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沂没拒绝,接过后问:“继续接着双元宝织法织吗?”
宋苑容“啊”一声。她以前没织过围巾,最近得空了照着网上教程新学的,也不知道自己织的是什么织法。“行,就这么织。”
她越看时沂越稀奇,一个男人,这么白净,这么好脾气,这么会做菜,还会织围巾。她当时想着给钟俊同找的媳妇儿都没这么合心意。就是一点不好,是个男的。
唉,怎么就是个男的呢?宋苑容想不通。自己儿子以前也没有这方面倾向啊?怎么一朝就,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哦,出柜。
“时沂。”钟俊同站在二楼,弯腰倚着阑干喊他的名字,“上来。”
时沂看看手里的毛线,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就被宋苑容接过,催促道:“快去吧,俊同不是找你吗?”
时沂这才上了楼,刚一上楼就听到钟俊同附在他耳边说:“小老太太没欺负你吧?她嘴巴坏,心眼儿不坏。”
“没有。”时沂弯着眼睛笑了笑。
两人走进房间,钟俊同刚想转身说话,就被时沂轻轻一推压在门上。钟俊同有些错愕地笑了笑,没伸手推开,就任由时沂把手抵在他的胸口,像是甘愿承受压制和禁锢似的。
他一米八五的高个子,就这样被时沂一米七四的清瘦男人压住了。像是一只温顺的绵羊扑倒了傲慢的雄狮。
时沂抬眼看他,只看到钟俊同近在咫尺的薄红嘴唇轻轻弯起来,似乎心情愉悦。作乱的人倒是红了脸,却兀自强撑着说:“你说好的,给我看。信呢?”
钟俊同衬衫领口上露出的喉结清晰性感,极快地滚动了一下。他看着时沂慌乱闪烁的眼,像是南方夜空的群星,他低头亲吻星星,湿润清洁而单薄。
“给你看。”
他把时沂抱起来放在床上,转身去拿那本沈从文选集。书页翻动,停留在夹着茱/萸粉信封的那一页。
钟俊同把信抽出来,递给时沂,语气自嘲:“我总是晚一点。”
时沂不是傻子,心里明白了几分,脸红心跳地接过,还要说一句:“那我打开了。”
“嗯,打开吧。”
信封被沿着火漆小心撕开,里面躺着一张白底蓝线的信纸,认认真真叠了三叠。
他抽出,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又慢慢展开信纸。
信纸上的少年字迹笔画如刀,峭厉峻拔。上面写着:
【时沂:
我就不说你好了。因为我早上刚刚跟你说过。
我这次数学只考了一百四十三分。我知道那七分扣在哪里。
今天餐桌上的粥是你做的,不是时妙。我也知道。
你的脸在冬天太苍白了,红色的围巾会让你更暖和。不过我也只看到过你冬天的脸,你这张沉默的雪青色一般忧悒的脸,在春天和夏天会是什么样子的呢?我想知道。
沈从文写:“我一辈子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形状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我没走过万里路,也未行过什么桥,天上的事情和我更没有关系,另外,我滴酒不沾。但是最后半句应该是适用的。
我也不知道我在写些什么,简单直接一点,就是我很喜欢你。
如果你愿意,我有一辆新的自行车,可以载你去这座城市的十七条街道兜风。我会骑得很稳。】
落款是端端正正的钟俊同三个字。
时沂反复反复地看这封信,一遍遍咀嚼又玩味。这封信好像比他读过的所有书都艰涩难懂,但是又是这样简单直白、爱意昭彰。
“为什么当时不给我呢?”时沂小心攥着这封信说。
钟俊同紧张地舔舔唇缝,不愿再提当时颓唐心境,只是故作洒脱:“因为我当时想,不如当面跟你说。我本人总要比这封信吸引人。你万一答应我了呢?”
“那你上一次为什么不给我呢?”
“......我还是不能确定你怎么想的。”钟俊同就是个胆小鬼。
时沂咬咬嘴唇,看着钟俊同不说话了。
钟俊同突然紧张起来:“写得这么糟吗?”
不应该啊?他不是还引用了沈从文的经典情书吗?
