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俊同笑得更嚣张,箍住他的腰不让他动,嘴上还很正经:“看着锅。”
时沂低头用铲子翻炒两下,又突兀地察觉到身后紧贴的男人身体有了挺亢奋的变化。钟俊同一点儿也不害臊,抱着时沂,一边低头咬他的的耳朵,一边挺腰小幅度顶蹭。
“俊同!”时沂扭头瞪他。
“我硬了。看到你在厨房的样子就硬了。你穿那么薄的衬衫,腰上的围裙又扎得这么紧。是你故意的。”
时沂哭笑不得,伸手去推钟俊同,“别闹了。洗手准备吃饭了。”
钟俊同把他抱得更紧,不容置疑地说:“先闹,再吃饭。”
结果那一锅海鲜饭就冷在锅里。
钟俊同三日不识肉滋味,急哄哄弄起时沂来粗暴得很。时沂刚觉得委屈想哭,又被丈夫黏糊糊的乱吻安抚。最后时沂仰躺在床上,手指遮住发红的眼睛,剧烈的喘息渐渐轻下去。
钟俊同用手指抚摸这具苍白泛粉的身体,**餍足之后的声音有种挠人的性感沙哑,“是不是要安排二印了?”
“嗯。一印卖得很快,马上加印了。”时沂把手指撤开,眼睛里有亮晶晶的雀跃笑意。
钟俊同亲了一下他的嘴唇,含糊地说:“好厉害啊。”
时沂抿唇笑起来,脸上的喜悦收敛却真实。
《小寄居蟹先生》卖得很好。轻松温情的探险向故事很受小朋友欢迎,出版社每个月都会把收到的小读者寄来的信给时沂送过来。
时沂把很多时间都用来看信。这群小小的花骨朵一样的孩子,雏鸟一样毛茸茸可爱的孩子,用错误百出的拼音和歪歪扭扭的汉字告诉他,他们很喜欢寄居蟹先生,它是他们的好朋友。
时沂很感慨,他的写作有了一些意义。他的写作的意义不在宏大伟岸之处,而在细微平凡之处。
他最近开始重新画绘本,想要把故事变现得更简单更天真,让更小的孩子也能看懂。
时沂勉力支撑着身体,翻过身去够水喝。
钟俊同突然看到他侧边头发半掩的耳朵上银光隐隐,伸手拨开头发,赫然看到时沂雪白纤薄的耳垂上缀着一枚银色的小小耳钉,“诶?你打了耳洞?”
被捏在钟俊同手里的耳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涨红,变成颗红润的珠果。时沂闷闷地说:“你现在才发现。”
钟俊同也搞不明白,他对右边的耳朵赏弄**了半晌,却冷落了那只戴着耳钉的左耳。
时沂又有些忐忑地问:“还行吗?你觉得很奇怪吗?”
那天他和自己的编辑还有个同社的小姑娘一起回家,小姑娘半路兴起打了个耳洞,愣是把时沂也拽进了店里,哄他:“时老师,你也打个耳洞嘛!好时髦好看的嘞!”
时沂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己有点冲动,现在想想,可能是被时髦好看打动的。他也想要在丈夫眼里更加时髦好看一些。
真是要命了,三十来岁了,还折腾这些东西。太不害臊了。时沂心里想。
钟俊同温暖的指腹揉着戴着耳钉的耳垂,轻声问:“疼不疼?”
“不疼。”
“好可爱。”钟俊同这才笑起来。
时沂受了鼓励,眼睛里含着小小的期许,低声催:“你再仔细看看。”
钟俊同听话地凑近了看,耳钉被做成闪电状,银色闪电,寓意倒是很好,是幸福的闪电。
他慢慢琢磨,突然兴奋起来,“是个Z!”
