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仲晚沉着脸,“我给你发个定位,你来接我,老子被人管接不管送扔在人家大门口了。”
电话里传来女人的爆笑声,“老邢,你也有今天,哈哈哈,把定位发给姐,姐来接你!”
邢仲晚忍着摔手机的冲动给薛清发了定位,心里这个恨啊,这回真是被这个女人抓到把柄笑话他了。
邢仲晚将手机放回口袋里,抬头看看天,万里无云天气真他妈好。脑子里闪过祁匀那有些惊慌的眼睛,邢仲晚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祁匀啊祁匀,你也有慌乱的时候,你以前是个多么无懈可击的人,为什么要让晚晚成为你的软肋 。
多年前那个十五六岁的漂亮少年浮现在邢仲晚脑子里。在医院他拉住自己的手,那时候的少年还有祁老夫人的庇护虽然金贵骄傲却远没有现如今的冷心冷情。祁老夫人去世时他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短短几年就让他性格大变,其间他遭遇过什么邢仲晚不用想就能猜出来。
祁夫人当祁匀是工具,一件谋取权利的工具。
祁老夫人去世后,祁匀再也没有亲人了,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祁家别墅的大厅,祁匀坐在轮椅上等在门口已经许久了。老管家劝他先吃饭,祁匀也没有反应,佣人们都不敢靠近他。
祁匀的表情淡淡的,空洞的眼神看着前方,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不想闭上眼。傍晚天气逐渐转凉,老管家拿了毯子盖在祁匀的腿上,祁匀漠然的转过身,“我母亲许诺给你什么?”
老管家一顿,突然跪了下来,“三爷,我!我……”
“钱,名利?还是替你儿子抹去那几千万的亏空?”
老管家脸色煞白,跪在地上给祁匀磕头,“三爷,三爷,我也是没办法,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不能眼见着他去死啊,三爷。”
祁匀漠然的听着耳边不绝的磕头声,“我和你之间本不该走到如今这般,江姨。”
老管家额头渗着血丝,浑浊的眼里全是泪水,一句江姨,让她软倒在地,“是我对不起你匀少爷,我对不起你!”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从小奶大的。她二十多岁进了祁家,接过那个小小的婴儿也曾对他付出了真心,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照顾,但什么时候变了呢,这个曾经也会拉着她的衣袖要糖吃的少年现如今连看一眼都让她害怕的发抖。
当年那短暂的温馨时光是再也回不去了。
老管家喃喃的说着对不起,祁匀转过头,他还在等,等着晚晚回来。那个在无尽的黑暗里唯一给了他一丝光明的人,在他落魄的连自己都厌恶的时候还没有放弃他的人。
祁匀闭了一下眼,再张开那张充满血丝的眼睛透着一股坚定。
“你去告诉我母亲,我答应她的要求,但作为交换,她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我要娶晚晚。”
老管家惊诧的止住了眼泪,“三爷,这……这……邢小姐他,他不是……”
祁匀打断了她的话,“什么都不用说,晚晚就是晚晚,既然当初不说,现如今也把你要出口的话烂在肚子里。”
“祁匀的夫人只有他一个!”
“也就是说,所有人都在配合着演戏,明知道你是男人却叫你邢小姐,而祁匀可能就在这样的误导下一直以为你是个女人?”薛清喝了一口红酒,满脸的不可置信,“你是在拍连续剧吗?”
邢仲晚晃了晃手里的镯子,“传家宝都戴上了,而且就最近祁匀的表现……”邢仲晚捂着额头,“我真不觉得他认为我是个男人。”
薛清放下高脚杯,“要听听我的意见吗?”
邢仲晚示意她继续说。
薛清撩了一把自己头上那撮风骚的红毛,“祁匀是什么人,没接触过,他的事情我可听的不少。一个有着七窍玲珑心心狠手辣做事情不择手段……”
邢仲晚一掌拍在桌子上,“说重点!”
“他要是看的见,把你认成女人还有可能!”
邢仲晚一掌扫过来。薛清一把接住,“老邢,不要关心则乱,咱妈的事情是你多年的心结我们都知道,你急着想将事情办成,但是祁匀这个人心机很深,你别进了一个套,又被他给套进去。”
邢仲晚挥开手,“你的意思是他在耍我?”
薛清摊开手,“按照你的意思,我和陈瑛接触了一下,这个人不简单,说话滴水不漏。你的情况他是一点都没从我这边套。而且你说他见过你,见过你还能淡定的叫你少奶奶。沈家是什么人,会让一个男人做少奶奶,这其中要不是有人授意,我还真不相信里头没猫腻。”
“祁匀忍辱负重这么久,为什么偏偏在你面前透了底。”
薛清看着邢仲晚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要么他是真心喜欢你,要么他就是利用你!老邢,自己心里放把秤,可掂量清楚了!”
