是只能选择去养植物了。
通俗一点来说,种菜。
但是那叫什么?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在家闲着那么长一段时间,突然让他勤劳起来,那是真的难。
菜地离家太远了,顾江河以浪费在来去路上的时间太多为由,找了人跟自己后门那块地换了。
顾江河本来的菜地很大,后面那块地不到他家菜地的三分之二。
不过顾江河不差钱,很爽快的说我甚至可以补五百,换不?
那哪有不换的,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于是顾江河成功换来了一片菜地,特别方便,开个门就能种。
然后他对着那好几厢菜地,陷入了沉思。
最后朝着周舒然,问他:“你觉得我家是不是缺个后院?”
周舒然:“……”
周舒然:“你何止缺个后院,你还缺个新房子。”
买来菜地就想做后院,这是觉得缺后院吗?这是根本偷懒不想种菜!
顾江河觉得他说得不错。
于是直接联系人过来拆家。
周舒然去学校上了一周课,回来的时候就发现顾江河家成了废墟。
再一问,说是顾江河喊了人过来做新房子,先拆老屋。
周舒然:“?”
他满头问号:“那他人呢?”
人自然是借着“房子拆了,没法住”为借口,跑出去浪去了。
从南到北,跑了一大圈,花了好几万。
等到终于跑回来,新房子已经建好了许久,装修都弄完了。
周舒然一边做着题,一边问他,说好玩吗?
顾江河恹恹的:“索然无味。”
就是从一个地方的酒店,到另外一个地方的酒店。
一座山爬完,又换一座山去爬。
不停的走啊走。
以前跟着顾远出去玩的时候,明明觉得哪里都有意思。
自己去玩,却觉得哪里都一样。
无趣。
逛了这么久,也没能逛出个什么来。
倒是突然让他有了一个想法。
“我想在这弄个商店!你觉得怎么样?”他问周舒然。
周舒然翻开下一页,没什么感情的回答:“哦。”
就是说已经犯懒到连去镇上买个东西都懒得跑了呗?
说干就干。
反正有钱。
于是乒乒乓乓的,没一周的时间,顾江河的小卖部就开起来了。
进的货大部分都是吃的。
七大姑八大婶的,过来光顾,就开始朝着顾江河提意见。
说你进点生活用品嘛,什么盆子桶子牙刷什么的,省得我们还要去镇上买。
顾江河:“好好好。”
赵大叔李大爷说怎么没有烟酒槟榔呢?这也是必需品啊。
顾江河:“好好好。”
于是慢慢的,这个小卖部进的东西越来越多。
东西不少,日用品几乎都有。
就是这老板开店的时间很随意。
有时候大半夜还开店,有时候好几天不开门。
反正不差钱。
刚开店的时候,顾江河还挺兴奋。
天天忙活着,十分充实。
然后过了几天,人来得越来越少了,又闲下来了。
顾江河又开始悲秋伤月。
我是寒风中一朵琉璃花,娇嫩易碎。
周舒然不太愿意在家待着,有时候就会来他这里看书。
纯看书,眼睛都不带看顾江河一眼的。
怕伤眼。
他小时候看顾江河,觉得他有点好玩,明明自身不保,却还想拯救别人。
有时候觉得顾江河怕是圣母转世。
长大了之后再看顾江河,除了觉得他圣母,还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但周舒然毕竟不是顾江河这么个想要感化世人的圣母玛利亚,他一般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顾江河算是比较特殊了,也只是喷了他几次,喷完没有用,也就随他去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没兴趣去改变谁。
但是他不看顾江河,顾江河却还是在这不是?
有事没事长叹一口气,叹得周舒然无语。
他觉得不能这么下去,首先,这么下去,顾江河怎么样他不知道,反正他是绝对受不了的。
回家周三爷不停的从各个地方冒出来试图跟他搭话,在这里,顾江河叹气叹到他看书都看得不自在。
作为一个把所有时间都献给了学习的人,作为一个把时间看得比金钱还要宝贵的人。
周舒然不得不采取措施。
给顾江河下载了一个植物大战僵尸,让他到一边玩去了。
顾江河沉迷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然后安静了一段时间,又开始作妖了。
原因是游戏总是输,他太难了,于是打扰周舒然,问下一步怎么办。
周舒然:“……”
周舒然干脆给他下了个破解版。
然后继续投入题海。
顾江河玩破解版玩得很high,high了三四天,又腻了。
于是又开始在周舒然沉浸在题海中的时候,把他捞起来聊天。
周舒然简直哭笑不得,问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他不信顾江河不知道自己不想被打扰,这明显都是故意来打断他了。
顾江河失笑:“很明显?”
“明不明显你自己心里不知道?”周舒然反问他。
理由是顾江河又开始圣母了,担心周舒然过于沉迷学习。
“学无止境的,但是时间一去就不回来了。”顾江河语重心长跟他说。
周舒然是真的觉得顾江河有种很傻的天真。
他看着顾江河:“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也知道失去的是什么,但比起我想要的,失去的什么都不算。”
他又问顾江河:“小顾哥,你想要什么?”
顾江河被他问住了。
我想要什么呢?
我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什么是生命,什么又是生存的意义?
我因何产生,又能做什么?
宇宙这么大,尘埃几许?
人是什么?生命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