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欢回道
Q市临海。何似他们家住的地段好,靠近市里而且离海边还近,走路到海边也就是十几分钟的事。
“那行啊,我们也去海边的公园。我们明天去东边的海水浴场吧。”
“好啊。不过... ...这次回来你不去找江焕轻吗?”
何似沉默了。
“你们以前过年的时候除夕夜不都一起放烟花吗,那今年呢?”
沈欢又问。
“妈,这都哪跟哪啊,现在才十月份。”
何似含糊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好吧”,沈欢看何似不太想提江焕轻这个名字,便换了个话题,“你不饿吗?要不要给你做饭。”
沈欢合上书,放在腿上。
“不饿,我这都快睡了一天了,晚上吃什么?”
何似从楼梯扶手上直接翻到沙发上。
沈欢看着何似道:“火锅?或者做鱼。你问问他们想吃什么,你舅舅送了一箱他们公司从北冰洋捕的海参鱼,尝吗?”
“尝尝尝,这俩都吃,我替他们决定了,不用问他们了。”
“你嘴怎么了?”
昨天晚上天暗,沈欢看不真切,今天光好仔细一看,才看见自家儿子嘴上有一条浅浅的疤痕。
“没什么,自己不小心磕了一下。”
“到底怎么弄的?”
“就是……就是自己不小心磕了一下。”
何似眼神躲闪道。
沈欢咽了口气,“这人也太毒了。拉了这么长一道口子。”
何似决定好晚饭之后又上了楼,他没敲门,而是发了条消息给徐见澄。
“嘛呢?”
“刚起。”
“吃鸡吗?”
“吃”
何似又叫了吴忧,然后才敲了敲徐见澄的屋的门。
“怎么样?住的还舒坦吗?”
徐见澄点了点头,“空气比B市好多了。”
“那是,B市天天都有霾,这里一年365天可能也就冬天里的一两天有霾,联合国最适宜人类居住的城市不是白瞎评的,好多B市人都来这里买房养老。”
何似知道自己刚刚问了句屁话,人家不答好还能怎么答啊,不过听到有人赞美自己家乡他还是挺开心的。
何似一头栽在床上,掏出手机。
吴忧问:“四排还是三排?”
“都成,看你们。这次不是又更新了吗,出了个新的极寒模式,玩这个吧。”
何似道,他今天着急吃鸡主要是因为出了新模式,特别想玩。
“我问问晏弦。”吴忧道
晏弦?何似低头更新没说话。
“没回?可能是因为时差吧。”
吴忧自言自语道。
徐见澄回道:“那就三排吧。”
这次新出的极寒模式,添加了暴风雪设置,玩家要在规定时间内拾一定量的树枝生火以来渡过寒潮,要不然只能被冻死成盒,还可以打鹿和鸡,烤肉以防止体温下降。
吴忧一上来就刚枪,势不可挡,疯狂带着他们上分,连吃了三次鸡。
“何似,人哪?陪陪妈妈去买菜好不好。”
何似听见沈欢在走廊上喊自己,立刻翻下床,“这儿呢!马上!等我打完这局!”
何似他们马上就要第四次吃鸡了,他还从空投里捡了一套雪地吉利服,天助我也!
“何似,陪陪妈妈好吗。”
沈欢礼貌的站在门边上。
“陪阿姨吧”
徐见澄道。
现在就剩七个人了,除去他们仨,还剩四个,估计这四个要不是分为两队,要不然就是一整队。何似有点想走,但他这时候走了这不是坑队友么。
“走吧。”
徐见澄率先退回游戏大厅,把手机放兜里起身。
徐见澄的ID灰了下去。
“诶诶诶,兄弟,你怎么退了?!”
吴忧喊道
何似怔怔的看着徐见澄。
“走啊”
徐见澄对何似道
“走”何似顿了一下也退了游戏,翻下床。
“我们出去一趟陪阿姨买菜了”
徐见澄边穿衣服边对还在孤军奋战的吴忧道。
吴忧玩的忘我,嗯嗯了几声,倚靠在刚刚徐见澄坐的地方,接着伏地。
“你也去啊。”
何似觉得有点怪不好意思的,徐见澄平时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样,他可想不到徐见澄逛超市买菜的样子。
“走呗。”
徐见澄双手扶在何似肩上。
“你以前...额,去过超市,买过菜吗?”
