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林虽然对写小说没什么了解,但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知识。例如作者的第一本小说总是会或多或少地带上作者本人生活经历。
看起来这么无趣的男人,笔下的文字却仿佛个个被赋予了生命力一般,变得灵动鲜活,变得具有了触动人心的能力。
明明是和他对视都不敢的人……
“我看你就只喜欢怪胎。”
听起来像是句不恭敬玩笑话,但对于薄林本人,这句话说的是事实。
任何人,任何关系,即使开头再有趣,到了后面也会慢慢应和他的设想,往无聊的那面发展。
彼时的他对陈树的兴趣才堪堪冒了萌芽。
尚且不知日后全身心地牵挂着另一个人感觉。
像是修行千年的老狐狸精第一次着了一个初出茅庐的爱情傻子的道。
不过这些陈树都不会知道了。
用日后薄林的话来说,陈树只需要知道“他很爱他”就够了。
(时间线回到现在)
“好不容易来首都一趟,这就要回A市了?”
回A市的前夜,薄林见了一个人。
“家里有人在等我。”
薄林向那人奉了一杯茶,恭敬地道:
“好久不见,老师。”
对面那人看似四十多岁的样子,模样十分精神,他笑了笑:
“都说了别叫我老师,叫叔就好了,可别把我喊老了。”
“老师教了我许多东西,不管是演戏还是生活,这些知识都能让我受益终生。倘若没有您,就没有今日的薄林,这声‘老师’我是一定要叫出口的。”
薄林端正了身子,示意对面那人先动筷。
“说起来,你那位‘家里人’也跟了你好几年了吧?”对面那人饮了口茶,慢慢开口道。
“是。”薄林点点头,不敢怠慢。
“看来你这回动得是真感情啊。”那人感叹道,“可千万不要像以前一样,戏弄人家了啊。”
薄林笑了笑,不置可否。
“可是我怎么前些日子才看到你和那什么小鲜肉的绯闻?”那人故作纳闷。
“难道是我看错了?”
薄林有些尴尬:“不,您没看错……”
“那是……额……一些个人因素。”
“个人因素——”对面那人砸吧着嘴,轻笑了一声。
“你和那小鲜肉搁荧幕那挂那么久,你家里人不会打电话来质问你?”
薄林默不作声。陈树还真不是那种会主动打电话来质问他的人。
“呵呵,还是说,你又开始利用这耍起你的小把戏了?”薄林闻言身体一僵。
“故意那么长时间在外跟别人搞暧昧,现在又偷偷摸摸赶飞机回去,想着‘啊,这下他肯定会更加离不开我了’之类的话——”
“薄林,你不会是这么想的吧?”
对面那人笑眯眯的看着沉默的薄林,见他半天都不说话,内心涌起了“果然如此”的念头。
他叹了口气,笑道:“我说这话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想让你分清楚——”
“爱人和情人的差别。”
“如果你家里面那位是你的小情人,那我无话可说。但如果是你打算共度下半辈子的爱人,我建议你最好不要这么做。说不定还会起到让人抑郁的反效果。”
“对于爱人,你得收起你那些引以为豪的玩弄人的把戏,尽管它们有时候挺有用,但你记住,只有最真诚的爱才能永远把人牢牢拴住。”
他看着对面怔住的薄林,像是不忍直视似的,又重重叹了口气。
“小小年纪,心眼还不少。占有欲还这么变态,真不知道你家里那位怎么受得了你的。”
“喂,我说的话听到了没?”
薄林好像这时候才恍过神来,忙答了句:“听到了。”
难道每次他和杜新野一起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陈树都会难过吗?
他还以为……陈树并不是很在乎他的综艺活动……
是他错了吗?
看着薄林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对面那人没好气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讲了这么多废话,饭都要凉了,赶紧吃完坐飞机去吧!”
