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采一朵那粉红的云彩,把你放在上面推来推去。
沈欢上来的时候,看见徐见澄正在给何似擦嘴。
何似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仰着脖子。
“何似!你擦个嘴还要别人给你擦,你是得有多懒啊。”
“哎呦,妈。我就这么懒,不行吗。”
何似一边插科打诨,一边伸手接过沈欢手里大大小小的塑料袋。
“别擦了,嘴都快擦秃噜皮了。”
何似偏头躲开纸巾,徐见澄隔着纸巾掠过何似的唇珠,指心像是触电了一样,麻酥酥的。
“走啦,回去吃饭喽。”
徐见澄在他身后低笑了下,“嗯,回去吃饭。”
回家之后,沈欢让何似摘菜。
何似一头栽在沙发上不想起来,冲沈欢撒娇。
“你以后也不能把家务活推给人家姑娘干啊。”
沈欢拉起何似一条胳膊,“再说你帮帮妈妈好不好啊,妈妈今天都累了一天了。”
“好好好。”
何似是一典型吃软不吃硬,别人冲他一服软他立刻就不成了。
何似憋了口气从沙发上跳下来,“摘吧摘吧”
“这种菜要把菜叶一根根折下来,放在盆里用水多泡几遍。”
何似摘的飞快,甩叶子跟甩那回旋镖一样。
“别毛躁,慢点。你看人家见澄。”
徐见澄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摘菜叶摘的不急不慢。他不论干什么事好像永远是一份不急不躁的样子,天塌下来都能面不改色。
“你看看你,怎么生的一点都不像我”,沈欢顿了一下,“要是见澄是我儿子就好了。”
何似闻言面色骤冷,把手里的菜叶一扔,“他是你儿子?”
何似的语气太过恶劣,以至于让准备进来的吴忧呆在厨房的玻璃推拉门边。
“他是你儿子你养得起吗?人家一双鞋顶你半个月的工资,你养得起吗?你看谁家儿子好找谁去,后悔把我生下来早说!”
何似双手撑在流理台上,满眼血丝道。
“阿姨就是开个玩笑... ...”
徐见澄轻声道。
何似直接忽略了一旁的徐见澄道:“你到老了他会给你送终吗?会回来看你吗?你看清楚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不该这样说。“
沈欢不停的抚摸着何似的后背,”宝宝别生气好吗。“
自己只剩下母亲,也只有母亲了。
何似缓了一会儿才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言不发的继续摘菜叶。
“别摘了,我替你摘。”
徐见澄看何似手抖的厉害。
“谢谢了。”
何似洗了洗手,往厨房外走。
吴忧看何似走了,进来陪徐见澄和沈欢继续摘菜叶。
何似回到屋里,拿耳机听歌,充电盒一弹开,才想起徐见澄的耳机还在自己这里面。
何似在床边上坐了一会儿又猝然起身,向楼下跑去。
“你的耳机。”
徐见澄正在给山药削皮,周围到处都是皮。
“不是这么削,我来吧。”
何似又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拿着耳机,徐见澄耳机少了一只也不知道来找自己。
何似看徐见澄手里不方便,“我给你放兜里吧。”
何似摸了半天,也没塞进去,“兜呢?怎么塞不进去啊?”
徐见澄身体往流理台上靠了靠,“放台上吧。”
何似摸了摸头上的呆毛,不以为意的拿过一旁的山药,“你们有忌口的吗?”
“没有。”
徐见澄开始收拾流理台上被自己削的到处都是的山药皮。
“削皮要从外往里削。”
何似拿过徐见澄旁边的山药,开始慢慢地削皮。
一旁的吴忧看见何似情绪稳定下来了,默默的出去,去客厅陪沈欢聊天。
徐见澄把着山药,微微弯着腰,看何似削山药。
“手把在削皮器上面啊,把在下面你不怕削着自己啊。”
何似看了一会儿道,“你不适合做饭。”
“我也不太适合”,何似自言自语道,“以后还是找个适合的吧。”
咔嚓。
何似转头一看,山药断了。
“好好一山药.....算了,断了就断了吧。”
何似接过徐见澄削成的山药,开始切山药片。
何似想把切的每一片都厚薄均匀,可惜切的大小厚薄不一,不过有些切的是挺像那么回事的。
何似撇了一眼徐见澄,“你习惯吃块?”
