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渡 (灵山妖石)

　　又是个白眼，没吱声。
　　“顾林染！”钱子衿把筷子往桌上一拍，“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顾林染也把筷子一扔，“我敢吭声么，冰箱里还有七八瓶辣酱排着队等着往菜里倒呢！”
　　“你……”钱子衿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你不是会自己炒面吗，还差我这一口吃的？！”
　　“哎……”顾林染愣了一下，突然眼角一弯，身子靠了过去，邪恶的笑着，“你怎么知道？”
　　“关你屁事！”钱子衿有些尴尬，只能把筷子拿起来，继续吃面。
　　“唉……我迟早有一天要给你气的心肌梗塞，死在你面前！”顾林染心情好了很多，“今天有活动吗？”
　　“没有！”钱子衿冷漠的回应。
　　“看你人缘差吧，我有，哈哈哈！”顾林染吃完面，把碗往前一推，揉着肚子瘫在椅子上，“这就是差距，你看你，成天孤家寡人一个，二十七八岁活的像七八十岁的一样，无不无聊，闷不闷？出去多找几个小姑娘，聊聊天看看电影谈谈恋爱拉拉小手，别窝在家里浪费我家水电煤气，如果没人要——”
　　“顾林染！”钱子衿一声大喝，打断了顾林染的絮叨，他有些后悔，之前那个哑巴一样的顾林染也挺好的，为什么要变回来？！
　　“12点半！”顾林染冷冷的嘟囔了一声，板着脸起身回了房间。
　　钱子衿还在厨房洗碗的时候，顾林染就衣着整齐的出门了，关门前还特意大吼了一声：“中午晚上都不回来吃！”
　　“你去哪啊？”钱子衿问道，可回答他的只有砰的一声门响，“最好永远都别回来！”
　　钱子衿收拾好了一切，把家里又打扫了一遍，想着找点什么事情做，或者出去逛个街，给自己买份生日礼物。可转念一想，自己都28了，也不是小孩子了，还过什么生日啊？！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钱子衿拿起一看，是姐姐……
　　“安仔，生日快乐！”唐青青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传来，背景音是高铁站的广播，“我跟你姐夫今天要出差，不能陪你过生日了，你记得自己买个蛋糕！”
　　“谢谢姐姐。”钱子衿心里有了些安慰，好歹有人还记得他的生日。
　　电话刚挂断就响了起来，这次是唐靖。
　　“安仔，回来吃饭吗？”唐靖坐在书房里，旁边坐着钱旭晨，殷切的看着他。
　　“不了。”钱子衿一想到每次钱旭晨面对他时的冷漠，内心就打着鼓。
　　“今天你生日，回来吃个饭，爸爸给你做几个你最爱吃的菜。”唐靖握着钱旭晨的手，对着电话温柔的说。
　　“我……”钱子衿犹豫了一下，“我不回去了，约了朋友。”
　　一阵沉默……
　　“这样啊，那算了吧，你好好玩，不要熬夜，早点回家。”唐靖嘱咐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钱子衿躺在沙发上，摸着波斯猫，回家？还是算了，回家又要面对尴尬的氛围。
　　反正十五岁之后，自己也没再过过生日，有没有人……无所谓了。
　　“今天，你陪我过生日！”钱子衿把猫拎了起来，放在猫粮边，出门买菜去了。
　　顾林染骑着车，满宁江的找他要用的道具，联系了所有要联系的人，还去宁江最好的蛋糕店，做了一个看上去十分吓人的蛋糕。忙了一整天，连午饭都没空吃。
　　反正停职在家没事做，找点乐子也是好的，就是不知道小兔崽子会是什么反应。
　　总不会再甩脸子骂人了吧？！
　　一到周末就大扫除，好像成了钱子衿来这里之后的常规活动了，只是家里有只猫，打扫起来比较麻烦，刚拖的地，不知道哪里就又踩上了几个猫爪印。
　　“也不怪他折腾你，”钱子衿坐在沙发上，把波斯猫的两只前爪拎了起来，“你怎么这么闹腾？！你看你踩的这一地的印儿，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劳动成果？！”
　　“喵……”
　　“你就会喵！”钱子衿笑骂着，“再不听话，下次他折腾你，我不救你了！”
　　“喵……”
　　时间已经七点了，钱子衿洗了澡，穿着睡衣无聊的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笔记本找电影看，左手还在猫背上挠着。
　　“今天晚上看什么呢？”钱子衿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手机铃声响起……
　　钱子衿不太想搭理，这个时间的微信视频，多半又是喝多了让他去接。
