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渡 (灵山妖石)

　　“你废什么话，怕危险我就不会来了！”钱子衿解着顾林染身上一个又一个的绳结，“你没事就好，我带你回家！”
　　“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凶残，你快走！”顾林染满脸都是焦急和担忧，挣扎着想让钱子衿离开。
　　“你闭嘴！要死我就陪你死在这，不是说了一辈子的吗？！”钱子衿一门心思都在绳子上，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倒是顾林染听的有些发了愣。
　　“什……什么一辈子？”顾林染有些茫然。
　　“你给我闭嘴，你吵得我都解不——”话没说完，绳子解开了，钱子衿赶紧拉着顾林染的胳膊，想把他搀扶起来，“快走！”
　　顾林染在椅子上没有动弹：“我……我腿麻了，动不了，你快走吧，别管我了！”
　　“没事，我背你！”钱子衿正要蹲下，突然后脑勺被顶上了一个冰冷的东西。
　　“别动！”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脑后传来，钱子衿惊恐的发现眼前也有一个人，用枪指着顾林染的头。
　　“我在规定时间赶到了，”钱子衿慢慢举起双手，想要站起身，“你们到底是谁，要干什么？有什么冲我来！”
　　“冲你来？”身后的声音说，“你算老几啊，顾队是我们的老朋友了，缉毒英雄，我们来叙叙旧。”
　　“那你们叫我来干什么？”钱子衿猜想这群可能是以前跟顾林染结过梁子的毒贩，现在伺机报复。
　　“我们在他手机里发现了你的微信，顾队说，你是他最重要的人。”
　　钱子衿一愣：“你说什么？他的话你们也信？现在犯罪分子都脑残了么？”
　　“所以我们跟他打了个赌。”那个声音说。
　　“跟他打赌，你们想找虐么？！”钱子衿一脸鄙视与不屑。
　　“但是我们赢了……”那个声音得意洋洋。
　　“什么？”钱子衿不敢相信，顾林染打赌怎么会输呢？！
　　“他说……你不会来救他。如果他赢了，我们就放了他，如果你来了，就是我们赢了，那……”那个声音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钱子衿笑了，顾林染果然还是老奸巨猾。
　　“笑什么？”那个声音有些愤怒。
　　“跟他打赌，你们真是弱到家了，”钱子衿说，“如果我不来，你们就得放了他，如果我来了，我会把他救出去……这个赌，怎么都是他赢。”
　　“小伙子年纪不大口气不小，”那个枪管用力戳了下钱子衿的后脑，“谁给你的自信？！”
　　“自信是自己给的！”钱子衿说着，就想转身夺枪，可刚一有动作，顶在顾林染头上的那支枪突然也戳了一下。
　　“别动，再乱动，我就早一点要了他的命！”
　　“我不动！不动！”钱子衿突然停住，看了眼顾林染奄奄一息的样子，“是，我是他最重要的人，你们杀了我，放了他，让他独自活下去，他会更痛苦，这样不是比杀了他更折磨他么？”
　　“好像有点道理……”那个声音好像有些犹豫，“可他说，你讨厌他，这么看来，不太像嘛。”
　　“是，我讨厌他，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特别讨厌！”钱子衿忿忿的瞪着顾林染。
　　“那你还——”
　　“关你屁事，你动不动手？！”钱子衿突然侧过头吼起来，“一个绑匪屁话这么多，怎么嘴碎也传染啊？！”
　　钱子衿听见子弹上膛的声音，他动了动嘴唇，他知道，顾林染能看懂他在说什么：“枪响的时候你趁机逃跑，如果有下辈子，别再来烦我！”
　　顾林染已经彻底懵了，只是傻愣愣的看着他。
　　“我还是觉得不太保险，”那个声音有些奇怪，好像有点想笑，“还是两个一起上路吧，就当我们大发慈悲，让你们有个伴儿。”
　　“你们……”钱子衿还想说什么，就听见那个声音继续说道：“三，二，一，goodbye！”
　　两声枪响回荡在仓库的整个空间里……

