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笑就再也挤不出笑脸来了。
他不知道顾沉为什么那天晚上突然提一个他不认识的人,想了好久,终于想到了顾沉说的祁少爷应该是他在酒吧工作那天晚上搂着他,往他身上蹭的那个人。
顾沉就算提这个人并为此发怒他也可以理解,只是事情都已经过去一年了,为什么现在才突然提起来还要把他往死里掐,楚亦笑始终没有想明白。
不过自那以后楚亦笑知道了一件事,顾沉吃早餐的时候他必须得不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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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亦笑跳下沙发,跑去坐在餐桌上开始吃饭,又吃了面包,喝了一杯牛奶,最后伸手去拿一个小蛋糕吃,刚放进嘴里就皱起了眉
——好像糖放多了。
难道是因为这个才把他从阳台上叫进来的?
他个人来说这些小蛋糕并不甜,但就以他对顾沉的了解已经是偏甜了,楚亦笑开心不起来了。他整理好情绪,开始默默吃下这些小蛋糕,一个又一个,像把它们噎在心头一样。
吃完早餐,楚亦笑开始洗碗收拾桌子打扫卫生,把昨天他的衣服和顾沉的衣服拿出来洗。
他今天九点之前要去到花店上班,楚亦笑把衣服晾起来以后突然想起今天自己还没给那几盆花浇水,又匆匆地跑过去。
“第一天来上班还挺早的嘛。”店老板跃哥已经在摆花盆了,看见了楚亦笑擦擦汗朝他打招呼。
楚亦笑有点不好意思:“跃哥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损我呢?”
“当然是在夸你啊,”跃哥嘿嘿地笑,“今天你先熟悉一下,有几个订单客户定了花,你帮忙跑一趟去送送花,第一天不好让你做太重的活,幸好这几天活也不多,等过几天圣诞节那才叫忙咧”
楚亦笑放下自己的挎包,准备跟店长一起摆花盆,店长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忘了问你你圣诞那天有空吧?”
圣诞节,楚亦笑想着,他自己也希望自己没空啊,希望能跟顾沉在一起,就简简单单的能在一起出去就好了,而不是只能在房间里才见上面。
但很遗憾——
“有空啊,全天有空”他叹了口气。
跃哥似乎很开心:“那我就放心了,那天订单很多,我一个人搞不完,我想着你这样貌应该有很多人排着队等约怕你没时间,就问了”
这家花店里的花种类有很多,还有很多花楚亦笑都没见过。
“你要是感兴趣,哪天闲下来了我给你讲讲它们的花语”跃哥看着楚亦笑到处看花的样子说。
花很快像往日一样被摆放好,楚亦笑这才发现这家花店叫“幸福花店”
“老板你怎么取这样一个店名?”楚亦笑问道。
“一看就很幸福是不是,哈哈哈,”老板来了拍手上的泥土大笑着说,“以前我老婆取的名字,希望我们一样那么幸福”
“你夫人呢?”
“去世了,好多年喽,不过我相信这个店还在她就还在我身边,”他看着店名说着,又拍拍楚亦笑的肩膀说,“走,我们洗手去”
☆、5
楚亦笑抱着一束装饰精美的玫瑰花,顺着跃哥给的订单地址来到一家酒店三楼。这里正举办一场盛大的婚宴,楚亦笑被引到站在台边着急地等着捧花的新郎处,新郎见送花的人来了松了一口气:“幸好赶上了”
新郎脸上满是幸福,遇上这样的场景,楚亦笑总是会想,如果他也能拥有这样一场婚礼该是有多幸福呢?
楚亦笑开着小小的一辆车穿梭于城市各处,给不同的人带去一束花,这使得他很开心,就像他也从中得到了幸福一样。
他回到花店,老板正在花店旁边的过道处摆放了一张躺椅,就躺在上面眯着眼睛晒太阳。
“跃哥,”楚亦笑说,“还有新订单吗?”
“今天的已经送完喽,果然有个年轻的小伙子就是干活快呀,”肖良跃指了指旁边的另一张躺椅,“年轻人要不要留下来歇歇?”
