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脖……
虽说他平日里对这些东西兴趣缺缺,但这些天闻予盯着他什么也不让吃,把他给馋出瘾。他也趁闻予不在偷偷点过外卖,可还没拆打开就被逮个正着批评教育一番。
池疏馋得直流哈喇子,很不争气地答应了。
The end
“原来海景酒店真的叫‘海景酒店’……”
酒店门口的喷泉前立着一个富有设计感的石质logo,这个简单又让人找不到漏洞的名字让池疏一时语塞,总有那么些诡异的熟悉感。趁着闻予和冯徵处理事务,他抓了个工作人员问这酒店是谁取的名,工作人员微笑着给他答疑:“是闻总。”
操,真是他。
好在比以前要进步得多。
池疏还记小时候刚和闻予认识,还没大人腿高的闻予一听自己名字是池疏时脱口而出的那声“叔叔”,真是单纯可爱到令他如今想起仍是羞耻又好笑。
后来的很多年,池疏在学校常常和同学打趣这个小故事,一次闻予似乎是忍无可忍,说这只是当时为了亲近的昵称,因为父母跟他说认识新朋友要用最后一个字作叠词,这样会很可爱。
“你的名字是例外。”中学的闻予认真道。
池疏就知道他会把锅甩自己身上,挑眉反问:“那你告诉我你给你家狗子取的什么名?”
闻予陷入沉思,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可池疏的表情分明是在嘲笑,终于在池疏看戏的目光下心虚道:“大、大黄。”
“……”池疏抱拳作揖,心服口服,“闻予你真没救了,给一只圣伯纳取这名儿。”
闻予尝试过像池封那样唤他“小疏”,可怎么听都不是池封叫他的那个味儿,酸得龇牙咧嘴,直说:“怎么特像你在强迫我占你便宜?”
后来连池疏都没注意到,闻予开始连名带姓叫所有人。池疏在闻予生日时送他的一只毛绒玩具,在闻予嫌弃的眼神中还不忘问他要不要给这只兔子取名字。
现在想起来这些事,池疏觉得自己真是非常惹人讨厌,闻予当时没削自己绝对是真爱了。
海景酒店在这个月试营,这两天为这次年中派对只对内开放。集团员工大多对池疏只是只闻其命未见其人,十分好奇同事口中的那位好看温柔的Omega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冷漠闻总在线转晴。
大家自从知道闻总夫人会出席,人人仿佛头顶雷达双眼如扫描仪四处搜寻陌生面孔,生怕错过一眼传说中的闻夫人。
下午,人们渐渐往海边去。
沙滩上架着阳伞,火舌舔舐油脂四溢的肉串,虾壳爆裂通红滋滋作响,男男女女举着酒杯尽情欢舞,热情似火的日光在海浪上泛起粼粼波光。
落地窗边,池疏巴巴望着大朵快颐的人们。他本想一块去凑个热闹,谁知被听从闻予吩咐的侍者拦住要带他到套间里休息。
“闻总说不能让您劳累,”侍者跟在他身后像个唐僧一样碎碎念,不忘及时挡住他伸向冰淇淋的手,念经似的,“闻总说不能让您吃生冷食物。”
池疏开罐汽水,也被无情地夺了去。
“闻总说冷饮也要少喝。”
“闻总说鸭脖您最多只能吃三块。”
“闻总说……”
“好好好……”池疏脑袋都要炸了,不耐烦道,“这些我都不吃,那我还能吃什么?”
话音刚落,侍者拿出对讲:“厨房,把夫人的餐点端上来。”
“……”池疏低头看这一桌寡淡无味高蛋白的菜品,又望向远处烤架上的美食,磨着后槽牙在心里骂闻予没良心,怀疑这是在故意折磨他。
闻予和冯徵不知道去了哪里,他身边没一个熟人,搭话也没得搭,无趣又无聊。
“怎么就你一个人,闻予呢?”菜刚上完,一个声音在池疏身后的门口传来,是闻格,“刚被点事绊住了,抱歉我来迟了。”
“没事。”池疏下意识答了,而后才后知后觉自己压根没催过闻格。
闻格用热毛巾净手,看一眼桌上的东西,又左右确认某人不在,招来人鬼鬼祟祟附耳低语。
侍者忽然面露难色:“这……万一闻总知道……”
“滚,我还怕他不成?”闻格细眉微皱,呵斥道。
没过几分钟,方才那位侍者端着盘进来,放在他们面前掀开盖子,入眼便是一片火红的辣椒。
那是一盘麻辣口味的焖虾,池疏的目光被吸引住了,瞬间食指大开。
“知道你食欲不振,就让厨房做了这个。”等侍者走后,闻格的食指轻轻抵在唇上,说悄悄话,“千万别让我哥知道,要是知道了遭罪的可是我。不过……他今天应该没心思注意到这个。”池疏哪还听闻格说话,手套都没戴直接上手剥壳吃虾。
