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哥……”容心推开段炼,举杯,“谢谢你。”
李峥一努嘴,对面的杯子已经见底,他也干了。
一顿饭,干下去17瓶麒麟一番榨,最后还是大堂经理过来打得招呼,段炼单手把容心扛肩上,又去拽他到处找电梯的哥:“哥,这儿!”
酒店楼下的停车场,夜晚的灯光正亮,李峥靠在车门上,看段炼拉开副驾的门,护着容心的脑袋,轻手轻脚地把他抱座位上,系好安全带,那份小心,平生未见。
“哥,后车座上有容心给你带的东西,你一会儿别忘了带上。”
后座上堆了不少东西,外套,看样子就是容心的,下面有个封口的纸袋,应该就是给他的,边上还有一本皮面的本子,放的位置不巧,快要划下座儿,李峥眼疾手快地捞住,看字迹是容心的,内页的第一张上印着:
「让逝者宁,让生者安。」
是他用来记录工作的小本,倒不是李峥存心偷看,车窗外道路上的路灯,黄色的光涌进车厢,正落在下方,容心自己书写的两行小字上:
「如果我是拦着你跨越犯罪的那条线,我拦着你。」
「如果拖着我,你才可以不坠入深渊,我拉着你。」
“段炼……”容心好像醒了,嘴里迷迷糊糊念,“到家了吗?”
段炼的手从变速杆上,挪向副驾位:“快了。”
光在狭小的车厢涌动,忽明忽灭的前挡风玻璃上,分明是一对男人的手,手指修长,关节有力,段炼把五指插入容心的指缝,两个人,很自然的捏紧。
“再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李峥错开眼,盯着车窗外的路灯。
“下回别吃日料了,你哥不喜欢,你也不喜欢。”
“好,听你的。难受么?刚喝了那么多,回家,回家我给你煮醒酒汤。”
“等这个案子结了,我就有假了,我陪你,回吉林……”
段炼的拇指,按摩似的揉搓容心的小指:“带你去我小学……”
李峥听他们像两个成了家的两口子在那儿聊着最普通的家常,直到容心的声音小下去。
“下回……”李峥觉得自己也是喝高了,“带他回去吧。”
段炼从后视镜里,惊讶地看着他哥:“哥……”
“我妈年年春节都要炖一大锅土豆龙骨汤,能从小年吃到初三。”
“哥……”
“成了,别叫了。”李峥捋了把他那颗没多少头发的板寸,“前头给我放下来吧,他忙了一天也累了,赶紧回吧。”
车子开了两步,又停。
“哥!”段炼的笑脸,从副驾驶容心的睡颜边上探出来,“今年,一起回啊!”
李峥罢手,目送那辆车消失在路和光影的交界。
恋人吗?
妈的,还真是酸得让人羡慕啊。
第33章 番外二
“接着。”陈骁掏出烟,潇洒地抛了一根给靠在栏杆上的男人。
“要不是你来,我还真赶不上这口……”浓眉下压一双花眼,风流的招摇,“瞧瞧。”他秀胳膊,“这月在花园让蚊子叮的。”带了些酷酷的显摆地吐出个滚圆的烟圈,朝屋里努下巴,“没辙,他就闻不得这味儿……”
段炼心领神会,他是去年搬来市中心的这个小区的,一套三房贷款120多万,他和容心一起还,陈骁是他在小区花园抽烟认识的烟友,一来二去处久了,才知道他和他口中的那口子,也是两个男人过日子。
阳台的门一动,陈骁脸上的笑突然一紧,捻烟头的动作,快地不得了。
伸头进来的人,五官有点雌雄莫辨的漂亮:“段炼,吃不吃辣?”
是陈骁的爱人,叫帕尔斯,巴曼达来的,听说在坎帕当地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成啊。”段炼挺喜欢他,他的笑和陈骁不一样,很简单,也很真,像容心。
一见他,陈骁整个没骨头:“媳妇儿,累不累,我进屋给你打个下手。”
“不用,你陪段炼吧。”帕尔斯一嗅鼻子,陈骁就紧张,“你又抽烟?”
“没有!是段炼。”陈骁吸着鼻子装,“什么味儿啊?是不是你熬的锅底糊了?”一点没憋屈的样儿,前脚把人送走,他又挤眉弄眼嘚瑟上,“最近嗓子不好,管着我呢……”
段炼笑笑,说真的,他挺羡慕他们俩,那股子亲热劲,是把彼此捧到心尖上护着疼着才有的待遇。
“哥们,有心事?”不说火眼金睛,陈骁也是过来人,“跟容心闹别扭了?”他抖出根烟,想了想,又推回去,“跟哥说说。”
不知道怎么开头,段炼猛地把烟吸到头,这事儿吧,说出来还真不好意思:“最近,他老……避着我,不让我碰他……一到了上床就拉灯……”
陈骁皱着眉听完:“你俩……多久没……”他做了个击掌的动作。
段炼垂下眼,表情有点磨不开:“有一阵了,大概半年吧……”
陈骁惊得说不出话,别说半年,一星期不让他碰帕尔斯,都能给他憋出个好歹来:“你就没跟他提点要求?”
