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晨阳的右手可能要被勒出红痕,他抬起左边胳膊,抚摸着陈凝露的脑后,他在一瞬间里不想再奢求更多,陈凝露很温柔真诚,在用尽力气爱他。
“对不起,原谅我。”
陈凝露的鼻尖和眼圈泛红,她脸埋在沈晨阳肩上,认真地祈求谅解;她无法失去沈晨阳了,短暂的精神分离已经是极限。
室内开着温和的灯,天色随着太阳的偏斜变暗了,沈晨阳在厨房的灶台前俯**去,轻啄一下陈凝露的嘴巴,接着,在女生一个缠绵的探舌之后,吻得难舍难分。
这大概是爱情中一个特殊的契机,经历了冷却后,喜欢像冷气般胀满心脏,不许释放必定不好受。
“你觉得阿奇是个怎样的人?”等丰盛的晚餐上桌,陈凝露在低头盛饭的时候忽然问道。
事实上,沈晨阳的世界里,张奇早不是个平淡的名字,他在陈凝露身后,回答:“很有方法的体验派,上台之前要杀死自己。”
“别说这个……我只想说,她的漂亮和别人不一样,看起来是无法无天的,我也想像她一样洒脱。”
她和沈晨阳在餐桌两侧坐着,平和地说着话,无端的冷战过去了,能侵袭人全身的是猛烈的安全感。
沈晨阳摇了摇头,说:“你想多了,她也就是个普通人。”
陈凝露的笑从眼底漫到嘴角了,她眼中讨好的致意,都显得隆重而缠绵,她看着沈晨阳,像是已经划定了他们与万物的界限。
她最终说出了轻柔的一句:“好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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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走廊中的白色粉墙剥落,像在地面上撒着一抔霜雪。
“王老师,早。”
“早。”
一出门遇上了聊过天的邻居大姐,王展颜低下头,打招呼前整理了被室友踢乱的脚垫。这幢楼在背山的低处,雨季总会更潮湿。
雨后还是闷热的多云天,王展颜不用想就知道此时的电梯前人满为患,三楼爬楼梯很快,王展颜穿着拖地裤和厚底鞋,选了复古风的一件短袖,他丝毫不慌乱地穿过狭窄的楼梯,从建筑的正门出去,走在一条被绿植围住的,很长的柏油路上。
水汽充斥着鼻腔,王展颜倒不像老师,他长得比大学生更青春,一张有棱角也饱满的少年脸,他不快不慢地走着。
道路尽头是一片烂尾楼,一年前就停工了,灰色外墙和钢架是阴暗的色调,四周还长着杂乱鲜绿的野草。
四周来往的行人不多不少,而且,忽然转身过来的人太显眼出挑了,他冷白肤色,一头散落在耳边的、微长的金色头发。
问:“能不能要个联系方式?”
王展颜并没有停住脚步,他和那男孩擦肩而过,猜想他是个生意冷清的推销员;可王展颜转头微笑了,十分礼貌地冲他摇头。
男孩是一张五官分明的亚洲脸蛋,他看着很小,冷漠的表情也不凶狠,而是种少年感极强的可爱;很高挑,比王展颜矮不了多少。
“哥哥,能不能给个联系方式?”
王展颜第二次听见他的声音,才察觉语气中是活泼又乖巧的暧昧,不像推销,倒像在搭讪。
“为什么要?”王展颜转过身去看他,冷静之后忍不住笑了,问他,“还没有成年吧?”
“我十八岁。”
“我不信,顶多十六岁,我看人还是很准的。”
男孩的漂亮脸蛋是资本,他看着冷漠又稚嫩,王展颜摇着头笑,在男孩手机上敲下了微信号码。
男孩说:“我叫冉元超。”
“怎么了,大名也要说?行,我叫王展颜,二十二岁了。”
男孩手腕上擦了香水,走近了味道就很浓,他后退了一步,穿着白色衬衣和西裤,站进身后一滩沾了雨的杂草里。
对王展颜说了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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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小白嘴上还咬着晨起的第一锅蛋卷,他背着双肩书包,一袋豆浆在两只手之间抛来抛去。
天气不是夏日该有的晴朗,多云天,并且太阳还没完全升空,昨日残余的温度将人细致揉搓着,眉尖背后都出了汗。
他并不是想无端走进校园里人少的角落里,而是需要绕进花园里找个垃圾桶,把手里的包装袋扔掉,他没想过花园的小路深处有人。
是滕溪。
女孩被两个高个子的男生挡住了去处,因此只能攥着植物园的铁锹面露窘迫,但至少滕溪是勇敢的,她抬起下巴,十分凌厉地说了一句:“让开。”
刘小白一着急,手里还没开封的豆浆和包装袋都被扔进垃圾桶里,他不假思索地伸手上去了,用有力的右手攥住了右边男生的肩膀。
“你滚啊!”刘小白在胆怵之后仍旧整起神色,咬着牙使劲拉了男生一把。
滕溪在一瞬间里更加惊慌失措,她穿过眼前两人之间松懈下来的缺口,站在了刘小白身边,说:“走吧,刘小白你走吧,不用管他们。”
女生并没有十分怯懦,最终,她举起手指着两个男生的鼻尖,睁圆了一双眼睛看着他们,警告般,紧紧咬着牙齿。
可刘小白没想到面前的男生是熟识的人,他几秒钟之后在颊上挂起笑容,问他:“干嘛呢,田宇文?”
