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的亲吻过后,说出要求的语气倒是凶狠得像是威胁。
然而听在贺霖耳里,只觉得对方像是一只刚长了牙的小奶猫,张了嘴朝他露出乳牙,却没有任何该有的威胁力。
他没忍住,在对方发上蹂躏了一把,拿他毫无办法似地说:“那下周回家再说。”
江予算是满意地从鼻腔轻轻“哼”了一声,这才松开从方才开始一直捧着对方两颊的双手。
虽然这回应也不算完全同意,但好歹让对方放宽了限制,他理直气壮地心想,等到了下周末回家的时候,他就不信不能说服贺霖让他把这情书给拿出来。
他就是知道贺霖不会拒绝他,他就是恃宠而骄了。
离地铁站越近,人也多了起来,他们便不再牵着手。回学校的路上,贺霖给江予看了昨晚回到地下室后,录下的傅思远跳威风堂堂的视频。
连江予都不禁在心里腹诽了一句,他们怎么会有个脸这么黑的社长,偏要靠着实力得了这么多惩罚的机会,可别被他沾染了这非气。
地铁到学校不过一站路的距离,看完视频也就到了站。
庆功宴过后,一切像是尘埃落定,一个多月长时间不停的练习带来的肌肉酸痛好像在此时一股脑地反应在身体上,两人在寝室整整躺了两天,连贺霖都有些懒得下楼拿外卖,是让隔壁寝室的同学给一起带上来的。
新的一周,傅思远在群里发了消息,让大家好好消息,连周二周四的基础训练也暂时取消,下周再继续。
周一的满课过后,总算不用再去舞蹈房报道,两人早早回寝室,舞会的后遗症还没治好,他们洗完了澡就躺到了床上打游戏。
徐肃洗完澡后回到寝室,就看见这俩平日难得一见的大忙人竟然比他更早地上了床,暗啧一声,忽而问贺霖:“刚去洗澡碰到罗英杰,他问你有没有把上午他传给你的资料交给辅导员,明天一点就截止了。”
罗英杰就是隔壁寝室给他们拿了两天外卖的人,名义上是他们班的班长,作为交换,贺霖答应了帮他去交一份资料。
“啊。”被提醒了一句,贺霖才想起有这回事,“现在懒得出门了,明天上午我去打印了交过去。”
“明天上午都是课,你什么时候去打印啊?”
“上课前吧。”贺霖说,“明天我早点出去,下课就去交。”
第二天,贺霖提早十分钟起床,临出门前还记得把江予叫醒了一回。
窗外天正阴沉着,连带着没开灯的室内也是一片暗,足以让人对时间产生了偏差。况且连着两天早课,即便有贺霖这个人形闹钟在,江予在睡过短暂的回笼觉后,果然还是没能利索地起床。对面的徐肃也不是个能早起的主儿,一寝室只剩了个褚飞宇,在啃完早饭后见两人还躺在床上没有动弹,又催了好几遍,就差直接爬床上把人拽起来。
两人这才掀起沉重的眼皮,困意在看到时间后彻底消散。他们匆匆忙忙赶在五分钟内完成了起床换衣服洗漱,回到书桌前把上课要用的书丢进背包。
“哎,江予。”徐肃在他身后突然叫他,“我的高数书是不是在你那儿?”
江予脑子还没彻底醒过来,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嘟囔了一声“对”,从书架里拿出了那本高数。
“吧嗒”。
动作太急,江予一不小心碰掉了被他随手放在书架边缘的沙漏。
褚飞宇开了门,不耐地朝房内喊道:“好了没啊!还有十五分钟。”
伴随一阵窸窸窣窣,徐肃急匆匆回道:“马上马上!”
江予瞥了眼横躺在桌上的沙漏,先回身把书递给了徐肃,又把自己的书胡乱丢进包内。
“呲啦”一声,他把包的拉链拉上。
“快点,十三分钟!”褚飞宇又喊。
“我好了!”
因着寝室门大开,能听见外面走廊上同样匆忙的脚步声,“啪嗒啪嗒”响个不停。江予背上包后,把椅子往里一推,回身的瞬间,余光瞥到了仍在桌上的沙漏。
“江予,就你了!快点!”
“知道了。”江予回了一声,随手将那沙漏放回了书架上。
“砰!”
