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约了周六见面,因此也没必要聊什么;刘小白晃动着悬在床沿上的脚,在通话结束后开始了短暂的休憩,他闭上眼睛,就再不顾客厅里刘情倾诉的一切,刘义和汪艳雯还没下班,杨澜芳和王展颜没话可说,都沉默着。
夕阳像是沉入了水底,终于,城市走近了最浓烈的夜幕里;刘小白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手机响起了低电提示的音效,他到窗前,看得见窗外星点的车光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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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艳雯从杨澜芳口中得知了昨天的事情,她早晨心情不安,还给刘小白嘱咐了好几次,说:“你姑姑来了就别开门了,你奶奶这病都是被气的……反正就别开门,老太太手术完才几天,折腾不起了。”
“放心吧,她来了我也不开门,我烦死了。”刘小白穿着背心短裤,正睡意朦胧地趴在床上,他意欲珍惜这个早晨,却忽然想起张念一会儿要来了。
汪艳雯早起准备了新鲜的水蜜桃,洗了一盘放在餐桌中央,她再轻声提醒了刘小白一次,出门前又想起了什么,因此折回来了。
“带张念出去吃点东西,吃点好的,别怕花钱啊。”
“好,知道了,妈。”刘小白在做起床之前最后的挣扎,他把头埋进被子里去,发出闷闷的声音。
清晨的意志有时候敌不过睡意,刘小白一翻身,就再次沉沉睡过去了,他五天熬夜欠下的睡眠,自然难以补齐。
刘小白在恍惚迷茫中再次醒来,卧室的门半掩着。
他忽然发现了,窗帘遮蔽下很暗的房间里,有两个人,在呼吸着。
第23章 Chapter 23
张念把背包扔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他穿着短袖开衫和工装裤,倚在门框旁用手机看时间,说:“九点了。”
“你怎么不出声啊,吓我一跳。”刘小白揉着乱蓬蓬的头发,他在床边坐着,伸出脚去找拖鞋,喉咙里发出微哑的晨腔。
室内很暗,刘小白做的第一件事是打开窗帘,透亮的光线在瞬间倾泻,掺进带着睡意的空气里了,杨澜芳在客厅说:“小白起床了,你同学等半天了。”
床铺上的空调被揉作一团,枕头在床尾乱躺着,刘小白终于在床下找到了另一只拖鞋,他眯着眼睛打了个呵欠,转身对张念说:“我本来醒得特别早,谁知道又睡着了,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
眼前人恍惚着合掌道歉,张念却没有理会,他站在书桌边上,问他:“昨天怎么回事啊,你记性这么不好?”
张念在盯着刘小白,刘小白忽然睁圆了漆黑泛红的眼睛,他穿着背心和短裤,站在原地,抬起手顺着自己的刘海,一时间没回答什么。
上午的氛围是新鲜或者懒怠,杨澜芳忙忙碌碌准备了茶水和西瓜,她要进屋休息了。
“奶奶,今天一点都不用忙了,我一会儿带他出去吃,给你煮清淡的行不行?”
“那你们出去吃,别管我了。”杨澜芳说道。
刘小白像是顿时生气了,忽然嘴撅着,把折好的被子扔在床头,他抬起脸和在门口的杨澜芳对视,说:“干嘛不管!怎么不管嘛!”
“不管,不用管。”杨澜芳自顾自,说完就转身回了房间。
张念走近了逼问他,忽然有些阴沉恼怒,说:“怎么回事啊昨天,就先走了?”
刘小白的视线里,张念在一步步过来,漂亮眼睛里涌出几分无理的强势,可说话还算平静。
“你生什么气啊……”刘小白忽然笑了,他觉得这大概是张念一个很无聊的玩笑,在揉头发结束后,又慢悠悠地解释,“我以为你在等滕溪啊。”
“我干嘛等她?”
“不等女朋友等谁。”刘小白觉得无聊了,他说完,也不顾张念要再说些什么,只是以平缓的节奏走开了,要去洗漱。
冷水的流速很快,带来了连续不断的、新鲜的清凉,刘小白在脸碰到水的瞬间,只听见张念在身后,嘱咐他:“我们自己做饭吧,你奶奶也可以吃一点。”
“我做饭很难吃的。”刘小白夸大其词并且张牙舞爪,他回身过去甩了张念满脸的水珠,笑着看向他。
刘小白的脸上沾着泡沫。
“我觉得,还行吧,我也可以帮忙,”张念回身要出去了,他又忽然否认了自己的话,说,“你给我帮忙也可以。”
刘小白含着牙膏口齿不清,也不知道闲扯了几句什么;低头的时候,听到的人的声音,似乎格外明晰,张念又说:“女朋友就非得绑在身上吗?每个人都是自由的,我们也会有自己的时间。”
只有刘小白刷牙的摩擦声在回应他,张念像忽然起兴,他换了话题,问:“还去不去轮滑?”