时沂笑着说:“对。”好像奖励小孩子的老师。
钟俊同又把他重新扑倒在床上,急促地吻落在耳垂和耳钉上,一时是温软的,一时又是冰冷的,他的舌尖被划开一道小小的口子,他尝到了自己血液的味道。
时沂的这枚耳钉比手上昂贵的婚戒更让他兴奋。
这是时沂用连绵的阵痛和簇新的希冀,还有对自己羞怯忐忑的讨好换来的。
他舔着Z字耳钉,告诉自己,他是我的,从头到脚,一丝一毫都是我的。而且是时沂自愿打上烙印,把自己坦诚完整地送给他的。
“我要死了,我要高兴死了。”钟俊同低低笑。
但是他也偷偷藏着一个惊喜,要送给时沂。不过估计要等到春天的时候了,春水解冻,虫鸟啁鸣的时候,惊喜就来了。
春天来得很快。毕竟,冬天过去了,就是春天了。
钟俊同带着时沂和父母去踏青。宋苑容想去农家乐很久,三个男人都依她,打算去农家乐小住两天。
这天早起,钟俊同和钟父去河塘里钓鱼。时沂在院子里晒被子。钟俊同对农家乐的住宿条件不满意,尤其是床品。这次出来,竟然打包了家里的一套床品,原封不动地换了上去才肯屈尊躺一躺。
宋苑容在院子里练扇子舞,一把红绸小扇啪嗒一声打开又啪嗒一声合上,在两只手里摆出各种花样。宋苑容舞得还挺美,扬起下巴问时沂:“怎么样!”
“真好看!”时沂笑道。
宋苑容又舞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喘,就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喝杯茶。她一边吐出茶叶沫子,一边问:“你妈那边没来烦你吧?”
时沂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宋苑容到底做了些什么,时家的这对母女现在安分得很,反正没在他面前现眼了。
宋苑容得意洋洋地笑了一下,边笑边用手提拉眼周,“那就好。”
这对母女现在被个假装有钱的小瘪三骗得团团转,互相暗吃飞醋,背地里闹得不可开交。又顾及着母女共夫这桩事情实在骇人听闻,自知丢脸,也不敢对外张扬。刑如秋现在忙着投钱做美容护肤和形体,势要和自己年轻的女儿一争高下。时妙天天给自己的母亲发她和男人的亲密照,气得刑如秋血压猛窜。母亲不像母亲,女儿也不像女儿。
宋苑容觉得自己这桩事情做得挺坏,但是也没有坏透了。小瘪三只是个饵,这对母女要钱又要男人,自己巴巴地咬了饵,被钩得鲜血淋漓。
不过这种事情不需要让自家那俩孩子知道。人家一对小夫妻,好日子还长着呢,犯不着为这些糟心事烦心。
“小时,再给妈盛碗锅里的银耳桃胶红枣汤,我润润嗓子,一会儿还练歌呢。”
她报了个老年歌唱班,现在是女高音的一员,责任重大。过俩月还有个和隔壁市联办的合唱比赛呢。
农家乐的最后一天,宋苑容带着丈夫去山里摘野菜。钟父叹口气,戴上帽子,喃喃:“老了老了,竟然还得干活了。”但还是认命进山了。
钟俊同和时沂没去,他们去了近海。
时沂把风衣脱了挂在臂弯上,黑色头发被海风吹乱,但是他的眼睛笑眯眯的,看向钟俊同:“风有点大啊。”
钟俊同从后面搂住他,低声说:“看海面。”
“嗯?”
时沂定睛看向海面,只见深蓝海面上一只看不清楚的棕色似椰子的东西急急冲过来,在平静海面上划曳出细长雪白的尾,叠叠浪花滚作雪,最后慢慢停在了浅海区。
时沂跑过去,看到一艘跟《小寄居蟹先生》里椰子壳一样的小船,圆形的船舱,棕色的做成椰壳纹理的外身,正是载着寄居蟹旅行的椰子壳!
时沂的心狂跳着,大叫起来:“是椰子船!”他转过头去看钟俊同,也不知道椰子船里的工作人员什么时候偷偷溜走的。只见钟俊同站在不远处,蓝色条纹衬衫被海风鼓动,拉扯出劲瘦凌厉的弧线。
钟俊同脸色平静温柔,看着自己兴奋的爱人,觉得自己的这个惊喜足够称之为惊喜。
“送给你。你也可以坐着椰子壳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说完,钟俊同又自顾自地补充:“但是也不能太远。我在这里呢。”
时沂扑过去抱住他。
他这一生能走到远方之外的远方,但是他这一生也甘愿被困在钟俊同给予的方寸之间。
钟俊同的眼睛和十九岁时的那个少年一样,轻易地把他钉在了某个不可言说的世界里。他会变成一只飞得很高很远的风筝,但是这只风筝把牵住自己的线送到了钟俊同的手里。
“我好爱你啊,过了一个冬天还是很爱,过了一个春天也爱,夏天和秋天也会一样。”时沂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钟俊同拍拍他的背,“我知道。我也一样。”
椰子船在海面停驻,天光明亮,春天的海洋羞赧吐息,他们开始接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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