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汐本想辩解,但沈凭栏一直不喜欢他,他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顺着他的意,坐在他双腿间,像往常那般打滚胡闹一通。
用过晚饭后,沈凭栏端来热水给他洗脸,小汐伸长脖子露出白白嫩嫩的小脸让他洗,沈凭栏拧干了帕子,擒住他的下巴,轻轻地给他擦脸,小汐浓密的长睫毛扑闪扑闪,一双温柔缱绻的双眸却是如涌兴关外,萧然空寂荒无人烟。
他没忍住俯身吻在他的眼角处,突然一把将呆愣愣的小汐紧紧禁锢在怀里,良久他都不出声,亦没有其他动作,小汐瓮声瓮气叫他,“哥哥,哥哥,我透不过气了。”
“好孩子,乖孩子,哥哥的乖宝贝。”沈凭栏扯开他,捧着他的脸仔细端详了一阵,然后发疯似的亲吻他的脸,他突如其来的热情让小汐猝不及防,许久不曾与他亲热,小汐微微挣扎了会,便沉溺在他的温柔乡中。
他的劲很大,牢牢堵住小汐的双唇,不给他一丝喘息,天翻地覆的纠缠,忘情地弥留,几番亲吻餍足后,沈凭栏给他擦干净脸把他抱到床上,躲在被窝里四肢交缠着相拥而眠。
小汐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眼睛疼得如针扎,不敢和沈凭栏抱怨,怕他担心难过,只是一个劲往他胸膛上拱,以缓解周身不适。
沈凭栏以为他又在与自己闹,不肯安分睡觉,双腿一夹把他压在身下,将他治得不能动弹。他轻咬一口小汐的耳垂,假装责备,“非要哥哥收拾你,才肯乖?”
小汐故意尖叫一声,“啊,疼!”他揪着沈凭栏的手臂晃了晃,撒娇道:“哥哥坏,就知道欺负我!”
沈凭栏在他耳鬓重重亲了一口,“想要哥哥欺负你?”说着拿下面那物蹭了蹭他,小汐哪经得起这赤裸裸的诱惑,当即双腿缠住他要和他行更快活之事,可是一翻身骑在他腰间,不知怎的,一阵头晕目眩,小汐没坐稳,直挺挺就朝床下倒去。
沈凭栏吓坏了,手疾眼快一手捞起他。瞧他浑身抽搐着,脸上哪有半分血色,犹如那魂离将要入黄泉之人,刚刚还晓得与他闹腾斗嘴,这会任凭他如何唤他,都不出一声,他张大着嘴,喉咙咕噜了几声,也没能说出半个字来。
“小汐,小汐!”
沈凭栏拍着他的脸慢慢给他灌温水,本想去把赵逸叫来出去找大夫来,可小汐拽着他不让他走,他眼睛鼓的大大的,面容痛苦,一会捂着眼睛,一会捧着心口,终是忍不住疼痛扑在沈凭栏身上嚎啕大哭。沈凭栏不知他怎么了,问他也说不出口,急得不行,险些要跟他一样掉下泪。
沈凭栏抱着他又亲又舔,抵在额头温声安慰他,如此闹了大半夜才逐渐消停,小汐哭得嗓子都哑了,藏在沈凭栏怀里抽抽噎噎停不下来,沈凭栏看得心疼,舌尖探入他的小嘴,与他交换了绵长的吻,一手不停地轻抚他的背,“乖,乖,不哭了,小汐乖,小汐最听话了,哥哥最——”
窗边忽的闪动一下,似有人经过,沈凭栏一回头未瞧见任何人,他盯着轻晃的窗门许久,慢慢回过神来,低喃道:“哥哥最疼你了。”
“哥哥!”小汐双手乱摸,触及他的脸有一缕润湿,忽然道:“你哭了?”
“没有,没有!”沈凭栏干笑了声,细细密密亲他的嘴,笑道:“哥哥又不是像小汐这样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怎么会哭呢?”
小汐果然被他逗笑了,收了眼泪,再不哽咽了,伸手圈住他的脖子,一头倒在他身上沉沉睡去。
一门之隔外,却是满院萧瑟,男鬼拽着丧着脸的小夕往后院大步流星走去,嘴角还噙着得意的笑,“早跟你说了,他心里哪还有你的位置,认我做哥哥多好,人鬼殊途,你们的缘分早就尽了,就不要再苦苦纠缠下去!”
“我不服!”
小夕一把甩开他的手,跺脚恶狠狠道:“那个贱货,我不会就这么放过他!”
男鬼好心提醒他,“伤人一命,永堕无间,投胎机会渺茫,这事你别忘了。”
小夕咬牙切齿:“那又如何?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沈凭栏的心思他看不太透,看似对那人无情,又把他当祖宗呵护着,对他呢,前些年还好,这些年是没有当年半点温存,时间长了,别人浓情蜜意情比金坚,只有他彻彻底底成了局外人,明明这一切都属于他,白白便宜了个捡回来的贱种,用了他的名字,夺了他哥哥的心,他一无所有,是最无辜最该让人疼爱的那个人,可沈凭栏把他当个十恶不赦的坏人,这两日闹着要见他,不过是因为愧疚,只是愧疚而已。有些事他看得清,纵是如此,他仍不说服不了自己,这些年的爱和恨若是就这样分崩离析,只会是对他的加倍折磨。
男鬼笑靥如花:“看开些吧,还阳做人有什么意思,早晚又得死,当鬼多痛快,他根本就不爱你了,眼里心里只有另外一人,你硬生生夺了人家的肉身,他爱的终究不是你,说不定还要记恨你一辈子,到时候你又得替别人活着,你怎么就看不清楚?”
