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渡 (灵山妖石)

　　“你他妈管我老大是谁？！”男人挑衅的眼神瞪着顾林染，上前了几步，“找死你就拦着我，警察？警察了不起啊，怕你们就不会出——”
　　话音未落，钱子衿直接上前一脚踹了过去，把那个男人踢倒在地：“警察你们不怕，流氓怕吗？！”
　　钱子衿活动了一下手腕，横在顾林染身前，伸出胳膊，勾了勾手指。
　　“狗子，学的挺快，很有潜质啊！”顾林染笑着，把头伸到钱子衿的耳边，小声的说。
　　“滚！”钱子衿用眼角瞥了一眼，“谁学你了？！”
　　“操！”男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我看你们两个人是活的不耐烦了，给我上！”
　　几个人一起冲过来，钱子衿夺下了其中一个人手里的短棍，大手一挥，照着脸就抽倒了三个人。
　　“顾队！”技侦的老邹带着几个人走到门口，看到这一幕，心里一惊，“哦哟，什么情况？要带回去吗？”
　　来闹事的几个人见屋里的警察突然变多了不少，哆哆嗦嗦的跑了。
　　“查出什么了？”顾林染夺下钱子衿手里的短棍，扔在了门口。
　　“厨房有大量血迹，厨房门口的血迹一直延伸至外面，应该是死者试图从厨房爬出来呼救。”老邹把眼镜摘了下来。
　　“把所有的刀都验一下。”顾林染紧紧盯着陈建军的眼睛。
　　“验过了，”老邹突然另一只手从背后举出了一把菜刀，“就这把，洗的很干净，但是整把刀都是蓝的！”
　　“DNA还能验出来吗？”顾林染问。
　　“呃……基本上impossible。”老邹没敢当着嫌疑人的面说的太明白。
　　顾林染两只手插在口袋里：“陈叔，还有什么话说吗？”
　　陈建军的目光依然躲闪着：“你有证据就抓……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顾林染转身就走：“铐上，带回去！”
　　“小顾！”陈建军的手上被强行戴上了手铐，被两个警察拉着就上了车。
　　顾林染坐着钱子衿的路虎，一路抽着烟。
　　“你别想了，回去我跟贱哥审，你就别管了。”钱子衿目视着前方，心里也在担心，“这不是你的错，你别再往自己身上揽了。”
　　“本来跟我就没有关系！”顾林染不屑的说，“又不是我让他杀的人！邻居而已，我还能徇私枉法么？！”
　　“你最好这么想！”钱子衿把车停在车位里。
　　审讯室里，陈建军坐在椅子上，手铐已经被解开了。
　　对面坐着许如生和廖恒美，许如生给陈建军倒了杯水：“陈叔，大家都这么熟了，交代了吧，在你家厨房里验出大量的血迹，刀都找出来了，你还死扛着，有什么意义呢？”
　　顾林染和钱子衿站在审讯室的外间，看着玻璃镜后面的三个人。
　　“什么血迹？我不知道。”陈建军喝了几口水，把纸杯握在手里，“我家经常在厨房里杀鸡，鸡血吧？！”
　　“陈叔，你这样——”许如生手里捏着笔，在桌上敲了敲，突然耳机里传来顾林染的声音，“贱，跟他说金豆子的事。”
　　许如生把笔放在桌上，把一个警员送进来的证物袋推到陈建军的面前：“陈叔，我们不是随随便便就把你带回来的，这个，你认识吧？”
　　陈建军看到袋子里那绿豆大的金豆子，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我们查到，这个金豆子，是你四年前在一个黄金加工的摊贩那里，用一枚金戒指打的，一共打了四粒！”许如生说，“陈叔，我们也是掌握了一定的证据了，不管你交代不交代，我们都能结案。”
　　陈建军索性往椅子上一靠：“那你们还问我干什么，直接让我坐牢吧！”
　　“头儿是想帮你！”看到陈建军这么不配合的样子，许如生突然吼了起来，“我们在找到尸块的现场发现了一根短发，只要跟你的DNA匹配成功，就能起诉你！到时候就不好为你申请从轻了！现在你如果交代了，我们还能算你有主动的态度。”
　　陈建军突然向前趴在桌上，惊讶的看着许如生：“什么？头发？”
　　“是，所以你就不要再顽抗了，我们会尽力帮你申请从宽处理的，”许如生一直顾忌着陈建军和刑警队的关系，想尽量帮他，帮他就是帮了陈默，也是为顾林染和樊希减少麻烦，“你也知道，如果是别的嫌疑人，我们怎么会这么温柔？”