“我都行。”
“还是切成片吧。”
“我来吧”,何似把徐见澄刚刚切完的山药块回炉加工成山药片,其实两个人切的都半斤八两。
徐见澄把何似切完的山药摆到盘里,又拿过自己刚刚削好的土豆,”切成片?“
“切成片”,这次何似切的更慢了,他想要切出像饭店师傅那样薄如蝉翼的土豆片,扒着土豆的一侧拿斩骨刀屏息凝神的切,那刀和手的距离几乎都贴在一起了。
徐见澄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
何似所有的注意力全在案板的土豆上,完全没注意的旁边的徐见澄盯着他一动不动目不转睛。
等何似大功告成才发现徐见澄双手撑着流理台一动不动,“嘛呢你?”
何似拿手肘拐了一下愣在那里的徐见澄。
何似没等徐见澄回答,拿起一旁的金针菇,喊道“妈!这金针菇该怎么洗啊?!”
沈欢正和吴忧在客厅里聊的,听见自家儿子喊自己就连忙过去,“来了来了!”
沈欢瞅着盘子里歪瓜裂枣的山药片和土豆片,鼓励道:“切的这么好啊。”
“好吗?可能吧。”
何似自言自语道。
“金针菇,你看”,沈欢一边示范一边说道,“把根先切了。”
“切这么多啊?!”
“你想切多少就切多少,把根切掉就行,记得洗干净啊。”
“好好好,拜拜。”
何似把两大簇金针菇分成四小簇,粗暴的摁开开关,开到最大。
水流从鹅颈管里喷出,打到盛金针菇的瓷碗里噌一下溅出了大半,几乎全都溅到何似身上的T恤了。
“靠… …”
徐见澄在一旁手疾眼快的把开关关上。
“上去换一件?我替你洗。”
“甭了。”
何似直接把衣服卷起来继续洗。
“妈妈妈妈!我们完事了!!!”何似朝客厅喊道。
“妈!妈妈!快来!”
沈欢过来看着瓷盘里厚薄不一的细丝,“多练练就好啦,妈妈第一次做的时候和你差不多呢。你看看你这儿弄得菜叶和水到处都是,还要麻烦见澄帮你收拾… …”
“知道了知道了,下次注意!”何似风一样的跑出厨房,扑在沙发上和吴忧扯皮去了。
沈欢也无可奈何,转身对徐见澄微笑道,“你也和他们出去玩吧。”
徐见澄点了点头,把流理台上最后一点水迹擦干净了也出去了。
沈欢看着何似挤在两人中间高兴的说着什么,手舞足蹈的,嘴角微微扬了扬,然后带上围裙开始剖鱼。
吃完饭,整个天都被夕阳浸染成了温柔的烟熏玫瑰色,小小的一弯上弦月缀在天边。
阿姨提前把沈欢叫出去了,何似他们随后。
可是临到出门的时候何似又突然起意去山谷里观星了,他看见门上挂的日历今天赶巧了,正好是初七,可以清楚的看见月陆月海。
何似左脚刚穿上鞋子,右脚还是拖鞋,就这么像一阵风一样跑回自己屋内,开始拆他的宝贝儿子——一台入门级抛物面反射式望远镜。
☆、夜辉
等何似背着他宝贝儿子下楼的时候,徐见澄和吴忧正在小花园里无聊的喂蚊子。
吴忧拽着地上的一根香附子,拽来拽去。
“不好意思啊,今晚不去海边了。去谷里观星,今天正好是上弦月。”
徐见澄跟何似坐了一个多月的同桌了,对于何似这种临时起意说走就走的现象已经见怪不怪了。
倒是吴忧,“观星?!成啊,我还没观过呢。”
Q市为丘陵地带,环海临山。
何似家以前的老房子算是住在半山坡上,这山谷是他无意间发现的观星圣地,空气干净,视宁度高,离他们现在住的房子距离也不太远,半小时的路程。
何似一路边走边侃,“我们以前就住这儿,离前面的初中也就几步的距离,也算是学区房了,不过我妈没让我在这儿上学,她觉得这片教学质量不好。”
“还有这儿,这条河。我在这儿打过架,而且是一架成名,我把那人头给按水里了,那时候年纪太小下手没轻没重,差点把人溺死,不过我妈没抽我。”
“这儿原来有个小山庄,专门用来吃饭的,夏天还好,一到冬天冷清的不行。”
“看见这儿的地基了没?又要盖房了,天天盖盖盖,有那么多人买吗?还是盖山沟里,搁我我肯定不买,要买就买海边那几套。”
徐见澄一路都是静静听着,全靠何似和吴忧一问一答,左伴右唱。
难为何似一个人背着二十公斤多的镜子说话也不打磕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