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考虑着,这小羊养在学校不合适,平时学生多防不住他们动手动脚的,万一给整死了怎么办。况且学校平时也不生火,屋里阴冷得要命。不如就放在三三家养着,不仅能让小羊烤火取暖,还能让陈云旗借此常来跟三三偷偷约会,简直一举两得!
唐俞韬算盘打的是好,可他要是有读心术,发现自己费尽心思替陈云旗替三三替这只小羊做打算的时候,旁边两人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估计会当场暴走拔刀相向...
陈云旗酒还没醒,蹲在地上不停地瞥唐俞韬,心想这人怎么还杵在这不走?他心急火燎地想跟三三亲近亲近,再晚就该不方便了。
等了半天唐俞韬还是没动静,他只好干咳了两下,对唐俞韬说:“你回去把暖瓶拿来打水。”
唐俞太闻言想也没想就说:“打什么水?下午打过了啊,都满着呢,哪那么快凉。”
陈云旗眼看就要忍不住发作了,三三突然结结巴巴地说:“唐老师,你...不回去接一下李老师吗...他肯定会喝多吧...”
唐俞韬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回事?我又不是李辉的爹,怎么大家就默认了他一喝酒就得我去接?
他正想反驳,突然瞧见陈云旗冷着一张脸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再看看三三羞红脸的样子,顿时幡然醒悟,这两人哪里有半点在思考养羊的对策,感情都是等着自己赶紧滚蛋别耽误他们春宵一刻呢!
唐俞韬气得七窍冒火,站起来就走,他在屋门口回头指着陈云旗的鼻子说:“你给老子记着,你们这样对待月老是会遭天谴的!”
陈云旗一脸“随便吧你快走吧”的表情,多一刻都不想再见到他。
门“啪”一声关上,陈云旗立刻站起身坐到床上,一把拉过三三让人坐上自己大腿,抱着就吻。他一手搂着三三纤细的腰,一手轻轻揉捏着三三又凉又软的耳垂,吻到动情时,先前那股邪火又借着酒劲窜上了心头,烧得他浑身燥热难忍,只想在三三身上贪凉。
三三温柔地回应着他的唇舌。陈云旗鼻息间都散发着酒味,三三不仅不反感,反而像是被这混合着荷尔蒙的雄浑酒气征服了,除了奉献和迎合,毫无招架之力。
一直吻到心满意足,听见小羊在纸箱里扑腾出声音,陈云旗才稍稍平静下来跟怀里的人分开。三三双手还搭在他肩头,一双大眼目光灼热地看着他,泛着水光的唇角挂着动人的笑。
小羊出生到现在还没吃到奶,这会儿睡醒了饿得直叫,从纸箱翻倒了出来,颤颤巍巍地往陈云旗脚边挪。三三俯身把小羊捡起来,陈云旗就这么抱着人和羊说:“这小羊怪可怜的,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养活。”
三三思忖了片刻后说:“行,那我们一起养。家里还有半包豆奶,先喂一点看看?明天咱们想办法去挤点羊奶。”
陈云旗点点头,三三抚摸着小羊又说:“多乖的小羊,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吧。”
陈云旗忍俊不禁地伸手捏住三三的下巴,做出仔细端详的样子说,“像你一样乖,又软又绵,就叫小三三吧。”
第二十八章 狐狸
又乖又软的三三怀抱着小羊,把头靠在陈云旗肩头。陈云旗轻抚着他的发顶借着酒劲说:“三三,我想跟你在一起。”
三三闻言稍稍抬起头,猜不透陈云旗要说什么,疑惑地望着他问:“我们现在就在一起呀。”
陈云旗握住他一只手,思忖了片刻,整理好语言说:“我说的是将来,以后。”
他的话音刚落,三三明亮的双眼便瞬间黯淡下去,他垂眸看着怀里的小羊,过了很久才开口说:“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温情的气氛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直以来萦绕在他们心头的忧愁和迷茫。
陈云旗的心沉了下去,他一直拖着没跟三三把话说明,就是很怕见到他此刻的表情。
三三的脸上写满了失落和无奈。陈云旗的出现曾给他的生活重燃起一丝希望,可他们之间禁忌的感情又带给他巨大的心理负担。爱上一个与自己同性别的人是他始料未及的,这份爱对他来说太沉重,沉重到颠覆了他对自己的认知。
他觉得自己是这样的卑微,是这山间的一片叶,一粒尘般的存在,他哪里敢奢望什么将来。不敢去想有朝一日他和陈云旗之间的事暴露了,他的父母会有多震惊,妈妈和晓燕会怎么想他。爸爸可能会暴跳如雷狠狠地打他一顿,甚至可能会对陈云旗动手,把他赶出村子。
他不怕被打被骂,却怕陈云旗受伤,怕眼睁睁失去陈云旗的痛苦,那感觉只是想一想都觉得撕心裂肺,无法承受。
陈云旗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他也很怕,怕因为自己对这份感情的放纵而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怕三三受到伤害。无论发生什么,自己大不了一走了之,从此再无瓜葛,可三三呢?他能离开吗?