“提了。”明示暗示都有,有时容心明明也很有感觉,真到了那步,又好像挺敷衍,“他总是忙,队里干不完的活,我心疼他……”
“那这半年,你……”说着说着,陈骁的眼睛往段炼男人的那地方瞟下去。
他这个眼神太不藏着了,段炼苦笑:“接课,多带几个学员,实在不行了……”躲厕所,“自己撸一发……”
陈骁愣了好一会儿,伸手,揽他的肩,重重揉了揉:“哥们,你辛苦了。”同情过后,难免好奇,“你们以前也这样?”
段炼答不上,他从看守所出来那会儿身无分文,学校回不去了,和家里也闹掰,容心那阵子刚到警队报道,每天起早摸黑,别说干那事儿,两人就是想坐下来一块儿吃顿饭都难,这两年日子渐渐好了,房子也买了,有功夫想那事儿,容心又……
陈骁老师傅授法似的给他出主意:“我跟你说,这事儿吧,不能光说。得做!多做!”
“可他老喊疼……”
“是不是你方法不对?你换个花样,温柔点来……”
“都试过……”按摩,口交,长时间的扩张,甚至学GV里给容心舔后边儿,结果就是被他推出房,三天没让上床,“他那方面……挺放不开的……”
容心在这件事儿上有阴影,在床上只要他皱一皱眉,多兴奋段炼也得停下,他发过誓的,和容心一起,绝不让他添委屈。
陈骁不知道那段:“有多放不开?能比我家那个更放不开?”一副不以为然的口气,“你不知道吧?”他朝屋里努下巴,“帕尔斯以前是坎帕供在寺庙里的神,见面得磕头的那种……头一回亲他……”陈骁卖了个惨,“我他妈都感觉我自己造了大孽了……”
段炼没想到,他听说过,那种活人神的风俗:“那他跟你,怎么……”
“还能怎么。”陈骁仰脖子,“磨呗。”
他脸上还是那股不着调的痞气,但眼睛里的笑变得很生动,是那种一点旁的都不掺杂的纯粹和坚定:“再遇见他我就没想过放手,他要是乐意,我们就好,不乐意,我这辈子就算栽在他手里了。”
陈骁勾着脖子把段炼拽身边:“兄弟,两个人想一起走,不能都缩手缩脚,他抹不开脸,你就得撂的下面子,他要犹豫,你就必须往前冲,都你退一步我退一步,你说这距离,什么时候追得回来。”
没等段炼咂摸过来他这话,陈骁又没了正形:“一会儿进屋,我给你点我的私人珍藏……就你这公狗腰……”色眯眯在段炼腰上揩了把油,那带劲的肌肉,那手感,陈骁泛着酸嘀咕,“嗳……容心他,没什么暗毛病吧?不会性冷淡吧?”
阳台上两人掐呢,厨房里,就着锅里咕嘟咕嘟煮东西的香气,帕尔斯和容心也交着心。
“把他锁外面?”帕尔斯是个好脾气的,没跟陈骁红过脸,更别提把他从床上赶下去,“你不喜欢他碰你?”
容心红着脸:“不是……”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何况……这么私密羞耻的事情,光想一想都臊得慌。
帕尔斯的中文很好,或许是受了陈骁的影响,也可能他本来就单纯,他说话特别直来直往:“他弄得你不舒服了?”
“不是!”容心的耳根子红得跟剥了皮的石榴似的。
帕尔斯眨眨眼:“那是什么?”
“就是……”靠着灶台,热流扑面,容心感觉自己快烧起来了,段炼每次一上来就特别猛,力气大得吓人,“很疼……要好久才有感觉……”
帕尔斯点头,有阵子陈骁也那样,到了床上就跟得了疯病似的:“你跟他说过吗?”
容心捂脸,这种事儿,怎么说啊。
开饭前,陈骁神神秘秘地叫走帕尔斯,两个人在房里不知捣腾什么,好一会儿才出来,一个脸红彤彤,一个笑得没羞没臊。
“知道你不能喝酒,特意备的饮料……”陈骁拿出主人家的热情,先给容心倒,“坎帕当地的果汁,容心你没喝过吧,尝尝。”
盛情难却,容心在陈骁的注视下,喝了大半杯:“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