何似边下楼穿鞋边问道
“当然了。”
徐见澄有点哭笑不得,“想什么呢你。”
以前徐见澄和他父母去坎昆度假的时候也顺便去了巴亚尔塔港,在巴亚尔塔港市中心有个小型集市,当地人用茅草当成一个个小棚子,类似于booth,卖什么的都有,还挺有趣的。
他们这儿的集市只在下午四五点出来,七八点收摊,偶尔个别摊位会摆到深夜。
因为临海大部分摊位卖的都是海鲜,其次就是蔬菜水果之类的。
沈欢左手挽着徐见澄,右手挽着何似,笑眯眯地道:“要是两个都是我儿子就好了。”
这句话何似好生耳熟,好像也有一位家长这么对他说过。
是谁呢?
何似冥思苦想。
他想起来了,是江焕轻的母亲。
以前何似去江焕轻家借宿,江焕轻他妈也说过这话,何似当时答的是,“这有什么不可以的,阿姨,我就跟他一样,以后等我赚钱了一齐孝敬您。”
但终究两个人还是分道扬镳,逐渐疏远。
何似看了一眼旁边的徐见澄,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解围道:“妈,你这也太贪心了,我一个不够吗,你还要俩。”
“哪有啊,你说呢,见澄?”
何似看向徐见澄,徐见澄回答道“好啊,阿姨。”
虽然只有短短的四个字,但可能是因为气场或是气质,或者是语音语调声线之类,从徐见澄嘴里说出的话总是格外的有信服力。
沈欢笑眯眯的拍了拍徐见澄的肩。
“妈,我想吃这个!”
何似在B市就吃过一次脏摊,就徐见澄帮他补完英语的那天晚上,之后一次都没吃过,没时间也没机会。
何似馋的要死。
沈欢回道,“你天天就不正经吃饭,非得去吃这路边摊。”
“哎呀,妈,我真的想吃。”何似平时一副挺混不吝的样子,在自家妈妈面前总是不经意间撒娇。
“你都不知道,我们班出去聚餐,吃的那烧烤那鱿鱼就这么点。”
何似还拿手比划了一下,可怜巴巴的,“而且徐见澄和吴忧他俩都没吃过那么大的鱿鱼,所以才来的。”
徐见澄在旁边默默中枪,于此同时吴忧窝在床上打了个喷嚏,结果没看清路,开着三蹦子撞树上了,还掉血了。
“是吗?”沈欢半信半疑,“明天去海边我带你们吃。”
“好好好。”
今天晚上吃火锅,何似这事逼本逼放着家里现有的牛羊肉不吃,非得要吃像火锅店里那种被削的薄薄的肉卷。
沈欢在外面逛了一圈也没找到有卖这种削好的,只好去超市买。
何似和徐见澄手里全提着菜,站在超市外面等沈欢。
“给。”
☆、上弦月
徐见澄把左手上的袋子全都换到了右手,从身后变出四串烤鱿鱼来。
何似目瞪口呆,“你什么时候买的?!”
“刚刚。”
何似:?!
“快吃,一会儿阿姨就出来了。”
“真的是给我的?!”
如果何似是一只折耳猫,估计此时的尾巴都能摇上天。
徐见澄没说话,把烤鱿鱼往前递了递。
“四串,我一下也吃不了这么多,咱俩分了吧。”
徐见澄摇了摇头,“你先吃,吃不完了我再吃。”
“别啊”,何似摸了摸鼻子,“你这样我怪不好意思的。”
“你也会不好意思?”
“靠!我脸皮也没这么厚好吗,我吃吃吃。”
何似恼羞成怒恶狠狠地咬着鱿鱼。
“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徐见澄身高本来就高,站的地方又是背光,何似被笼在徐见澄的阴影里,像只偷了腥的猫咪,吃的满嘴都是。
徐见澄不自觉地触到何似酒窝。
何似瞳孔一下睁大,鱿鱼被撕扯了一半,停留在那里。
“酱料沾到了。”
何似哦了一声,继续与鱿鱼搏斗,“你真的不吃吗?”
何似含糊不清的道,“过敏还是不吃啊,我看你上次大家吃串的时候你也吃了啊。”
“我吃。”
何似把鱿鱼送到徐见澄嘴边道:”早说不就成了。“
徐见澄咬了一口,错开一小步。
太阳还没落山,傍晚的余晖打在何似的半面脸上,落下光影。徐见澄甚至能看见何似的睫毛像是蝴蝶翅膀一样垂落下来,在下眼睑上留下簇阴影。
徐见澄突然想起了何似刚来那天的英语早自习。何似正在靠着墙和李思佩有一搭每一搭的讨论老师给的英语选材,而自己正好看见了那几页节选最后的一句话,翻译成中文就是,“我好想采一朵那粉红的云彩,把你放在上面推来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