田宇文长得高挑健壮,走近了,几乎将刘小白埋进阴影里;花园晨间的鸟叫清脆,可在开始对峙的一瞬间里,忽然变得短暂而尖锐了。
第25章 Chapter 25
滕溪觉得刘小白倒不像真的在救她。
一次有着难以明晰的原因的冲突,因为刘小白的出现而混乱起来,滕溪攥紧了短锹的木头把手,这是从植物园去往教室的路,湿软的花土留在了滕溪板鞋的边缘。
雨后湿热,空气中飘扬着不可名状的倦怠。
刘小白出现在寝室的第一秒钟,像从异境掉落的、非人的怪物,他喘着气又不敢太大声,佯装平常的表情,用来掩盖身上的窘迫。
张念像被冷气冻僵在原地了,他看着刘小白,视线随他从门口到房间中央了,这才回过神来,顾得上问一句:“你怎么回事啊?”
身上是花坛里深褐色的湿泥,从脊背到裤腿上全是的,书包拎在右手上,刘小白在慢吞吞地前进,他不顾上整理乱掉的头发,抬起手腕擦着泛湿的颧骨,才知道脸真的很疼。
肿起来了,一张精致的脸上红紫了好几块,刘小白举着镜子喘气,说:“我和田宇文吵了一架。”
“脸都吵破了?”
“他欺负人,我才和他打的。”
刘小白呼出一口气,就放下镜子,暂且不理会自己挂了彩的脸,他伸展着酸疼的胳膊,把身上的T恤脱下来,扔在了椅子旁的地板上。
张念放下了手上准备带走的书,就这样站着,看他。
刘小白狼狈凄惨地皱眉,从柜子里找了新衣服换上,接着,他在抽屉里翻找消毒消肿的药,又说:“你别看着我啊,快去教室,不用等了。”
张念问他:“你和田宇文不是好队友?”
“不怪我啊,他先欺负人的,”装着药水的小瓶被旋开,瞬间溢出很浓重的味道,刘小白举着棉签往镜子里瞧,一边呲牙一边说,“管他什么好队友。”
“欺负谁?”
“你女朋友。”
张念试图去直视刘小白望向这里的眼睛,他看见了几分诚挚和几分后怕,刘小白就这样毫无表情地望向他,不知道在等待什么样的答复。
张念没说话,他安静地在原地站着,脑袋里忽然翻涌起渗人的嗡鸣,他不像在听什么算不得刺激的故事,而更像在接受着奇怪的审判。
因为他在一瞬间里,无法再问出自己觉得合适的问题了。
张念洁净的头发轻触眉毛,整个人站在不远处,他像在犹豫,后来又走近了,无奈地伸手讨要药水和棉签。
刘小白不理解他的沉默,因此浮想联翩起来,他被张念按着脸擦药,忽然抬高了声音解释:“我可不是喜欢滕溪,我真的真的只是觉得要帮她,你想想,谁碰上了都要帮是不是,我真的不是对她有意思,你别多想啊。”
“闭眼睛……”张念撸起他乱糟糟的刘海,清凉的药水在额间涂开,刘小白整个人像浸泡在刺鼻又深险的海洋里了,他看不到眼前,又在几秒钟之后无聊难耐,于是偷偷将眼睛睁开一些。
张念用种奇怪又平和的语气,对他说:“行了,说说过程呗,我看看是什么深仇大恨,能让你这么豁得出去。”
刘小白咂咂嘴,说:“他们之间……我不知道,不过张念你能不能试试关心一下滕溪?她可是你女朋友——”
“您都豁出命了,她应该很安全吧,我建议你去医院,或者回家躺两天,这个伤要是暴露了,你还踢哪门子的球。”
张念说着话,顺手把用过的棉签丢进垃圾桶里,他倒是真的担心,又再嘱咐了刘小白一次,可刘小白说:“没人知道,我就说是摔的。”
“其实没必要打架,你还是保护好自己吧。”
“我本来也不想打,可谁让她是你的人……不帮她的话,我看见你会良心不安。”
刘小白很多时候顺从,少数的时候这样倔强,他去洗澡了,一会儿就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对张念说:“我觉得你应该问问滕溪,她没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万一真的出了事怎么办?这个田宇文我真是没看出来,居然这么恶毒地堵人,不管什么原因吧,我都挺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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