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似自己小声自言自语道。
“那咱们就去玩漂流吧。”
徐见澄开口道。
“别了,还是顺着地图顺序,从近到远,从近到远。”
几个高空项目下来,只要是两个人座椅挨在一起,徐见澄必定要牵着何似。
“你是不是不恐高啊”,何似笑道,“你就是想牵我的手,想吃我豆腐。”
“啊?”
何似笑眯眯的凑到徐见澄脸庞。
徐见澄不作声,何似觉得无趣,“算了,你想牵就牵,想吃就吃喽。”
“你对旁人也这样?”
何似:“哪样?”
“算了。”
何似只觉得莫名其妙。
路过旋转木马时,徐见澄明显朝那边多看了几眼。
何似注意到了,“想坐?走啊。”
徐转木马周围排的都是小孩或者情侣,两个人站在那里显得格格不入。
快检票时,两个某舞蹈学校附中的女生过来要微信。
扎着高马尾的女生刚开口说了句,“你好...”
就被徐见澄给拒绝了。
“你这么凶女孩子干嘛。”
何似拉了下徐见澄的衣角。
“你还要把你的微信给她?”
“当然不了啊,但是也不能直接拒绝女生啊,多让人家下不来台啊。”
徐见澄厉声道:“就是因为这样,那些女生才总是找你。”
何似对徐见澄突如其来的厉声厉语搞得措手不及,只好怂了怂肩。他注意到整个两层旋转木马都镶了led灯,等晚上亮起来的时候一定很好看。
何似语气软了下来,“你看,等晚上亮起来这儿一定很好看。”
徐见澄认真的看着何似道,“我们可以下次再来。”
何似笑了笑没说话。
“徐徐徐徐见澄,看我。”
闪光灯一闪,徐见澄又把脸侧了回去。
“干嘛,你这么好看,别害羞啊。”
徐见澄身量修长,不用把脚放在踏板上也能坐稳。
“你说,你为什么想要来坐旋转木马啊。”
白色上镶满花纹的木马一个接一个的起起伏伏。
“你看,都是男朋友陪女生来坐,要不就是一家三口,就咱们两个男生。不过......哈哈哈”,何似笑了起来,“我还从来没坐过呢,今天是我活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坐。”
徐见澄脸侧了过来,虽然没有开口,但是在认真的听何似说话。
“诶”,何似趁机一阵快拍。
木马总共转了四圈就停了,何似还没怎么坐够,“好可惜啊,下次再..... ”
何似突然止住,徐见澄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下次再说。”
下次再说,单单这四个字何似感觉用光了所有力气,“我们去漂流吧。”
“好。”
漂流是由两个大坡组成,何似没想到浪那么大,虽然穿着一次性雨衣,但是全身上下还是被淋了个透。
下船时何似看了眼徐见澄,发现徐见澄也没比自己好多少,完全是衣服贴在身上。
“这漂流也太狠了叭。”
徐见澄的腹肌都显得一清二楚。
何似和徐见澄进到烘干室。
何似直接坐在地上,任热风烘干,调笑道,“你看,外面那小姑娘盯着你的腹肌直看。”
徐见澄转过身来,把衣服掀起来朝着何似。坦而言之,徐见澄的身材在何似以男生的角度看来,也是一比一的黄金比例。
何似一边捂住眼睛,一边从手指缝隙中偷看,还喊着,“别勾引我!别勾引我”
他原本以为徐见澄会说“没有”或者“不是”一类。
没想到徐见澄张口说了两个字,“我就。”
唰的一下,何似就觉得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鼻腔里流下来了。
徐见澄道:“流鼻血了?”
“流鼻血了?!!!!”
何似脑里哄的一下,不是吧,自己也太丢人了,看腹肌还能流鼻血,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他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别低头别低头。”
徐见澄蹲了下来,扶着何似,然后从兜里掏出纸巾来。
“我自己来!”
何似恼羞成怒道。
徐见澄软声软语道,“好好,你自己来你自己来。”
何似仰着头,堵好鼻子,觉得头晕脑胀的。两个人又吹了一会儿,等到吹的干的差不多了才出去。
一出去,何似又买了一瓶可乐,灌了几口才冷静下来。
”你应该喝红糖水。“
”为什么?”