楚亦笑从店里拿来两瓶矿泉水,打开一支递给老板,自己也打开一支坐在躺椅上喝了起来:“老板也年轻啊”
肖良跃看上去三四十岁,人长得也算耐看。
“不行喽,比不了你们二三十的小年轻,”他喝了一口水,“我守着这间花店也好几年了,要不是婉儿生前喜欢,我早就放弃了,一个人坚持也很累啊”
是啊,一段得不到回应的恋情,守着等着就是几年,一个人走着也挺累的。
“人总要给自己一点希望不是么?”楚亦笑苦笑了一下安慰他说。
“希望什么的,在绝望之前应该是有的,”肖良跃顿了一顿说,“我以前和婉儿磕磕碰碰走了十年,她一个人为我吃尽了苦头,我是相信自己是爱她的,然而我还是选择了在外面花天酒地,,等我回头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油尽灯枯,任我再请什么好大夫都无力回天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没有希望了”
肖良跃苦笑了一下:“可能这就是是报应吧,罢了罢了,我这种老头子也不跟你们说这些掉牙的老故事了”
他们就这样躺着,等待太阳西斜,斑斑驳驳的阳光都照在脸上。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喂?亦笑,是我,于无殊”那边纠结着开口。
“怎么了?”
“你下了班来一趟我店里吧,我有点事情跟你说”
肖良跃似乎是听见了对话内容,朝楚亦笑挥挥手:“去吧去吧,反正也没什么人了现在”
来到于无殊的宠物店,于无殊正坐在前台上低头看宠物杂志,楚亦笑在于无殊身边坐了下来。
于无殊抬起头,看着他神情空洞。
“你怎么了?我是亦笑啊,”楚亦笑拿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开玩笑地说,“你不会傻了吧?”
于无殊没理他的玩笑,直接开口:“亦笑,昨天夏以凌打电话给我了,他想和我复合”
“你爱他吗?”楚亦笑拿起于无殊看得宠物杂志说。
“你知道我们当时为什么分吗?”于无殊没有回答,反而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楚亦笑看他一眼,说:“你当时不是不让我问吗?”
“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于无殊突然生气起来,“因为你,你知道吗?因为你”
楚亦笑怔了一下:“你开玩笑吧,我当时可没惹你们俩——”说着他突然就住了嘴。
好像的确有那么一段时间,于无殊突然对楚亦笑冷淡又疏远。
楚亦笑问他:“那你们俩到底怎么因为我闹的分手?”
于无殊定定地看着楚亦笑的眼睛说:“和你说绝交的前一天,他来跟我说他喜欢你要和我分手,他说无论如何要得到你,我说你当时对他的印象很差他不可能,第二天他就被送进了急救室差点命归黄泉,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吗?”
楚亦笑一下子愣住了。
“我和你绝交,是因为他差点丧命;我和你和好,因为他情况有好转而且你不知情,过也不在你;我和他分手是因为他喜欢你,”于无殊无力地说道,慢慢变成了笑,“这么多年我觉得我应该也放下了,没想到没有”
楚亦笑不知道怎么接话。
于无殊突然双手搭在他肩膀上,认真地说:“亦笑,当时你是在场的对不对?你跟那个人认识的对不对?不然怎么你一点事都没有?连提都不曾跟我们提起过”
楚亦笑狐疑地问:“怎么忽然问这个?”
“夏以凌他昨天跟我提复合的时候跟我提了那天晚上那件事,”于无殊闭着眼,不肯承认似的,“他说他要找到打他的人”
“不可能!”楚亦笑回答得斩钉截铁,语气坚定。
顾沉是楚亦笑的底线,是他藏在最心底的东西,怎么可能随便让人打探,还是一个仇家。
“你老实说,”于无殊目光凛然,“是你那个从未示人的男朋友?”
“不是,不可能是他”楚亦笑站起来大声说,带着些许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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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无殊和夏以凌交成朋友是在他们大二的时候。
当时于无殊天天和他的男朋友出去玩,也喜欢带他男朋友见自己的亲密朋友,当然也包括迟见和楚亦笑。
楚亦笑不喜欢于无殊的男朋友,因为夏以凌的眼神让他非常不自在。只是不自在楚亦笑也没往什么方向想。楚亦笑曾私底下告诉过于无殊几次这种感觉,但奈何于无殊喜欢,根本停不进他的话。
后来有天下午下课之后迟见跟他说:“最近多照顾一下无殊的心情,他现在心情可能会因为你特别不好,如果他对你做了什么你一定要叫我”
楚亦笑心思全在顾沉身上没留意太多,楚亦笑就以为是于无殊把心思都用在了他的男朋友上没来得及顾虑他们这些普通朋友而已。
迟见和他说话的第二天,于无殊就红着眼睛在路上拦下他说要和他绝交,然后就疏远了好一段时间。
楚亦笑当然记得那两天,因为在迟见和他说完话的那天晚上,发生了一件令他至今难忘的事情——顾沉在他清醒着的时候把他抱回了家。
那天晚上楚亦笑打完兼职匆匆往家里赶,怕顾沉先他一步回到家见他不在又要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