“放屁!”小夕扬手要打他,“你知道个屁,我们青梅竹马,从小到大我们不曾分开过,他只喜欢我,他亲口发过誓的,做不得伪!”
男鬼稳稳当当攥住他的手腕,摸了摸他的头发,道:“你还要骗自己?”
小夕暴怒,生出鬼爪就要挠他,“你这没人要的骚鬼自己的屁股还没擦干净呢,还有脸来对老子的事指手画脚,你大道理一堆一堆的,你那心上人明言不喜欢你,心里另有他人,你还恬不知耻等人家投胎,怎么没见你放下心中的执念去入轮回去呢?”
男鬼脸色一变,弹指间就治住了他,嘲讽道:“你能和哥哥我比吗?”
“呸!你算个什么东西!”小夕专往他那痛处戳,骂道:“人家和小白脸双宿双飞去了,就是死了也不和你在一起,你自己都看不开还劝别人,哪来的脸站着说话不腰疼插手我的事!”
男鬼怒目圆睁,终是恼了,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小夕下意识闭眼,只是等了许久都没有疼痛袭来,他睁眼,见男鬼正色道:“当务之急是解决那道士要紧,还是和一个心里早已没有你的人纠缠重要?”
……
一夜沉眠,难得好好睡了一场觉,沈凭栏睡得很安稳,呼吸平畅,暖暖的气息出在小汐的后颈子上,小汐是很早就醒了,揉了揉眼从他臂弯中挣脱出来,在床上滚了几圈在枕头缝下找到一块纸包着的糖块。
沈凭栏被他的动静吵醒了,悄悄撑起脑袋看他,小汐两片水亮的红唇吧唧吧唧动着,沈凭栏下意识掐住他的双唇,不让他动。
小汐尖叫了声,吓得连连往后缩,沈凭栏翻身坐到他身上,擒住他的脸颊,撬开了他的嘴,探出两指伸入他的嘴里摸索,“小馋鬼在偷吃什么?”
“没,没什么!”小汐摇着头,含糊不清说瞎话,舌头缠住糖块死活不让沈凭栏抢走,他咽着口水,怒道:“这是我的,我的!”
沈凭栏腕上用力,一下拔出他嘴里含的糖,捏着他的脸问道:“这是谁给你的,嗯?是赵逸,还是那个嚣张跋扈的世子?”
小汐脸倏地红了,他瘪着嘴,敢怒不敢言,伤心地别过头和他冷战。
沈凭栏轻笑着把糖抛到嘴里,然后堵住他的朱唇,小汐呜咽着推他,沈凭栏牢牢抱住他,十分有技巧撩拨了几下他的舌头,经他调教了这么久,他的身子还是很快就软了,昏昏沉沉老老实实在他身下挨亲,接受沈凭栏蓬勃的爱抚。
小夕的事,令沈凭栏头疼不已,毕竟是他亲弟弟,真叫他让道士捉去捏扁搓圆,叫他如何舍得。
此刻日暮途穷,他实在找不到什么好法子来阻止那些鬼鬼祟祟在他们家门前和墙缝中偷窥的人,那冷面道士看着就不是个善茬,他空有一身蛮力,不怕天不怕地,可那是修仙的道士,他是没有半分获胜的把握,小夕落到他手里,魂飞魄散恐怕都是轻的。
小汐不知他在忧虑什么,扒拉着他的大腿,要他和他一起去玩泥人。
他怜爱地弹他的额头,“小孩子自己玩去,别来烦我!”
小汐哼唧着在他腿上咬了一口,在他打自己屁股之前,拄着拐杖一溜烟跑了。
他动作之快,一点都不像个小瞎子,沈凭栏直直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回廊里跑到梨树下蹲着,有那么一刹那,他忽然将两人的身影重合,他隐隐约约看见那日残阳西缀,小夕从校场回来拦住他闹着要他背,他身着戎装扛起小夕,把他丢在马背上,然后纵马驰骋在大街上,过往之处无不惊掠一片女孩的惊呼声,有嗔怒有惊呼有惊羡,他低头正巧对上小夕盈盈笑意的双眸,那一刻紧握住对方的手,贪心想着就这样一辈子,牵着小夕的手永远都不分开。那时他们鲜衣怒马携手并肩,那时正值芬芳年华彼此依存,小夕是他这世上最亲近最爱的人。
可一转眼,小夕都走了十五年了。
若是他早早还阳去了,这会儿都快像小汐这么大了,在他面前蹦蹦跳跳撒泼耍赖,然后举起他让他坐在自己脖子上,带着他去骑马,去翻山越岭,去看遍江花绿水江南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