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似,等一等。”
是他们系的女生,何似见过。
何似从徐见澄身上下来,咳了一声,“怎么了?”
“那个……礼仪课能借我你的领带用一下吗?我们老师上节课说要借领带,他们都没有,所以我想问问你……”
所有大学第一二学期基本都会上礼仪课,教大家打理仪容仪表坐姿站姿。何似他们老师上节课也教他们打领带了,但她为什么会找自己借?
何似看了一眼徐见澄。
徐见澄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不好意思啊,我帮你问问我们宿舍的人还有没有多余的领带吧,你什么时候要?”
“半个小时后。”
“半个小时后?这么着急啊?”
何似看了眼徐见澄。
“没关系,我在楼下等你,你先去吧。”
他和徐见澄虽然搬到校外住,但何似还是保留了原来的宿舍床位,一部分衣物也放在这里以防不备之需。
“那行吧”,何似看了眼女生,“稍等啊。”
何似回宿舍后发现人都不在,只好从自己的储物柜里扒拉出西装套来,抖了抖,从套子里掉出来两个盒子。
怎么会有两个盒子。
何似打开,一条是自己的懒人领带,无需打结,一拉即可。
还有一条,
还有一条是那年元旦晚会徐见澄给自己的领带
徐见澄的领带什么时候塞到自己的西装套里来了?
何似拿出黑色绸缎面的领带,倒抽了口气。
下面还躺了两颗百达翡丽的孔雀石袖扣。
自己明明已经偷偷放在他更衣室的底层抽屉里了啊。
何似慢慢的走了下来,把领带递给女生。
女生抱着领带道:“谢谢你,真是不好意思,留个联系方式等我下课用完领带还给你顺便请你吃顿饭吧。”
“不用了,没多少钱,不用还我了,你留着吧。”
女生的脸色有点发白。
何似装作没看见拉着徐见澄走了。
一进家门,狗子就跑了过来把正在换鞋的何似撞得差点摔倒,还好后面的徐见澄撑住了他。
这种吨位的大型犬,惯性可不是闹着玩的。
徐见澄看了一眼,阿拉斯加往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就跑。
“你又吓我儿子。”
徐见澄不说话,只是从后面抱着何似,不停地蹭他耳朵。
何似耳朵被蹭红了一片,“怎么啦,吃醋啦。”
何似亲了亲徐见澄眉骨,“快去做饭,我不要吃胡萝卜。”
徐见澄还是抱着何似不动。
“对了,袖扣是你放在我西服套里的吗?”
徐见澄闷闷的嗯了一声。
何似小声嘟囔了一句,“我之前都给你放回去了啊。”
“我就想让你戴着。”
他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直起身来,没想到徐见澄也紧紧贴着自己起来了,两个人和连体婴儿一样。
“是不是不想做饭?不想做饭就跟我一起去洗澡啊。”
等两个人洗完澡天已经黑了,何似挖着酸奶坐在露台的花园上吹风,阿拉斯加坐在何似的椅子旁边乖巧的摇着尾巴。
“儿子,接着!”
何似挖了一勺固体酸奶抛了出去,阿拉斯加一个猛扑拿舌头卷住。
“儿子真乖。”
当时徐见澄问何似这条狗要叫什么名字。
“狗子,就叫狗子吧。”
“怎么叫这个名?”
“贱名好养活,或者那就叫儿子”,何似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白毛球,心都要化了,“咱俩的儿子。”
到最后也没确定叫狗子还是儿子,每次都是狗子儿子狗子儿子的一通乱叫。
“来吃饭了。”
徐见澄靠在露台玻璃门旁边看着何似。
何似背后是大片暖橙的夕阳,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金身。
何似听见徐见澄叫自己,光着脚踩在实木地板上跑向徐见澄,“来喽。”
吃完饭徐见澄把叶黄素和水递给正在沙发上复习微观经济学的何似。
何似看的仔细,头不抬眼不睁的,连药也不知道咽。
徐见澄把碗筷放进洗碗机后拍了拍脚边的阿拉斯加,“快让你妈吃药去。”
阿拉斯加得了命令跟火箭一样从厨房冲到客厅的沙发上,把何似撞到在靠垫上,药一下掉进嗓子咽里。
何似吓得赶紧喝了口水压压惊。
“狗子,真是有奶就是娘。”
愤愤的撸了阿拉斯加的头,又把微观经济学的书塞到它嘴里,“快,把这本书交给你爸,让你爸好好看看。”
阿拉斯加又飞快的冲回厨房。
何似仰靠在沙发上看着吊灯捏了捏鼻梁,真的好讨厌经济学。
后悔了。
报专业的时候应该自己看一下啊起码。
徐见澄从狗嘴里接过有些湿漉漉的书,摸了摸阿拉斯加的头,抽了张吸水纸仔细把书封给擦干净了。
何似靠在沙发上闭着眼,脖子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上面还有星星点点的吻痕,像玫瑰花瓣碾碎后留下的靡丽汁液。
估计是刚刚累着了,睡着了。
徐见澄把书放在茶几上,拉上推拉门,又找了条薄绒毯披在何似身上。
才在沙发上坐了没一会儿何似就猛的惊醒了,“几点了几点了?”
