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无意识中,连声音的音量都拔高了些许。周围的人本来各自说着话,嘈杂得很,却陡然静了下来,视线全集中到了江予身上。江予被盯得蹙眉,闭嘴不再说话。
白荷彻底放弃做表面工夫,她冷下脸,反驳说:“江予,我是在问我们组长,你是吗?”
一时众人都缄默不语,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有人甚至几不可见地向后瑟缩了一下,防止这火星撞地球把自己也牵扯了去。
众目睽睽下,饶是贺霖也不敢太过放肆,只轻轻拍了下江予的小臂。随后,他朝白荷公事公办地解释道:“江予也没说错,你问我的话我也会给这么个答案。时间太紧,还是按自己擅长的方向来最好。”
白荷听他这么说,撇撇嘴,也不应声了。
“咔嗒”一声,骤然敲散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乔素颖开门走近,视线巡视了两圈,说:“刚在外面碰到傅思远,他说要搞个破冰,让我和你们说一下。”
一人开口问:“破冰要做什么?”
乔素颖坐下,说:“还没定,也问问你们想去哪儿,有想法的就在群里直接说。”
几人三言两语地讨论开,为了方便讨论,乔素颖坐贺霖正对面,这会儿缓缓打开爵士视频的界面,却没播放,等周围讨论声渐弱了,才回到原先的话题中。
这之后江予一直沉默着,而按着乔素颖的看法,最终也是建议白荷负责爵士,白荷也淡然应下。
分配完任务后,大家各自分开,开始学习负责的部分。
乔素颖借着讨论的名头,凑到贺霖身边,小声问他:“刚才我出去接电话的空档,发生什么了?”
贺霖心道,大概是不小心碰翻了一坛醋坛子。
只是面对他人,他摸了摸鼻,还是答:“一些小矛盾,没什么问题。”
乔素颖将信将疑看他一眼,说:“可别影响了比赛练习就行。”
贺霖点头:“我当然知道。”
问完话,乔素颖到一边扣舞去了,贺霖窜到江予那儿,问他:“嘻哈一人一半?”
最后一首嘻哈由两人负责,正是江予还有记忆的那支,曲名叫《Bad》。
其实让江予扣完整支舞都是没问题的,可他懒得教舞,便提议:“我扣最后一分钟,到时候教给你,你再去教别人。你不是还要编locking的舞吗。”
“是要编,”贺霖说,“那最后一分钟就交给你了?你说你什么毛病,都一样是教,教我一个人和教九个人有什么区别。”
“九个人各自领悟进度都不同,统一起来太麻烦了,再说你也学得快。”江予说。
贺霖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完全拿他没办法似地说:“你啊……”
还有其他人在,贺霖只得伸出根手指虚点了对方两下,随即找另一个男生一起编locking的舞步去了。江予打开视频,在角落熟悉起了动作。
因着有些人还有晚课,快到点的时候陆续走了几人,到最后,竟然只剩了江予和贺霖两人。
傅思远去上课前来看了眼,看他们俩还在,问了句:“你们还练吗?”
贺霖应声说:“再练会儿,争取今天把编舞和扣舞搞定。”
“真是拼,”傅思远感叹道,“我先去上课了,隔壁人也都走没了,你们待会儿走的时候记得把设备和灯都关了啊。”
“知道了傅哥,你再啰嗦下去要迟到了。”
傅思远看一眼表,喊了声“不妙”,胡乱挥了个手跑走了。
空间大了些,他们各自占了一半,江予思忖着,学得太快未免会被看出不对,于是按着自己一向的扣舞速度调整着进度,就当作练习了。
电脑十秒十秒地循环着舞蹈视频,他丝毫不停,视频从头开始,他就刻不容缓地跟上。
音乐骤停。
贺霖按了暂停,朝江予招招手:“过来,休息。”
动作一停,酸痛就从脚底开始,一路沿着肌肉直窜上脑,江予急促喘息着,踱步过去坐到贺霖身旁,向后靠到镜子上。
“手伸出来。”贺霖突然说。
江予不明所以,却是按他说的,伸出了手。
贺霖双手捏上他的小臂,又延伸到上臂,来回揉捏着他酸痛的肌肉,说:“刚才跳得这么用力,这会儿肌肉酸了吧。”
“你不是在编舞么,看我干吗。”江予明知故问,笑他。
“你说呢?”贺霖瞥他一眼,示意道,“另一只手。”
动作有些别扭,他贴着地板转了个身,将另一只手横到对方面前。
按摩了有一会儿,贺霖问他:“还酸吗?”
