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面,就再没有两人单独的照片了,多的是从合照中截出来的,中间至少隔着一人的照片。
“以后我们慢慢拍,把这整面墙都给他全贴上两个人的合照。”贺霖骤然说道,“这里不够还有书房,还有卧室,再要贴不下,我们就换更大的房子。”
江予笑:“野心勃勃啊。”
“不是野心,”贺霖说,“是对未来的预言。”
那几封情书,若是明晃晃地贴在墙上倒是有些吓人,总让人感觉像是高中时贴在公告栏里的公开处刑,于是江予动手做了个能贴在墙上的小纸框,把几张纸折好放在了里面。在他处理这个纸框的时候,贺霖回书房,拿了本书出来。
“高等数学?”江予瞥了一眼,“拿这个做什么?”
贺霖没有应答,只是准确无误地翻到了一处,取出了一片樱花瓣。
“之前你课上的时候给我的,”贺霖说,“我一直留到了现在。”
江予心中微动,他仍记得,就是这天,贺霖从辅导员那儿看见了照片,而这,也是他身处走马灯的最后一天。
他颤抖着伸手,害怕自己一用力,这经久的脆弱花瓣就会在顷刻间变成粉碎,又担心惶恐,指尖又将触碰到一抹虚无。
直到贺霖将那片花瓣小心翼翼地放在他手心,接触的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手心一抹发痒。
抬手,他将它捻起,指腹触及的是一片粗糙,没有经过雨水的敲打,只剩下经过长年累月被夹在书本中的干燥。
花是谢了的,但他倏地笑了。
贺霖在他脑袋上轻揉两下,问道:“你看看这要不要贴墙上,或者做其他处理?”
半晌,江予摇了摇头,找来了一个回形针,把这朵干花别在了放情书的纸框外。
“就这样吧。”
最后贴上墙的,是那面白板。
这是江予在外面的杂货店里随便挑的一块,所以面积并不是很大,长不过只有半米。墙上还有一大片空白的地方,他们把它贴在了靠近卧室的一处。笔靠磁铁吸在了白板上,贺霖将它取下,摘了笔帽,站在原地思忖片刻。
“要写什么?”江予问。
贺霖不住晃动着手中的笔杆,久久没有落笔,过了一会儿,他说:“本来想着难得这么一大片地方,想发表一下长篇大论的,但是还是算了吧。”
接着,他抬手,落笔,只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我爱你”
写得再多,都不会比这三个字更为恰如其分。
江予无声地提了提唇角,从贺霖手里接过了笔,这会儿真正把笔握在手上了,他才体会到方才贺霖的犹豫不决。
心中万千思绪一涌而上,挤在了心头,谁都不让着谁,每一句话都想让对方在第一秒听见。然而最终,江予在那句话下方写下的,也不过是横平竖直的十画不到。
“同上”
顷刻间,两人同时笑开,充斥了一片欢声笑语。窗外正值日暮,橙光照亮了一室,渲染得暗处的走廊都好似沾上了不熄的柔情暖意。
江予鬼使神差地踱步去了客厅外的阳台,火烧般的赤霞挂在苍穹之上,让他恍惚间想到了在走马灯中见到的那片夕阳。
那并不会是这辈子最美的余晖,他心想。
眼前的这一幕,未来的每一幕,都将成为比那一天更为夺目的风景。
“咔嚓”
他情不自禁,拿出了手机,拍下了眼前的这一幕。
回到走廊处,贺霖正斜靠在移门的镜面上,见江予回来,他忽地出声道:“你说,这面墙,也算是一种‘爱’的表达吧。”
江予走到他身边,视线在被照片堪堪贴去一小半的墙面上巡视一番,重声认同道:“是。”
闻言,贺霖站直身子,从书房的柜子中拿来了相机。这部相机,是他在毕业之后,拿着自己的第一笔正式工资买的。
相机里还有电,贺霖调整了一下镜头,搂着江予站到那片白板面前。
江予动了动他的手臂。
“哎,你站这都挡到后面的字了。”
“那这样呢?”
“行行行,就这样。”
“那我拍了啊,看好镜头。”
“一、二、”
——咔嚓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感谢陪伴,明天番外再见,第一个番外会是从小贺的视角写一遍原先回忆中的在一起到分手,然后会用第一人称写,介意的朋友可以略过。感谢阅读收藏评论海星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