清水流淌在牙齿之间,把凛冽的薄荷味冲淡了,刘小白漱完口甩着头发,回答:“不去了,不想学了。”
他总是很洒脱,因此每一个字都带着调皮果断的尾音。
张念主动坐了房间里没有靠背的椅子,他从包里拿习题册,拿笔盒,又忽然掏出一盒巧克力饼干塞给刘小白,说:“特别好吃。”
刘小白回头看他,在一个默契又平常的对视之后,露出了笑容,说:“可以可以,谢谢谢谢。”
“要换班主任了。”
刘小白手上欢快转动的笔忽然落了下去,他在诧异中只问出了一个:“啊?”
“何乐天把家里的房子卖了,因为要给他爱人治病,人现在不太好,所以他可能要请假;班主任换了樊静雯。”
张念在用平静的语气讲述,有些低落,他看着习题册上的数字符号,忽然有些眼花了。
刘小白叹着气,眉毛锁起来了,问:“那怎么办啊……”
“班里要捐款吧,这也不是怎么办的事情,毕竟有些病有钱了也治不好,况且能捐多少呢。”
“那你还有没有在恨他?”
“有一点……”张念忽然止住了手指上无聊的摆动,他像是在自我说服,几秒钟后摇着头,说,“没恨。”
张念最记恨的不是陈妍,不是杨空的事情,而是何乐天欺软怕硬,在课堂上欺负了刘小白;过去一些时间了,可那天全部人的表情、何乐天的话,还有灰色天幕下的大雨,正集成会动的画作,陈列在张念的记忆里。
刘小白细致拆着饼干的纸盒,他说:“恨也可以。”
一瞬间里,刘小白后知后觉到了自己的变化,他像是在恍惚的时候被风暴席卷,因此在那么些时候,抛弃了观点去顺从张念。
像是在讨好。
饼干是很小的,装在鼓囊囊充了气的袋子里,刘小白吃进去一个,张念也伸手来拿了一个;巧克力的苦味充斥口腔,又夹杂着奶味甜味。
刘小白转过脸去,他看着张念注视习题册的眼睛,看他认真或者锁着眉头……刘小白的心情忽然好起来了,好得奇怪,他调侃着问:“你和滕溪接吻了?”
“你猜猜看。”
“至少接吻了吧,现在谁谈恋爱不上0床……接吻算什么呢。”
张念在草稿本上画着坐标系,他忽然转脸过来,说:“你多猜一猜比较好,一切皆有可能。”
对视在逆着阳光的角落处,脸颊另一侧却被台灯的光线炙烤,刘小白看着张念的眼睛,还在笑,说:“哦。”
张念始终在冷漠里,他不愿意正面回应,却乐于给出一个扑朔迷离的答案。
“昨天去喝了东西。”
“哦。”
“看吧我想通了,你说得没错,有喜欢的人就要试着在一起。”张念终于画完了那个坐标系,他说完这句话,在一个深呼吸之后,陷入了安静。
没人说话,刘小白还在嚼着嘴里的饼干,他用低闷的声音轻笑着,将习题册翻过了一页。
第24章 Chapter 24
接受到陈凝露的冷战信号至今,沈晨阳没有试着去讨好她,两个人的情绪在撞击后又弹开,弄得冷静、漠然又两败俱伤。
还是住在一起的,是租来的宽敞公寓,沈晨阳独自守着这个不用上班的黄昏,他预备询问张奇排练的事情,这才迟迟察觉了被删除好友的事实。
他回想着,甚至无法从惯常的交往中看见异样,张奇的美丽奔放总在,那天夜里的拥抱无法磨灭……沈晨阳无法继续思考了,他端着咖啡从厨房到客厅,就看见了推门而进的陈凝露。
她穿着T恤和休闲的裤子,灰蓝色的头发绑在脑后,只几缕轻柔的在额前放下,她手上一大袋新买的食材。
沈晨阳放下了杯子,看着她,尝试着伸手去接袋子,他似乎有些忐忑,因此下一秒钟不敢看陈凝露的眼睛了。
“累死了,帮帮我,”陈凝露是最平常的年轻女孩撒娇,她小脸扬起来,讨好般又说一句,“今天那个浓妆好难卸,卸了半天。”
一方温和的破冰,在此时无法忽视了,沈晨阳顺势去问她上班有关的事,说:“今天忘记带防晒了是不是?”
“工作室那边有,我用他们的。”
“辛苦了。”
手上的袋子很重,在陈凝露抱住沈晨阳的瞬间,室外的暖热感觉通过皮肤传递,陈凝露的发根是汗湿的,她的手臂环住了沈晨阳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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