　　铃声响了很久，停了。不一会又响起了“叮”的一声微信提示音。
　　烦不烦，自己不能打车回来吗？！
　　钱子衿拿起手机，正准备开骂，突然看到白毛发来的微信，只有一句话：“想让他留个全尸，接视频！”
　　钱子衿一下子跳了起来，把猫弹到了地上。
　　“喵……”一声怨念十足的叫声。
　　视频铃声再次响起，钱子衿一秒都没有耽搁就接通了。
　　画面里，顾林染被蒙着眼睛绑在一把椅子上，背景很黑，只有一束光打在他的身上。
　　“顾林染！”钱子衿一声惊呼脱口而出。
　　“小安子？”顾林染听见了钱子衿的声音，又挣扎了几下，“把视频挂了，快，不要让他们看到你！”
　　顾林染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渗着血，钱子衿眼看着一棍子又敲在了他的胳膊上，疼得龇牙咧嘴。
　　“你们要干什么？！”钱子衿握着手机的手激烈的颤抖着，“谁？绑架警察，你们活够了吗？！”
　　“小安——唔……”顾林染大概是还想让钱子衿把视频挂断，可话刚说出口就被捂住了嘴。
　　一个带着骷髅头套，身穿黑色长袍的人影出现在镜头里，就是他捂住了顾林染的嘴。
　　“顾林染！”钱子衿急的在客厅乱窜，镜头里除了两个人身上有光，其余的地方一片漆黑，根本分辨不出环境线索。
　　“说，你们到底是谁，想要什么？！”钱子衿想要跟他们谈判，尽一切可能也要把顾林染救出来。
　　“半个小时之内，你一个人来，不准报警！超过一秒……”黑衣人用刀在顾林染的脖子上划了一道，瞬间血就冒了出来。
　　“不要！”钱子衿看见这一幕，心都要跳出来了，“告诉我，你们在哪？”
　　“看定位！”说完，视频就挂断了，紧跟着一个定位信息就发了过来。
　　这是什么地方？
　　钱子衿刚回宁江，还没来得及四处溜达，只知道这个地方离家很远，半个小时……怎么可能赶到？！
　　睡衣都没来得及换，枪也忘记拿了，钱子衿抓起路虎的钥匙就狂奔出门。
　　顾林染，你撑住，等我去救你，我一定能救你！
　　好在晚高峰已经过去了，钱子衿接通了许如生的手机，把地点告诉他，让他帮自己导一条能用最快的车速到达的路线。
　　“那你不如问头儿，他比我的电脑都清楚。”许如生还在不急不忙的调侃。
　　钱子衿急得心肝脾肺肾好像全都要烧着了一样，又不能告诉许如生顾林染被绑架的事，只能说自己有急事，一边开着车，一边催他快点。
　　许如生给他找了一条红绿灯最少的路线：“大概四十分钟就能到了。”
　　“贱哥，你帮我把这条路所有的监控都停了！”钱子衿的声音都在颤抖着，沿着许如生给他的路线，一踩油门就飞了出去。
　　“啊？为什么？”许如生的声音听上去都能想象他一脸懵逼的样子。
　　“贱哥，帮个忙吧，求你了。”钱子衿的车速已经开到了120，什么红绿灯，许如生给他找的这条路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还管什么红绿灯，顾林染的命此刻就在他脚下的油门上。
　　“有你跟头儿在，我估计我都活不到过年出栏了。”许如生叹了口气，“好了，监控暂停半小时。哎，你到底要干嘛啊？！”
　　“回头再说！”钱子衿挂了电话，油门又踩重了一点。
　　四十分钟的车程，钱子衿用了二十分钟就开到了，这是一片废旧的仓储区，都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仓库。
　　钱子衿把车停在大门外，只身一人按着定位的导航往里走，一边走还一边大喊：“顾林染！顾林染！”
　　没有回应。
　　“我到了！你们在哪！”钱子衿跑了起来，定位上显示的那个仓库不远了，就在眼前，“我已经到了，你们把他放了！”
　　一直到钱子衿找到那个仓库，都没有声音给他回应。他跑到仓库的门前，大致检查了一下，轻轻的推开了那扇门。
　　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钱子衿的腿有些发软，额头开始冒冷汗了。
　　“顾林染？”钱子衿小心翼翼的往里走，提防着周围可能出现的一切不明物体。
　　突然，一束光直直的打在正前方被绑着的顾林染身上，低着头遍体鳞伤的顾林染成了此刻唯一的光源。
　　钱子衿没有半秒迟疑，径直冲了过去，完全忘记了周围可能还有绑匪的存在。
　　“顾林染！顾林染！”钱子衿跌跌撞撞的跑到顾林染身边，就开始解他的绳子，还不时的拍打着他的脸，“你怎么样？你没事吧？顾林染，跟我说句话，别吓我！”
　　顾林染有了一些意识，抬眼看见钱子衿正在帮他解绳子，突然惊恐的低吼：“小安子，快走，这里危险，不要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