时沂站起来,踮脚钩住他的脖子,清瘦的身体嵌进钟俊同怀抱,柔软的嘴唇贴上,主动献吻。
钟俊同的心脏停了一下。他知道,这个吻是给十九岁的钟俊同的。
但是现在的钟俊同厚脸皮地心安理得地享受了这个甜蜜的吻。
25 第二十五章
两个人亲了好一会儿,亲得舌根发麻了才微微松开。
钟俊同的鼻梁抵在时沂的鼻梁上,气息尚未匀,刚才那一个吻到了后来已经有了浓烈的情爱意味。他的胯下鼓起一大团,抵在时沂的小腹上,吻至动情处还不由自主地撞了两下。
时沂的脸颊微红,后知后觉地害羞起来,把脸轻轻别开,却又被钟俊同的手箍着下颚和耳朵,轻捧着转了回来,“你难得主动一次。我很喜欢。”
时沂耳热,瓮瓮地说:“你现在怎么像个初中小男生似的,每天把喜欢啊爱啊挂在嘴边。”
钟俊同面无羞色,更逼近时沂,唇从他的鼻尖上一擦而过,挺嚣张地笑了一下,尾声扬起,“我还想做*爱。”
钟俊同说这种事情的时候,一点羞赧遮掩都没有,好像做*爱就是一件跟吃饭喝水一样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你总是在想这个!”时沂轻飘飘瞪他一眼。
钟俊同一把把他抵在书架上,滚烫雄健的身躯紧紧相贴,热浪滚滚。他低头在时沂的颈窝里磨蹭亲吻,像一只大型犬一样用鼻子进行记忆,不停地闻时沂身上的味道,末了,又低声笑:“你也在想了,是不是?”
时沂好像不知道自己多容易情动,他情动的痕迹有多明显。汹涌情/欲笼罩下的时沂,灰雾似的眼睛沾染晨间露水一样的泪光,细茸茸睫毛颤动着,眼神胡乱飘荡,就是不肯直视他的爱人。他的腰又是软的,在钟俊同的怀里一点劲儿都用不上。
他好像镀着一层薄薄的易碎的冷灰色的壳,但是只要钟俊同叩指一敲,就会露出鲜热多情的真实肉体,金色的浓稠欲望如水一样流淌。
譬如现在,钟俊同就发现了。但是时沂依然嘴硬,他的嘴硬也是温柔求饶的:“没有,你别说了。”
钟俊同这才记得把房门踢上,腾出一只手落了锁,这是隔绝外界的手又放到了时沂的裤子上,搭在他的皮带上。他乌浓带笑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时沂,看着他羞恼却温柔承受的眼,手里啪嗒一声,解开了皮带。
时沂这次的求饶依然不管用,他被迫贴在冰凉的书架上,世界晃动着,他眼前白光团团,如烟如雾。那本被塞回的沈从文文集就在他的脸颊边,书脊也变了形似的不停扭动。
周遭的声音冷却凝固,只有钟俊同贴在耳边的喘息。
等到了夜里十点。宅子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像是被藏在一个罐子里。
时沂坐在马桶上,仰着颈子晕晕地眯着眼睛,已经有倦意。
钟俊同进来说:“我帮你?”
时沂轻轻踢了他一脚,没什么力道,还是蔫儿蔫儿地说:“你下次戴套就是帮我。俊同,你不能老是这样。”
钟俊同把他抱进浴缸,嘴里认错:“嗯,都听你的。”
但是时沂知道,钟俊同什么都可能听他的,床上的事情,就是钟俊同的一言堂,就是他专断独裁的地方。
等两人干干爽爽上床睡觉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
钟俊同好似精力无限,还抱着时沂黏糊糊地亲,被有了睡意的时沂拿手隔开,“别闹了。睡觉吧。”
钟俊同握住他的手,拢在胸口,又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早知道,我早一些告白了。”
时沂笑笑。
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十九岁的钟俊同不会告白,二十七的钟俊同照样会和时沂结婚。
人的选择都是重复的,一而再,再而三的。
他已经算很幸运,虽然等得稍微久了一点,但是终究让他等到了。
他心里想,他自己不是主动的人,钟俊同肯为他走一步,他已经很感激了。
“俊同,”时沂突然发问,“是我爸爸让你娶我的吗?这个诺言是真实的吗?”
钟俊同沉默了。
他抱着时沂,眷恋地抚摸,只是说:“你希望它是真实的吗?”
钟俊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说有,他是对时沂又一次撒谎,如果说没有,时沂是不是会再次被残缺的父爱伤害呢?
“我知道了。”时沂很淡地笑了一下,“我清楚的。他不会为我想那么多。我当时想不通,只不过因为不敢想象你是喜欢我的。”
钟俊同把他抱得更紧,黑暗的房间里,一丝光线也无,可是他们可以凭借呼吸确认对方的存在。钟俊同不知道怎么补偿时沂,只能说:“我爱你,时沂,我爱你。”
好像他的爱可以补偿时沂未能拥有的父爱似的。
“你缺什么,想要什么,都开口向我要,行吗?”
钟俊同有了除事业之外的雄心壮志,他愿意把时沂圈在他的花园里,时沂需要书,橙汁和电影,他可以提供,时沂需要空气,阳光和雨露,他可以施与。时沂想要挚友,父亲和爱人,他可以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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