“补血啊。”
何似差点没一口可乐喷出来,咳得惊天动地。睫毛上还未干的水珠随着咳嗽往下一坠一坠的。
“你、你你... ...”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徐见澄轻拍何似后背给他顺气,“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勾引你。”
何似:... ...小脸通黄
☆、午夜飞行
他们三个人约好了晚上八点的时候在徐见澄家那站地铁站集合,然后一起坐机场专线去机场。
何似一想到能回家,整个人都开心的不得了,一进门就把书包甩到地上。
“成什么样子?谁让你丢书包了?!把书包捡起来!”何文远厉声喝道。
何似一愣,他没想到何文远今天会这么早回来,他这也就是像往常一样这么顺手一丢,他真不知道何文远也在家,早知道他肯定夹着尾巴悄悄做人。
何似赶紧把书包捡起来,小跑回屋。
何文远还在后边叨逼:“一天天就知道乱扔东西乱扔东西,没个正形… …”后面还说了什么何似也没听清,因为他把耳机插上了。
等到大概七点四十五的时候何似背着书包出门,何文远还是那个姿势坐在沙发上,没怎么变过。
“去哪?”何文远斜了一眼背着书包正往外走的何似。
“回Q市,今天晚上十点的飞机。”
何似弯腰穿鞋皱着眉回道。
“你皱着眉给谁看呢?爱说不说,好像谁欠你的一样。”何文远吼道
何似没吱声,深呼吸了几下把皱着的眉头压下,他心里其实对于何文远这种有事无事找茬吼人的人心里真的是又惧又烦。
何似索性鞋也不蹬上了,拖拉着鞋直接就开门往外走,等到门外面再踩进去。
“用我送吗?”
关门那一霎何文远又问道。
何似冷冰冰的回了两个字,“不用”。
何似轻手轻脚关了门,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蹲下来提鞋。
他没坐电梯,一路小跑冲下楼梯。
终于能离开这个地方了,哪怕是只有短暂的七天。
可能因为今天又是重度雾霾,还在市区,天上竟然一颗星子都没有。
何似进了地铁口,发现徐见澄正在安检的地方等自己。
少年身量修长,即便是在困倦的地铁灯光下也显得分外耀眼。
这样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同桌。
自己上辈子得积了多少德啊。
何似冲了过去,“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到你家那站集合吗?”
“想早点见到你啊。”
想早点见 到你。
这六个字像是惊蛰时的初雷,一声平地惊响后开始万物复苏,漫上春意。
何似浅褐色的瞳孔放大了一瞬,而后又迅速收紧,恢复正常。
“是吗?”
何似强压声线,假装漫不经心道,但胸腔里一颗心却砰砰砰的直跳,好像要蹦出来了。
“弦弦怎么办?”
何似岔开话题道。
“交给我家阿姨照看一段时间。”
徐见澄笑了笑,”你想他吗?你想他可以随时来我家看他,他也很想你。”
何似简直要腿软。
等到登了机坐在座位上,何似给沈欢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他自己上飞机了,然后便支棱着头看向窗外。
广大的停机坪上,成千上万盏暖黄的指示灯在夜幕中化成点点星河,何似每次坐飞机位置都订到坐窗边。吴忧和徐见澄则坐在飞机前部的商务舱。
何似把头靠在舷窗上,哈出的气在窗上糊成一片雾气又很快消散开来,何似反复了几次觉得无聊,又看向过道,空姐空少还有乘客们挤在过道,还有一个空姐手里拿着计数器,边走边按,在数人数。
直到所有乘客都入座,空姐站在机舱前部轻声漫语的叮嘱:“请将电子设备调至飞行模式……”
何似划开手机,调到了飞行模式,然后又倚回了窗边。
午夜飞行。
何似想起来了圣修伯利的那本《午夜飞行》。
圣修伯利最著名的是那本享誉世间的《小王子》,柔软而又天真,很难想象一个曾经开辟过新航线,多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王牌飞行员竟然有如此敏感和忧郁的内心。
但何似最喜欢的还是他的《午夜飞行》
他说:“昏黄的路灯下,有个醉酒的人在饮泣。”
飞机开始在跑道上滑行,指示灯被飞快的掠在机后,成为浮光掠影。
B市的城区规划真的是严格的四方形。从上空俯视,路灯,车流,构成纵横交错星罗棋布的光海,何似呼出了口气,在玻璃上呼出块雾来,这片光海又变的隐约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