薄林闻言笑了笑,低头夹起了菜,心中的思考却没有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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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08:42
陈树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感觉身边空荡荡的,好像缺了什么似的。
床单是熟悉的薰衣草味,透着一股暖烘烘的香气,还有一种若有似无的婴儿奶粉味,令人有种忍不住想把头埋进去再使劲蹭上一蹭的冲动。
又赖了一会床,他迷迷糊糊地搓了搓眼睛,呆呆地瞪了头顶的吊灯半天,才想起薄林今天是去参加采访了。
搬到薄林家的这些日子里,陈树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了薄林对他态度的变化。
晚上睡觉的时候,薄林喜欢从背后搂着他,像个巨型的散热玩偶。两人的身子紧紧地贴在一起,身体上许多细微的变化也格外明显。
现在正值暑热,两人相拥着躺在一张床上也容易擦枪走火。有时候陈树隔着几层布料都能感受到小薄林的兴奋,但奇怪的是——身后那人竟像是无知无觉一般,只是静静地抱着他,时不时低头亲吻那被浴水不小心打湿的发尾。
不过,薄林为什么不和他做呢?
陈树有些困惑。
虽然一开始感受到薄林那骇人的“长枪”抵在股间时,他的第一反应还是恐惧,循着身体记忆联想到了许多不太美妙的回忆。
在这张床上,他曾无数次地被那人掐着腰凶狠地进入,被猛烈的动作肏得陷进床里。薄林精力异常旺盛,有时小半天都不肯放他下床。床单上那若有似无的花香全被精/液与淫/水的膻味给盖过去了,整个房间都氲着浓浓的情/欲气味。
没想到好不容易等他克服了内心的恐惧,薄林却不碰他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薄林好像收起了先前那凶狠的獠牙,化身成了只无害的小动物。每天就喜欢抱着他黏黏亲亲,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在安心的怀抱里,陈树一连睡了好几日的好觉,面色看起来也红润了不少。
“觉得无聊的时候可以出去走走,如果不想出门,可以去书房看看。我买了很多你感兴趣的书。”薄林临行前这么说过。
我感兴趣的书?
老实说,陈树自己都不太确定自己喜欢看什么书。他看的书非常杂,诗集、小说、记传、随笔都看。
揣着好奇又期待的心,陈树摸着扶手悄悄地上了二楼。
薄林的书房有个落地窗,灰绿色的绒布帘子缠着流苏垂在了两侧,视野十分开阔。透过它能望见别人家后院里种的果树,还有远处的重重青山。
书柜是檀木做的,有种幽沉典雅的香味。远远看去,架子上密密麻麻地摆满了书。
陈树走近一看,第一个架子上放的全是薄林的专业书。例如《演员的基本修养》、《演戏的‘三要’》等等,除了专业书以外,还有许多国内外著名演员的自传。
他随意抽了一本刘丹大师的自传,封皮上是一行潇洒得酣畅淋漓的毛笔字——《渡行二十载》。
“不论主演还是龙套,都只是核心故事的配件罢了。主角承载的重,配角承载的轻些,但都是不可或缺的。”
“我们做演员的,要如尽忠职守的引渡人一样。任他凄风苦雨,也要将观众们引入故事情节的长河,这才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翻开书页,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笔记。刘丹老师的许多经典语录都被薄林认真地用荧光笔做了记号,再在边上注上自己的感想与心得,细致又认真。
陈树又抽了几本,上面也同这本一样工工整整地做好了笔记,像个认真备考的高中生似的,想必这一整排书架上的书都被薄林仔细地翻阅注释后,才安放在这的。
薄林对待工作的态度一向是最严谨端正的。
陈树将抽出来的书小心地放回原位,忽然想起了网上某些关于薄林的评论。
“能19岁就出演王导的作品,果然还是因为那张脸吧。”
“演戏生涯能这么顺风顺水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大概他真是‘得天独厚’的天才吧。”
就连王穹导演本人,都夸薄林“天生是演戏的料。”
陈树望了望那书架上密密麻麻的专业书,有些的边角甚至因为翻阅太多次而烂皱了。
没有谁的演技是天生的。
他有些难过地想。
就算是天赋异禀的薄林。
“最年轻的影帝”的桂冠到底有多重呢。
常人一般无法想象,就连站在书架底下仰望着的陈树也只得窥一角。
为了真正担的起“影帝”这个名字,为了摆脱“得天独厚”这个标签,薄林到底做出了多少努力。
心情变得有些郁涩,陈树慢慢地走到了第二个书架前。
上面放的大部分都是英外文书籍,陈树托着眼镜,隐约能认出“psychology”的字眼,想必是一些心理学的相关书籍。
陈树对心理学不是很感兴趣,所以稍微停驻了一会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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