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却让所有似懂非懂的人都猜出了用意,毕竟年夜饭上突然带来陌生的女人,是很明显的用意。
坐在他右手边的曹晓莹别了下头发,放下手中的筷子。
“晓莹是全州人,在省医骨科住院部,做护士长。”显然也是头回做这种事,见惯了大场面的梁书记伸手想拍下曹晓莹的肩膀,却险些扯掉人家的头绳,“认识有段时间,我这个残疾的全靠晓莹照顾……都是单身,都没个伴儿,也都挺忙,但今天主要是想说,年后我们就扯证,往后一起过日子,所以先跟大家介绍一下。”
一片恍然大悟的表情之后,道喜之声渐起,
“呦,大嫂!我大哥终于是找着伴儿了,可愁死我们了。”
“就是,这大喜事,打的我们措手不及啊。”
“怎么没提早说一声儿呢,老大你是不是打小孩儿压岁钱的主意了……见面礼先拿压岁钱顶上,下回一定提前备好……恭喜恭喜!”
“怪我们没说好……算了算了,孩子们的就留给孩子们吧。”曹晓莹扶着梁成均坐下,这才推辞着保住了小辈们的压岁钱,“下回我一定收下。”
可惜红包躲得了,酒却是一定避不开的,沾了新年与新婚双重喜气的酒,更加没有直接推开的道理。
“心意收下,酒不能再喝。”于是几圈之后,终于是梁成均替曹晓莹解了围,“都去坐吧,别难为她了。”
第五十五章 ——暂时的别离
跨初一,过初二,翻初三……年味仍没散尽。
梁成均在腿脚彻底好了的当天,跟曹晓莹一道去了民政局,他跟谁都没说,只支使着两个小辈守家。
电视里还是春节联欢晚会的重播,一遍遍渲染欢庆气氛,但任谁也知道,短暂的一段休假过去,生活又该步入正轨。
接下来本该是令人期待的另一趟旅程,毕竟安易持说过,要带梁断鸢去看看自己过往的生活。
但可惜天不遂人愿的时刻往往居多,半月有余的休假尽数花在了梁成均意外的姻缘之上,紧接着又恰好是公司新产品上线的关键期,老板邓曦谦忙的脚打后脑勺,再三催促就差上门提人,他得回公司去了。
“没事的,下回再来也一样,我还有很多个假期。”安易持收拾好东西站起身,拍拍坐在床沿的梁断鸢的脑袋,安慰,“行李也差不多都发出去了,就剩一个箱子,我可以自己提。”
梁断鸢挠挠头不说话,半晌之后突然拉着安易持往后一躺,长叹一声,“郁闷……你什么时候回来?”
“开学前一周吧。”安易持怕压着他,翻身侧躺,窝在梁断鸢颈侧,鼻腔满是熟稔的气息,他抿抿唇,说,“也可以再早几天,如果,如果你有一点想我的话……”
“不止一点,”梁断鸢怅然道,“是非常。”
这大概是神经松弛的时候,他所能说出最肉麻的话了吧,安易持这样想着,轻声笑,支起身子,凑过去在他唇角啄一下,“可以随时拨视频给我,没空的话就,嗯……”
怎么办呢……安易持思索着,摸过了手机,打开自拍镜头,却不去看,兀自探身贴上梁断鸢的唇,咔嚓照了一张,“看看照片吧,随便看看。”
他声音逐渐减小,尾音像是被吞进了肚里,话音未落,很快地又缩了回去,手机被扔在一边,他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烧。
梁断鸢长臂一展,勾回手机,屏幕上绿白格纹的床单背景中,两人亲昵靠在一起,茶色发丝融入乌黑发尾,唇齿相依,平躺着的角度不好凸显线条,却恰恰使他的面目不再那么凌厉,温柔的刚刚好。
一年半的相识,这还是两人之间的,第一张照片。
“没设密码?”梁断鸢语气里的惆怅一扫而空,含着笑意迟一步询问,“我能动吗?”