第37章

　　“顾林染！”枪响的一瞬间，钱子衿不顾一切的往前扑去，扑倒在顾林染身上，紧紧的抱住了他。
　　周围一下子亮了起来，好像所有的灯都突然打开了，光线强的刺眼。
　　钱子衿紧闭着眼睛，一时半会睁不开。
　　怎么回事？那一枪打哪了？怎么浑身上下都没有感觉？
　　“要死啊你们，老子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不能一下子开这么亮，眼睛都刺瞎了！”顾林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钱子衿惊讶的瞬间睁开了眼睛。
　　漫天飞舞的彩纸花瓣，周围的墙壁上全是彩灯，原来这个仓库这么小？！
　　“小安子，抱够了吧，能放开我了么？”顾林染捏了捏钱子衿的脸。
　　钱子衿一脸懵逼，傻愣愣的看着顾林染，半天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把怀里的顾林染往前一推，猛的站了起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周围响起了生日歌，钱子衿莫名其妙的回过头，看见一群人推着一个蛋糕正向自己走过来。
　　有姐姐姐夫，还有樊希许如生，姐姐姐夫不是出差去了吗？许如生知道自己要来这里，还一本正经的跟自己瞎侃？！
　　“顾队，这玩意闷死了！”之前用枪顶着他后脑的骷髅头把头套摘了扔在一边，是廖恒美，“你能不能买个质量好点的？”
　　“我也是，戴着这玩意儿连话都不想说了。”梅英男也摘下了骷髅头套，走了过来。
　　什么情况？钱子衿看着面前的这一切，自己还穿着睡衣……
　　“小安子，生日快乐！”顾林染站起来，走到钱子衿的身边抱住了他。
　　钱子衿愣了一下，突然用力把顾林染推了出去，转身就走：“滚！”
　　“哎，你知不知道好歹啊？！”顾林染也没想到钱子衿会是这个反应，有些措手不及。
　　钱子衿突然停住了脚步，沉默了半秒，转身就指着顾林染吼了起来：“是，我不知道好歹，我就是个白痴，我为什么要信你的话，为什么要来救你，就应该让他们把你打死！”
　　说完，钱子衿继续转身往外走，那种劫后余生的惊恐还没完全消失，他的手还是抖的。
　　“安仔！”唐青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钱子衿脚步又是一顿，只是没回头。
　　“过分了啊，”唐青青松开手里的蛋糕车，走到钱子衿的身后，“顾老二是想给你个惊喜，他也是为了给你庆祝生日。你要是害怕了骂他两句就是了，以前你也不是这么开不起玩笑的人啊？！”
　　钱子衿的眼眶彻底的红了，可眼前还有这么多人在，他不想让眼泪就这么流出来，一个生日惊喜而已，一个伪造的现场而已，一个顾林染而已，怎么能让他哭？！
　　“过来，切蛋糕了。”唐青青拉着钱子衿的手，把他带回到蛋糕车边。
　　几个人围着蛋糕车站成一个圈，顾林染站在钱子衿的身边，把切蛋糕的刀递给他。
　　钱子衿平复了一下心情，接过顾林染手里的刀。
　　顾林染见钱子衿眼睛红的像兔子一样，想到刚才的一幕幕，心头有些酸楚，他没有立刻松手，而是把头凑了过去：“刚才……吓到你了？对不起，生日快乐！我准备了一整天呢！”
　　钱子衿好不容易强行平复的情绪，听到顾林染的声音又是一记颤抖，他拿着刀，恨不得往顾林染的心脏捅去。
　　梅英男把蛋糕最后一层盖子揭开，只见蛋糕整个都是黑的，上面画了一个骷髅，边边角角的空隙中写了几个字：“狗子，生日快乐！”
　　“顾林染！”钱子衿一声大喝，“我想砍死你！”
　　“塑料刀，砍个屁啊，赶紧切蛋糕，我还没吃饭呢，饿死了都！”顾林染双手抱胸，站在一边看着他。
　　钱子衿颤抖着手，几次都没有找准切蛋糕的中心线，顾林染看着钱子衿像帕金森一样在蛋糕上空抖来抖去的瞄准，从钱子衿的背后环抱着他，又一把伸出手去，握住了钱子衿握刀的那只手，朝着蛋糕切了下去。轻柔的呼吸扫过钱子衿的脸颊和颈侧，钱子衿只有逼着自己不去想他，才能平静下来。
　　“生日快乐！”又是集体一声欢呼，砰砰几声爆竹筒的声音，空中又飘满了花瓣。
　　十几年没有人给自己过生日了，钱子衿吃蛋糕的时候还是有些懵的，自己一个人站在一旁，一边吃着，一边还回想着刚才的片段。
　　破绽百出，自己居然没有怀疑，顾林染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下次坚决不能再信他了！
　　“安仔！”唐青青捧着蛋糕，一边吃着就走了过来，“开心吗？我就说，顾老二人很好的，今天跑了一天，就为了给你过个生日，去，谢谢他去。”
　　“姐！”钱子衿撒娇的叫了一声，“我……”
　　“说实话，姐姐也没想到你对顾老二能有这么重的感情，”唐青青抬手摸了摸钱子衿的额头，替他整理了一下乱了的鬓发，“你们能相处的这么融洽，我跟你姐夫都很开心。”
　　融洽？融洽个屁！
　　“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吝啬谢意，不管是心里的还是口中的。”唐青青拍了拍钱子衿的肩，“去吧，告诉他，你很感谢他今天做的一切。”
　　钱子衿幽怨的看了一眼姐姐，往顾林染身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