酒足饭饱,池疏眼睛半眯着要犯困,闻格送他回套间休息,在走廊遇见刚办完事来找媳妇儿的闻予。
闻予一身纯色T恤,额前头发乖乖垂着,与他记忆中那个温柔男孩的模样重叠,让他有一时的恍惚。
“今天出门早,记得吃东西没?”闻予抬手压他翘起的头发,声音像掺着蜜,听得他心里美滋滋的,点点头。
闻格一脸嫌弃酸得要死,在一旁插话:“吃了吃了,有我陪着,你不用担心。”
早前闻格和池疏说过,派对的高潮是在晚上,到时沙滩上会有乐队演出。华盛顿子公司也有这一项,只是闻予不喜欢热闹,这几年也是一次都没出席。
即便今天出现,闻予也是在房里陪池疏躲清净。直到池疏睡醒看到窗外的灯光变幻绚丽的光彩,下床光着脚丫子趴在窗边向下看,急忙问闻予演出是不是快开始了。
“嗯。”闻予漫不经心地回答,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薄衫搭在臂上,又拎了双拖鞋让池疏穿上。
池疏很久没看到这么热热闹闹的表演,牵着闻予的手一路小跑,终于赶在开场表演结束前到达最佳观赏位置。
闻格早在那个地方等着他们,和其他在场丢人女性完全不同,静静歪着脑袋听,眼底映出霓虹的颜色。她将一头长卷发扎成干净利落的高马尾,一身宽松的深黑色衬衫却尽显慵懒,杯中酒已然见底,双眼迷离。
她见池疏走近,抬杯示意,待二人走近,笑眯眯地挪了手边的一杯淡粉色到闻予身前,嘴里声音含糊着胡说八道:“闻予专属夏日限定水蜜桃鸡尾酒……”
闻格意味显然,池疏的脸霎时烧起来,心跳剧烈。闻予只凑近些就嗅到闻格身上的酒味,蹙着眉问她到底喝了多少。
“一、一点点……”她的拇指和食指捏着比划,说着又去蹭池疏的脖子撒娇,“你不要让我跪搓衣板……”池疏估摸猜闻格应该是记挂保证书里写的不能喝酒的事。
闻格在闻予面前占尽了池疏的便宜,终于被忍无可忍的亲哥哥招呼冯徵把她架走了。她眼里有泪挂在冯徵肩上,像苦情剧里的主角,伸手撕心裂肺地朝池疏吼:“你一定要幸福啊!!!”
周围听见这动静的纷纷侧目,一瞧皆是心惊道:这不是闻董吗!
诸位余光一瞥:还有闻总!
再一看发现闻予身侧靠着个人,在这明灭的灯束中仍可依稀分辨出漂亮的轮廓。
难道是传说中的……
成为目光焦点,池疏一时不知所措,羞怯地躲在闻予身后,听见自家Alpha声音一沉,冷冷道:“看什么,转回去。”
众人一脸惊恐地猛回身,抖着肩膀不知是怕还是在笑,隐约有人窃窃私语。
闻予二话不说牵着池疏换座,池疏偷悄悄脱下鞋子踩在细软的沙子上,沙粒残留日光的余温暖暖地包裹脚掌,让他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只是还没能享受多久,他就被闻予抓了包,黑着脸让他把鞋子穿上。
“傍晚没来得及清理场地,保不齐沙子里会有什么尖东西,要是喜欢,我让他们明天清干净了,再陪你玩。”
闻予的话有理有据令人信服,池疏听话弯腰穿鞋,闻予起身蹲在他身前,从口袋里拿出帕子低头帮他清理沾在脚上的细沙,才让他把鞋穿上。
摇滚乐把气氛推至高潮,观众们沉浸于热烈的氛围中与台上乐队互动好不热闹。
池疏眼里满是欢语笑颜,偏头却看见与热闹气氛隔绝,一脸严肃看演出的闻予,这表情像是无法理解又像是不得不忍。闻予这一副与他人格格不入的表情着实有趣,池疏凑近了说:“下次我还想来。”
“喜欢这个乐队?”闻予问他。
“不是。”池疏笑着,“是喜欢和你一起看。”
闻予呼吸乱了,喉结滚动,在看不见的黑暗中攥紧一只小巧的木盒。
乐队演出临近结束,池疏身体渐觉疲乏,和闻予说想回房间休息。一路上,闻予频繁地低头看表,像是在等着什么的到来。
房间里已经摆上一桌清淡的菜品甜点,是闻予让厨房给池疏准备的宵夜。闻予在阳台边吹风,池疏吃了几口觉得嘴里没味,放下碗看到闻予进来,又开始问能不能让自己再吃点麻辣鸭脖。
当然,他被闻予严词拒绝,并无情拆穿他和闻格背着他吃虾的事。
“可是真的很想吃啊……”他靠着沙发拖长调子跟闻予撒娇,这是他近期才学会的,“他们说怀孕喜欢吃辣就说明要生女儿,之前我在网上看到梁言女儿的照片,真的很可爱,你不喜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