“可以的。”安易持仰头,与他一道看着屏幕,“好像还挺好看。”
“嗯,设成壁纸可以吗?”梁断鸢听得一声应允,动手点着屏幕,半晌突然侧头蹭了蹭安易持的颊边,不知打哪儿蹿出一股小灵通时代的浪漫来,“那……再来一张。”
这一回,是撬开了齿关的深吻,“我真是……不想放你回去……”
等到呼吸粗重着再分开时,两人对视良久,终于齐声笑开。
“你原来,”安易持捂着肚子,眉眼弯弯,“没这么幼稚的。”
梁断鸢勾唇笑着,不应,把照片往自己手机上也发了一份,然后将更露骨的第二张设成两人微信通话的背景。
“别。”安易持不好意思,“你上班经常要用手机的吧?万一被看到就麻烦了。”
“我会很当心。”梁断鸢掌心一转,收了手机,点点安易持的,“倒是你的,没有锁屏密码……”
“之前记性不太好,怕忘。”安易持说,“而且也没什么不能被看到的……算了,还是设成聊天背景吧,避免‘艳/照门’。”
“那倒是还差点意思。”梁断鸢一伸手,探进安易持的裤腰,却也不过火,只擦着小腹,在胯骨上摸了一把,“至少得是,这种程度。”
安易持低低地叫了一声,抬腿往旁边躲
出去至少一个身位,是个很排斥的姿势,显然是被这一下给惊到了。
同样的位置,任他自己再怎么碰都没感觉的位置,偏被梁断鸢掌心擦过,就好似窜过细小的电流一般,能激起一连串酥麻的痒来。
梁断鸢撑着床坐起来,手举到齐胸的高度,掌心向外,好像投降,“吓着你了,抱歉。”
“不,没有。”安易持也靠着床头坐起来,怕他误会一般,又凑近了许多,“太痒了,所以,我就是,我没准备……”
抱着膝盖,安易持说不出口,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他在害怕。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长相不够粗犷阳刚,体型相比梁断鸢来说,又显得单薄瘦削的多,外加优柔寡断的敏感性格,会不会……
那些唇齿碰触的亲吻,肌肤相贴的抚摸,还有似乎带着欲望的揉捏……都只是因为自己抱起来就像是,一个并不丰腴的女生?
毕竟这一年半里,梁断鸢一次也没有,伸手往下探过。
安易持很怕梁断鸢方才继续,万一碰到相同的器官,是不是就会提醒他这个事实?
他怕融洽的平和的幸福如同肥皂泡般被这一下扎破,一切又回到他一无所有的过去。
“怎么了?”梁断鸢在床边单膝跪着,仰头看他的表情,带着满腔的小心和歉意,“你不喜欢,我就不碰,是我唐突了。”
时隔许久,挂钟走针的动静响了好一阵子,安易持终于下定决心,得在回家前说清楚,他答应过梁断鸢,不会瞒他。
“我是个男生……”他放下屈起的腿,垂在床沿,“我也没有不喜欢,只是,我怕你觉得,恶心。”
“我为什么会觉得恶心?”梁断鸢抬起他的下巴,逼视他游移躲闪的神色。
“……我不知道,可是,”安易持抓着他的手,“也许现实和想象不一样,我……”
梁断鸢没再听他说下去了,很突然地,他站起身,反手抓住安易持,拉着他的手摁在自己身下,“恶心么?”
隔着单薄的棉质睡裤,安易持的掌心确实地触到鼓鼓囊囊的一团,炙热,他条件反射般指尖微屈,越发叫那触感填了个满当,“没有……”
“所以我也不会这么想。”梁断鸢闷哼一声,松了力道,那没用劲的手就贴着他的腿滑了下去,蹭过下/身的力道与温度,好像隔着两层棉料,依旧能被清晰地感知到。
“别乱想。”他的呼吸乱了一瞬,视线向一边挪开,欲盖弥彰般,伸手揉乱了安易持的额发,“……啊,真是!”
安易持缩了下肩膀,坐着没动,眼睛紧紧盯着梁断鸢。
“我一直不太相信这个词,但是必须得说的话……”梁断鸢少有的耳根发红,“易持,我也很喜欢你,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安易持懵了一瞬,他绝对是以为,梁断鸢绝无可能说这种话的。
那个瞬间,他突然明白,为什么要说大脑是人体的第一性/器官。得偿所愿的感情喷薄而出的刹那,安易持再次屈起了腿,感知到的身体,不自主起了令人尴尬的反应,“可是,你从没有碰过我,我以为……”
“你想要么?”梁断鸢一步跪上床,推倒本就没怎么坐稳的安易持,隔着裤子,就那样用劲揉了一把,“我已经忍了很久了……”
突如其来的刺激,安易持夹紧腿,慌张推了他一把,“时间,还要赶飞机。”
梁断鸢的动作停下来了,额头抵在他肩上,睡着了一般停了好一阵子。
“休息一会儿,换衣服吧。”再抬起头时,梁断鸢敛着呼吸,直直往门口窜出去,罢了留下一句,“我送你去机场。”
那一天,各地飞回朔桑的飞机几分钟一架,把各地背井离乡的年轻的打拼者送到目的地,但朔桑飞往家乡的航班看起来并不繁忙。
梁断鸢帮着办好行李托运,陪安易持走到安检口,理了理他的衬衫领口,“落地应该就没有地铁了,确定有人接么?不行我帮你订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