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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长 (云雨无凭)


  “我们今天去吃了那个,下边儿路口新开的小龙虾,真的特别特别好吃,给你们带了,吃宵夜。”沈晨阳低下了头,这样看去,只瞧得见他两排闪烁着的睫毛,他举起了手里的纸袋,将一堆餐盒拿出来了。
  陈凝露慢条斯理地,将全部的餐具摆放整齐,她说:“要是你们谁不吃辣,还有十三香的。”
  半分钟滑稽无用的社交过后,张奇再次退居众人里,他们像在观赏沈晨阳和陈凝露的什么表演,完完全全放松进恩爱的氛围中去,有同事在帮俩人的忙了,张奇去窗台上拿了自己放茶的杯子。
  手机就在一旁,张奇忙里偷闲,结果及时看到张念的微信消息,他加三个感叹号,说:“帮我选一个,快快快!!!”
  文字下面附着一张图,张奇无奈又困惑地点开。
  她问:“你不是刚买了手机?”
  “给别人买的。”
  “给你老姐?”
  “想什么呢!当然不是!”
  张奇往墙上靠着,她打字的间隙一抬头,依偎着聊天的陈凝露和沈晨阳,便撞进她眼里。


第4章 Chapter 4
  这两天的晚餐没人做,于是刘小白在楼下带了一份瘦肉粥,他的家是三室一厅,在整洁也算不上华丽的普通小区里,买这套房子,几乎耗去刘义和汪艳雯的半条命。
  昨天吃剩的几颗李子已经从脆到软了,刘小白动手炒好了冰箱里半把时令的空心菜,他站在堆满了杂物的阳台上,看着远处路上橙色亮眼的车流。
  令人意外的是,汪艳雯居然在八点钟之前就回家了,她照样穿着那件旧T恤,手上拎了装半只西瓜的袋子,一进门,就捧了餐桌上刘小白喝剩的半杯水;刘小白咬着嘴巴里半颗西红柿,急忙又给她倒了一杯来。
  汪艳雯略显衰老的脸上在淌汗,她忙于生计,自然无太多精力和金钱保养,她仅仅四十出头,比夏红林小了八岁。
  “别看着我,去切西瓜吃,你明天就要回学校了,忙了又不好好吃水果。”
  刘小白呆在原地,看着那双混沌起来却气息明媚的,与自己相似的眼睛,他忽然深吸一口气,就不知该说什么,他点了点头,说:“哦。”
  “小白,最近特殊时期,你奶奶动手术要很多很多钱,所以咱们能省则省吧,”汪艳雯转身开了卫生间的灯,她顿了顿,便将水龙头拧开,水淌着细细的一缕,她说,“咱们家条件你也清楚,平时虽然和张念一起玩吧,但别跟人家比。”
  刘小白在厨房,从架子上抽出了切瓜的刀,他辩驳道:“我没比。”
  鲜红色瓜瓤散出清新的气味,钻进刘小白鼻腔里,他皱了皱眉,下刀将瓜分开;瓜皮是深绿色的,有些难切。
  汪艳雯还在说:“你想想,张念的父母一个是老总,一个是幼儿园的园长,姐姐还是话剧演员;你的爸妈一个做面的,一个端面的,家里还有个老人急病……咱们温饱能解决,一家人能在一起,就要知足——”
  “我知道。”
  “我和你爸砸锅卖铁也在供你上好学校,你成绩优异,能进九中,还能进加速班,都是你自己努力的成果,好好读书考个大学,好日子是自己一步一步挣出来的,咱们现在是困难些,可咱们不可能永远这么困难。”
  流水的声音,随汪艳雯话语的结束戛然而止,刘小白的西瓜才开始切第二刀,他的眼球和心脏胀疼,费了极大的力气才把眼泪留住。
  “我知道咱们家很穷,我知道了,行了,别说了。”刘小白把刀放在了厨房的台面上,他转身走出去,回了自己的房间里,将门关上。
  汪艳雯的声音穿过门板传来,她说:“你又要买什么?买什么就说呀,给你钱行不行?憋着干嘛。”
  “我不买。”刘小白咬着牙。
  室外灯的光线照进来,将眼前一切染得像个凄凉黄昏,刘小白的眼泪砸下一大颗,再砸下一大颗。
  他仅仅有两双能穿着走雨地的跑鞋,夏天来了觉得捂脚,于是想买双薄的晴天穿;想耐久又不想过于寒酸,因此刘小白想要的鞋的钱,从生活费中扣不出来。
  “出来切西瓜,早点吃了睡觉。”
  “我有点牙疼,不吃了,你吃吧。”
  刘小白沉寂地坐在床上,他忽然,就放弃了要买新鞋的打算,生活像一汪死水,此刻没有鲜活的余地;刘小白一瞬间有种爱钱如命的错觉,下一瞬间便是彻底的、认命般的绝望。
  他花钱,像是在吸汪艳雯和刘义的血,包含了那么多强赋的残忍,他从未奢望要和张念在金钱上比较。
  并且这个假设本身就像个笑话。
  /