第二十四章 晚晚,我想看看你
邢仲晚拿起酒杯仰起头将里头的红酒喝了个干净,“掂量啥,我又不和他一起过日子。我得找个时间回趟邢家,我妈的事情得抓紧,完了我就走人。”
“就怕到时候有人不放你走,祁三夫人,哈哈哈。”薛清看了看邢仲晚,顾不了那人一身的低气压,太好笑了,忍不了。
邢仲晚看了一眼手表,“我得回去了,检查的时间约好了你通知我,陈瑛那边你不要再接触了。”
戚清点点头,“我明白的,哎!不跟我再喝点,这么快就要回去当保姆了,老邢,你什么时候觉悟这么高了,说实话你是不是和祁匀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我才不相信你会那么好心,还是……你不会喜欢上人家了吧。”
邢仲晚给了她一个白眼,“收起你那毫无依据的脑洞,别和成正哲学一天到晚穿的不男不女的。没事早点回去睡觉,别出去乱约,检查完了赶紧给我回去。”
薛清瞪着大眼,“我靠,才刚到你就赶我走,老邢,你没良心啊,是谁把你接回来的,你忘记啦……”
邢仲晚套上风衣,懒得回头看她。“哎,把你车借我开开。”
薛清气的将车钥匙飞过去,邢仲晚抬手接住,“谢了。”
邢仲晚上了车,坐在驾驶室却也没发动车子。就这么安静的坐了几分钟,薛清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只是祁匀对自己的言行怎么看都是对自己有意思,如果他知道自己是男的,那……没听说祁匀喜欢男人啊。
邢仲晚后背一阵恶寒,报恩还能报出断袖分桃来。小时候是说想娶祁匀来着,可那不是童言无忌吗,而且那时候自己把他看成女孩子了来着。邢仲晚一脚油门下去,简直烦的要死。
邢仲晚下了车还没进门呢就看见坐在轮椅上快要变成望夫石的祁匀,尴尬的低头咳嗽了一声慢慢的走过去,“你怎么不进去,很冷的。”
祁匀抬起头,很是平常的说了一句,“你回来啦?”
邢仲晚看着祁匀没有血色的脸,回来时候的那一丝烦躁突然就散了,他蹲**子,将他落在肩膀的披肩盖好,“是不是没吃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祁匀就这么安静的对着邢仲晚,那双眼里满是血丝,
邢仲晚问道,“你一直坐在这里等我是不是?都说了我没事的,你这人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祁匀伸出双手摸索着搭在邢仲晚的肩头,“晚晚,你过来一些。”
邢仲晚依言往前头靠了一些。祁匀上身前倾将邢仲晚环住。邢仲晚挣扎了一下,祁匀将脸靠在他的肩膀上,“晚晚,让我抱一会。”
邢仲晚愣住了,随后叹了一口气,“祁匀,你……”
“别说话。”
祁匀闻着邢仲晚身上的松木香,双手攀上他的背,晚晚回来了,晚晚就在自己身边,真好,他还在。
邢仲晚身体有些僵硬,脑子里不断闪过薛清的话,他后退了一些,看着祁匀,“我推你进去,给你做点吃的。”
祁匀茫然的伸着手,维持着拥抱的姿势,脖子上的红晕一点一点的褪去,淡淡的说了一声,“好。”
邢仲晚简单的做了一碗拌面,淋了香油放了一点小葱,放在祁匀面前,“很香吧,快点趁热吃。”递给祁匀一把叉子,祁匀接过默默地吃了起来,邢仲晚倒了一杯水坐在祁匀身边,晚上的别墅安静极了。只有叉子盘子轻微的摩擦声。
祁匀吃的很专心,一碗面吃的很干净。邢仲晚将盘子放在洗碗槽里,祁匀道,“我母亲有没有为难你。”
邢仲晚洗了手,“没有,她让我好好照顾你。”
祁匀的双手很是规矩的放在餐桌上,“是我没有保护好你,眼睁睁的看着你被带走,却什么都不能做。”
“你在说什么呢,哎,你手怎么回事?”邢仲晚这才发现祁匀的手指甲不知怎么的断了不少还有乌青血丝。
邢仲晚抓起祁匀的手,“你去刨地了吗?”
祁匀抽出手,别过头,“没有。”邢仲晚脸上闪过一丝怒意,“是不是那老太婆又欺负你了,我去找她。”
“晚晚!”祁匀一把拉住他的手,邢仲晚懊恼的回头,说话也没好声气,“干嘛,你手不疼啊,你疼你不会说啊,忍忍忍,你怎么不改名叫忍者神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