三三从没开口问过陈云旗的打算,即便是他们之间变得亲密无间以后,也没有问过他什么时候会离开,懂事得让人心疼。
陈云旗知道他的根在这里,即便他狠心离开,跟着自己远走高飞,他的下半生都会无法安宁。他失去至亲至爱,失去那些陈云旗给不了也无法代替的东西,得不到谅解因而永远活在自责和内疚中,还能幸福快乐吗?答案也许不是肯定的,可让三三为了他做出这样的割舍,实在太过残忍。
他做不到不负责任不计后果地跟说三三你跟我走吧,我们一起离开这。所有的语言都苍白无力,太难了,唐俞韬说得对,这太难了,他只能把三三搂得再紧一些,哪怕明天他们就要分离,能再抱多一天,多一分,多一秒也好。
他把脸埋在三三胸口,喃喃道:“我的好三三,我真的好喜欢你…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像中了邪。我都不知道我还是不是我…”
三三沉默不语,半晌陈云旗抬起头,眼睛有些红,他勉强地挤出笑脸说:“不说这些了,别胡思乱想早点休息吧。我也得走了,再不赶紧喂小三三它就要饿死了。”
三三回过神来,拿出其余的豆奶粉,看陈云旗连着纸箱端起小羊,把豆奶粉装进他的外衣口袋,又细心地替他拢了拢衣领,犹豫了一下,踮起脚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他的唇。
陈云旗抱着羊空不出手来抱他,就这么俯身回吻了他一下,轻声对他说:“我走啦。”
出了门,遇上三三爸刚送走客人,正从堂屋把一个瓷坛子往里搬。陈云旗搭了把手帮忙把坛子搬进去,好奇地问三三爸:“这是什么?真重。”
三三爸摸出烟给他和自己点上,指着坛子说:“这叫杆杆酒,过几天家里要打鼓鼓,到时候你也来尝尝。”
陈云旗听到“打鼓鼓”觉得有些耳熟,继而想起是上回盛勤玉和李燕告诉他的“打鬼”,那次他听得不明不白,于是又问:“打鼓鼓到底是做什么?”
三三爸边抽烟边跟他解释起来,这下陈云旗总算明白了,原来“打鼓鼓”是彝族人的“驱鬼”仪式,是一种古老的咒术。
鬼灵崇拜在彝族民间是一种普遍的宗教现象。彝族人凡遇家境不顺、收获欠丰、疾病缠身、出行不利、口舌不解、冤家械斗等情况,皆以为是神灵不佑、鬼怪为殃①,需要请族中的“苏尼”②来家里举行咒鬼仪式,跳神驱鬼。
前段时间三三在山里遇到野猪袭击差点滚落山崖,三三爸妈认为这是被鬼缠身的不祥之兆,刚刚送走的便是前来商议驱鬼时间的“苏尼”。
三三爸说完,才问起陈云旗怀里的小羊怎么回事。三三把大概说给他听,他听罢连连摇头表示这羊不可能养活。话虽如此,但他还是翻箱倒柜找出一个盛晓燕出生时用过的旧奶瓶给了陈云旗,让他回去喂羊用。
陈云旗回到学校,找出两条旧毛巾塞在纸箱里给小羊保暖,然后冲好一瓶豆奶粉,蹲在纸箱边喂小羊吃。小羊先是用舌头舔了舔滴出来的奶汁,感觉口味不错,便赶紧一口咬住奶嘴,饿疯了一般拼命地吮吸起来。奶嘴孔太小,小羊喝不及,陈云旗起身想找剪刀把奶嘴口剪开让流速快一点。奶瓶一拿开,小羊便急得两只前蹄扒住纸箱边缘不满地冲他叫,陈云旗只好一边剪一边安抚它说:“乖小三,别叫别叫,马上就好。”
孔变大了,一边吃一边洒,一番折腾后小羊终于吃饱了,跪卧在纸箱里睡着了。陈云旗怕它夜里冻着,把毛巾盖在它身上,又拆了几个暖宝宝贴在纸箱内四周,安顿稳妥后,才洗漱睡下。
陈云旗有些累了,可熄了灯还没睡多久,小羊又“咩咩”叫起来,他被惊醒后打开手电一看,小羊已经在在纸箱里站了起来,小脑袋搭在纸箱边缘精神抖擞地看他。他心说这不会是又饿了吧,于是起来把喝剩的豆奶又给它喂了一些,吃饱后小羊便再次入睡了。
本以为这回可以安安稳稳睡觉了,哪知道一整夜里,每隔两个多小时这小羊就要醒来找奶吃。陈云旗睡得断断续续,后来索性就把纸箱靠在床头,把奶瓶放在枕边,一听见羊叫,灯也不用开,摸着奶瓶往床下一伸手,小羊就摸索着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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