江予摇头:“没啥感觉了。”
闻言,贺霖提唇笑了下,这笑有些狡黠的意味在,江予却不以为然,静待后话。
“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平板支撑,看谁撑得久,输的人回答一个问题,如何?”
淡然褪去,江予脸上爬上了一丝疑惑。
平板支撑的赌约,是原先就有的,可那时他们赌的是,输的人需要扣大半的舞。方才他们已经商量好了扣舞任务的分配,他猜测最多不过是重新分配,未曾料到这个赌约竟然变成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他问。
贺霖轻笑:“这还没比呢,就认输了?”
要论平板支撑,江予本就比不过贺霖,对方一直有运动的习惯,而他除了跳街舞和基础训练外,则是一直懒得动弹。再加上他刚才练舞已用力过猛,虽然贺霖帮他按摩过,但还是把自己置于劣势地位。可他又一想,连赌约的问题也能变,说不定这次就侥幸赢了呢。
他一咬牙,说了声:“比。”
不来点音乐作背景实在太过无趣,江予随手点开视频,将部分循环改为单曲循环,抬了抬下巴,示意走起。
两人往前挪了几步,趴下,又同时撑起。
三分钟的音乐,循环到第二遍后半时,江予已觉得腹部肌肉酸痛难忍,但他还是低着头咬唇死撑,心里小算盘打得很好,要是自己赢了,就把这个问题留到他们分手的时候,若是贺霖不答,就凭这个赌约逼问他。
额上滴下一滴汗水,正落在手臂上,江予抓着根稻草转移视线,看着那汗珠沿着手臂曲线滑落,横跨白皙皮肤下清晰可见的青色血管,最终淌入阴影,只留下一道水痕,和愈加难以忍受的**感。
江予侧过头,看到贺霖一脸好整以暇地盯着他,见他望来,还得空出声调侃:“撑不住的话不用勉强。”
江予朝他做着嘴形:“去你的。”可没多撑几秒,在音乐的间奏中,他终于支撑不住,投降趴下。
“妈的……你的腹肌是铁做的吗。”
他分毫都不想动,趴在地上喘着气,含恨骂出一句。
贺霖撑起身,凑近帮他揉着腰侧,说:“是你平时练得太少。”
力道正好,江予惬意地闭了会儿眼,接着翻身仰躺,掀了衣摆看自己的腹肌,虽然只有两块,对于一个没怎么练过的人来说,有就不错了。
他微微抬起上身,又去摸贺霖的腹肌。
妈的……还真挺硬。
他暗自腹诽着,自己是不是也该多锻炼一下自己的身体素质,也免得以后冲出去救人时再次脚软。就这一晃神的功夫,眼前一晃,手被人攥紧,贺霖已然翻身,压在了他身上。
“乱摸什么呢,嗯?”
心跳仍未平复,反倒有越跳越快的趋势。仰头,视线上移,想看的地方却被对方的脸挡住,虽然心里明白,他还是嗫嚅道:“摄像头。”
“没有,我看过了。”贺霖明明方才还是一副泰然自若,现在却好似也在喘,一道道炽热的气息直直喷洒在他面上。
空气升温,热源接近,贺霖俯身亲了上来。
碍着在宿舍有其他人在,两人只能偷摸做些小动作,上回的亲吻便是前天晚上那短暂的触碰,还没来得及回味,就被猝不及防冲入的室友一脚踹了个七零八落。
少年欲无止境,一天没碰就想得慌。贺霖尝了甜头便一发不可收拾,伸舌入口,勾了对方的舌尖与他胡搅乱缠,肆无忌惮地收割着口腔中的空气,次次张口都能咂出渍渍水声。
同样的吻,程度却截然不同。江予伸手插入对方的发,将他按得更近一点,再近一些。他又何曾不想,分开的五年时间中累积的想念沉淀许久,哪怕再次来过也未曾去将其翻出怅然。可如今却像是都在这激烈的亲吻中猛然爆发,寂寞与不甘压榨着他的神经,驱使着他的渴望,他只得去讨取,去索要。
直到缠绵不息,直到缱绻不停。
许久,江予觉着有些大脑缺氧,连哮喘时喘不来气的记忆都纷至沓来时,贺霖终于放开了他。唇瓣披了层剔透,贺霖用指腹摩挲着,唤了他一声:“江予。”
嗓音被暧昧磨到沙哑,贺霖说:“愿赌服输。”
江予抬眸,望着他含着柔情的双眼,说:“你问。”
唇角勾出微弱的弧度,贺霖笑了,问道:“刚才是不是吃醋了?”
第28章 坏小子
江予躺在他身下,急速喘气,忽而偏头失笑。
“是啊,”正回视线,他说,“就该把你捆在家里,哪儿都不放出去,省得你再去勾引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