“你才刚睡了十分钟。”
徐见澄放下手里的生物化学看向何似。
“要期中了,真的死了。”
何似揪了揪自己头发,“帮我看看八十页四种市场模型类比吧。”
“看好了。”
“看好了?这么快?!”
徐见澄搂着何似慢慢讲了起来。
“你说”,何似突然拽住徐见澄衣领,“你还有什么不会?”
徐见澄想了一下,道:“不会离开你。”
☆、终章
“期末考完试咱班必须出去浪一波!所有人都必须去,谁不去谁就是孙子!”
说实话何似根本不认识眼前吆喝这人,可能是因为上了大学,大家上完课就一哄而散,去图书馆或者回宿舍,搞得他现在都没记全班里的人。
何似背着书包准备悄悄从后门开溜没想到被抓了个正着。
“何似,谁不去谁就是孙子。”
孙子,略略略。
何似看了乔柯和高嘉羿一眼,二人均是冲他摇摇头,示意他坐下。
“这人是?”
何似在他们宿舍三人群里发消息问道。
高嘉羿:“是孙子。”
乔柯:“孙中孙,孙子中的孙子。”
何似:“那大家为什么还要听他的?”
乔柯:“这人拍辅导员马屁很有一套,关键是还爱给我们穿小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高嘉羿:“得罪君子也千万别得罪小人。”
乔柯:“对对!”
何似:“行吧,所以我们到底要去哪?”
高嘉羿:“听孙子安排。”
何似还以为这孙子会搞个聚餐之类,没想到却是把他们带去了酒吧街的酒吧。
这酒吧不像何似他们高中出去聚的清吧,而是真的群魔乱舞灯红酒绿的迪厅一样的酒吧。
“诶诶,一个卡座两千,咱们班大概三个卡,每人转我五百就可以了。”
音乐声太大这孙子怕有人听不清,竟然还在没有老师的群里向他们所有人发起了群收款。
大家一边暗骂孙子傻逼一边屈于他的淫威给他转钱。
一个女生小声道:“破钱消灾,交完钱我能走人了吗?”
孙子喊道:“走人?每个卡座还有酒水最低消费,喝完再走。”
何似继续发消息。
“这孙子是酒托吗?”
乔柯:“可能吧,之前我还在勤工俭学的名单上看见他了,怎么勤工俭学俭到这儿了?辅导员知道吗?”
高嘉羿:“干这孙子。”
酒吧里暖气开的太大,何似脱了羽绒服只穿着最里面的一件白T,他继续在群里发消息。
何似:“没人举报他?”
乔柯:“估计大家都欺软怕硬吧。”
音乐虽然震耳欲聋了一点,尚且还在忍受的范围内,但这酒吧灯光实在是太晃眼了,何似用胳膊挡着眼睛才觉得好受了一点。
徐见澄接到何似舍友的电话赶来的时候,何似已经彻底喝瘫了,旁边人拿了一个吹满一氧化二氮的粉红色气球拿给他吹。
刹那间,徐见澄整个人都脚底发冷,竟一步也动弹不得。
还好何似实在是喝的太醉,连吹气球也不会了,任由那气球在自身反作用力下没有轨迹的乱飞,直到里面最后一点笑气被挤出,才不知道混着气氛纸掉到了哪个阴暗的犄角旮旯里。
徐见澄穿过人群一把提起何似,一只手从黑暗里斜斜伸出。
这孙子明显是吸嗨了,脸上带着神经麻痹后肌肉失控的诡异痴呆笑容,吸到这种程度,离瘫痪也不远了。
“你……你要把人带哪去啊?”
徐见澄嫌恶的拨开那个人手,开始给何似穿外套。
“你你挺牛逼的啊,先干了桌上这瓶黑桃A再走啊。”
这瓶黑桃A明显是暴发户用来只租不喝撑场子用的,连瓶身上的标都被磨掉了一小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