门被关闭,有人又在门外推了一把,确认过门锁上了之后,寝室内便再次恢复宁静。
门侧的两张床铺上,被褥都没来得及叠,各自凌乱地堆积成一团。
床铺下的两张书桌风格迥异,一边桌上摊满了架上的中还杂叠着一个游戏机。另一边,桌上只简单摆放了一盏台灯,书本被有序地摆放在书架的第二层,干净、整洁,没有多余的物品,除了一个做工不算精致的沙漏。
沙粒尽数堆积在上层,却抵抗不住重力的撺掇,争先恐后地穿过狭窄的通道,无声坠落。
第43章 幻世
“轰隆”。
一出寝室楼,迎接他们的就是一声闷雷。
徐肃望了眼天,问道:“你们带伞了没?”
“没。”褚飞宇在快步中简单回了一句。
徐肃再去看江予,见他也摇了摇头。
褚飞宇走的速度快,已经与另外两人隔开两步距离,他快速说:“下雨就冲回来,教室回来就这么点距离。”
徐肃小跑两步跟上,应道:“也是。几分了?”
“五十一。”
江予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从宿舍区域跨入校园。他本低着头盯着脚下的路,视线中忽然撞入几片飘落的粉红。
“我们学校居然还种樱花的啊?”
前边徐肃时机正好地问了一句,褚飞宇反问他:“你昨天没看见?”
“昨天没从这里走啊。”徐肃说,“早上从东门进的学校,晚上在外面吃了饭才回的寝室。”
褚飞宇“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江予一直没有吭声,一片樱花瓣在飘落的途中正好蹭到了他的手背,有些痒,他地捉住了那片花瓣。
到教室时,离上课只差了一分钟,老师已经拿出了点名册,就等上课铃响。
贺霖早已去完打印店到了教室,甚至帮他们占好了教室后排的座位,趁着还没铃响,他随口问了句:“怎么比我还晚?”
褚飞宇朝另外两位努了努下巴,说:“你问他们。”
贺霖随即看向江予,后者神态自若地回了句:“起晚了。”
贺霖一猜也是如此,恰巧铃响,他在对方脸颊上掐了一把,就收回了手,转而凑近在耳边轻声说:“你就赖床吧。”
一一喊过到后,江予把方才收在口袋里的花瓣放到了贺霖面前,贺霖给了他一个疑问的眼神。
江予瞥了眼教室前方的老师,扯出一张草稿纸,写上:“不赖床的保证。”
贺霖接过一看,无声失笑,随即便将花瓣夹进了书页间。
整整一上午,窗外的雷声连绵不绝,雨却迟迟没有落下,像是正卡在嗓子眼的痰,咳不出来,咽不下去,徒留不适与烦躁,让人没来由地心烦意乱。
中午下课之后,四人一同出了教室,一直到岔路口,贺霖说:“那我去辅导员办公室交一下资料。”
“要等你吗?”江予问。
“不用了,”贺霖摆摆手说,“你们先回去好了。”
三人应了,他们在岔路口分为两路。
雨虽然仍未下,但依旧有着即将倾盆的趋势,他们不敢慢行,混在下课后的人群中往寝室方向大步流星走去。
又见了校门口的樱花树,江予忽而想起什么,喊住了两人。
“我突然想起来要去交奖学金申请表,你们先回去吧。”
褚飞宇回身问他:“打个电话让贺霖帮忙交了不行?”
“不行,”江予摇摇头,“得打印了手写,还没打印呢,再说交的时候要查学生证。”
“都快下雨了,过两天交不行?你现在回去还要绕路。”
江予思考片刻,还是说:“还是去交了吧,免得拖到最后,顺便碰到贺霖让他也交了。”
另两人不劝了,便说了声:“那你快去快回吧。”
江予微微点头,转身就走。
周五是递交申请的最终截止,前段时间他们一直忙舞会的事情,今天下午没课了,后面两天贺霖又要去打工,原本江予就等他到周五时一起去交,结果那天他们班的辅导员正好不在,幸好同办公室的其他老师通融,在检查完学生证和申请表后让他们先交,随后再转交给了辅导员。
这回在回寝路上才又想起这件事,倒是让江予依稀记起了原先也是如此,只是那时他懒得再走回办公室,心想等周五交也没有问题,于是直接回了寝室,结果差点得不偿失。
去辅导员办公室的路上会经过学校内的打印店,但毕竟是午休时间,江予到后发现前面还有三四个人在排队。他怕贺霖交完资料已经走了,于是打了个电话,没人接。
一直轮到了江予前面的同学,他打印了好几遍,却仍在纠结格式不对,在电脑上不断修改。手机里的忙音已是第四次传来,店外又是“轰隆”一声,江予眉间紧蹙,有些不耐烦地问着电脑前的人:“同学,请问你还要修改多久?”
那人连忙说了几声不好意思,直接退出文档拔了U盘离开了。江予快速地打印了两份申请表,丢下钱后大步朝办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