  张念乘坐夏红林的车顺路到学校,他穿着白色蓝领的校服半袖,和熨烫平整的校裤,一进校门就遇上滕溪。
  女孩子纤瘦,蓝领子衬托她修长白皙的脖颈,黑色柔顺的头发在脑后绑得很高;她的眉毛未修,是天生的英气浓密,下面一双乌黑上扬的眼睛。
  滕溪的小脸上绽出微笑,说:“张念,早上好。”
  “早上好。”
  张念不着急赶路,他正在周一早起的轻微焦虑里,他一边的耳朵里塞着无线耳机,在啃手上两片夹了花生酱的面包。
  在同学们眼中,张念就是这样话少严谨的,他也吝啬于给并不熟识的人一个微笑;寝室的清早被阳光染完一半,进门就看见刘小白在扫地的背影,清瘦宽肩,一双轻凸的肩胛骨。
  “早上好。”张念把书包丢去床上。
  “早上好。”
  刘小白太过于细致了,他把床底桌下一切碎屑扫尽,他放好了扫把,忽然上前来,紧紧抱住了张念的肩膀,尖叫:“啊,早上好啊,又是新的一周。”
  张念知道,刘小白总这样。
  习惯是在时间中滋蔓繁茂的,这是他们原本的相处方式,刘小白喜欢动手动脚,热心又喜欢说笑,能和任何人打成一片。
  “你发什么疯啊,放开我。”张念半分钟也挣不脱他,只能沉着声音假装呵斥,但刘小白知道他没生气,于是变本加厉起来了。
  刘小白像只烦人的章鱼,忽然就四肢攀附着,挂在张念身上,他还兴高采烈地问他:“重不重啊?我是不是又强壮了不少呢?”
  张念几乎靠在门边空床下的柜子上了,他甚至被弄得额头冒汗,嘴巴里还残余着花生酱的味道,张念有些口渴。
  刘小白的呼吸,就交换在张念的脖颈和耳后,像是海滩上来了暖风。
  “你很轻。”张念冷不丁冒出三个字,接着便没说什么;刘小白放开他回到地面,白白的下巴上扬。
  说:“你也轻。”
  他推了推张念内敛又结实的胸口,转身走了。
  接着,同寝室的柳宁宁到,他高个、细瘦、小眼睛,把椅子拖出来,弄得“哐啷”响,坐下来才回应刘小白的问好,喘着气说:“早安。”
  这个四人间就住三个人,空出来的一张床,正好排着三个人的行李箱;可喜可贺的是,三个人都整洁不邋遢,致使快两年的时间里,文明寝室的奖状贴了满墙。
  刘小白在收桶里的垃圾,柳宁宁从书架上拿了整卷的垃圾袋下来,他数学成绩优异,爱好逻辑推理,读悬疑小说。
  他注意到了刘小白泛着红色的眼皮,觉得那多少有些不寻常,至于什么样的不寻常,倒没能有及时的定论。
  刘小白拎着垃圾走了,张念跟着走了,柳宁宁伸手拿了架子上的书出去,将寝室的门落锁。
  是个透亮明媚又暖热的初夏天气,张念进教室就往前排跑,他手上拿的是那本有滕溪名字的《霍乱时期的爱情》。
  刘小白拿出要晨读的册子,他看见张念仍旧那样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下来,在自己身后的位置上坐下。
  “看我干嘛?”张念轻笑着问,然后从抽屉里找书,他又抬起眼睛,看着刘小白快转过来的脸。
  白皮肤和清亮亮像油漆的阳光,一切都正好。
  “你和滕溪最近很熟?”
  “我还了书啊,怎么了?”
  刘小白摇了摇头,他忽然,转成了正对着张念的角度,笑嘻嘻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问他:“是不是……一种特殊的关系?”
  “你滚。”
  张念似乎真的拒绝这种玩笑,他的表情忽然暗下去,像看大多数人那样看着刘小白,然后,翻了个白眼给他。
  刘小白笑着嫌他幼稚。
  班主任何乐天从门外进来,于是张念立即去戳刘小白的额头,指头有些热,碰在皮肤上,忽然就像蓬松的干蒿和火花。
  让刘小白那一小块皮肤缺血发痒。
  /
  一楼阳台全封,二到八楼的阳台上飘满了各种颜色待干的衣物,正是晚饭结束的时候。
  “张念,张念,”二楼一间寝室的栏杆上趴着刘小白,他扬起嘴角来,笑得神秘又牵强,冲院子里拎着值周绶带的张念招手,又说了两个字,“上来。”
  张念把绶带捏在手心里,校服翻领整理得十分熨帖,他迈开了步子,从院子中央穿过,进寝室楼里面去,逆着下楼的人潮,脚步轻快地爬到二楼,楼梯口右侧,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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