　　陈建军好像心里有些慌了，眉头紧锁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贱，他犹豫了，停一会，等等他。”顾林染在耳机里说。
　　许如生没有继续说话，一直盯着陈建军的动静。
　　陈建军犹豫了一会，终于抬起头，好像瞬间老了几岁：“我要见默默，你们让我见她，见完了我就交代！”
　　许如生愣了一下，按着耳机：“头儿！”
　　“让他见！”顾林染说。
　　“好，我们去把默默带来。”许如生带着廖恒美出了审讯室。
　　顾林染没有动，仍然盯着陈建军的一举一动。陈建军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偶尔喝口水，大多数时间都一动不动，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还是单纯的闭目养神。
　　等了二十分钟，陈默跑进了审讯室，许如生跟在后面说：“陈叔，摄录机关了，你们聊，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
　　陈默看上去很着急，直接就蹲在了陈建军的身侧，比划着手语。
　　“爸爸没事，”陈建军摸了摸陈默的脑袋，“小吃店你要好好的干，小顾说的那个警察挺好的，我们什么也不图，只要他能照顾你，嫁了吧，家里还有点钱，够你做嫁妆了。结婚之后也要赚钱，照顾好家里，不能成为别人的负担。不用担心爸爸，只要你过的好，爸爸一把年纪了，无所谓的。”
　　陈默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手里不停的比划着。
　　“默默，你听话，不要浪费钱，官司打不赢的，你不要管是什么事了，跟你没关系，你好好的过日子。”陈建军把手搭在陈默的肩上，慈祥的看着她。
　　陈默用力的摇着头，泪水都甩了出来，又开始比划着手势，顾林染就站在玻璃后，静静的看着，解读着她说的每一句话。
　　陈建军替陈默擦着满脸的泪水：“不是的，不是南山那个案子，你别管了，一会去找小顾，让他送你回家。爸爸就是想多看你几眼，我的乖女儿。”
　　陈默的手又舞动起来，比划到一半却被陈建军突然抓住了：“行了，我都说了，不是南山的案子，你再胡说，爸爸生气了，再也不理你了！我告诉你，以后不准跟别人乱说话，小顾会照顾你的，一直到你出嫁，爸爸相信他。你要好好的，不准胡来，听到没有，不然爸爸永远不会原谅你！”
　　顾林染在外面看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陈默想说什么，陈建军没让她继续说下去。
　　“去吧，去找小顾，在他身边，爸爸才放心。”陈建军最后擦了擦陈默脸上的泪，拍了拍她的肩，朝门口大喊，“小顾，把默默带回去吧！”
　　顾林染让许如生进去把陈默带出来，让她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等着。
　　许如生安顿好陈默，带着廖恒美回到审讯室。
　　“陈叔，现在能说了吗？”许如生示意廖恒美做好记录。
　　“是我杀的。”陈建军一脸淡定，“在厨房，我一刀抹了她的脖子，她往外爬，想要呼救，我就把她拖了回来，剁了她。”
　　“为什么要杀她？”许如生问。
　　“因为她不死，我就没有安稳日子过，小顾知道的，她在家里天天闹得天翻地覆，还偷家里的钱，换默默的收款码，赶也赶不走，说要一辈子赖着我。我的身体不好，根本经不起她这么折腾，”陈建军恨的咬牙切齿，“默默还没嫁人，我还想看着她出嫁，生孩子，那个女人必须得死！她一个人的死，才能换来我们两个人的好日子。”
　　“你为什么要把她分尸？”许如生问。
　　“那么大一个人，不切了，我也弄不动她，也不好藏。”陈建军说。
　　“为什么要埋在南山，还要在藏尸的附近丢一颗金豆子？”许如生问。
　　“南山那一片没什么人去，”陈建军又喝了口水，把杯子推给许如生，“能再帮我倒一杯吗？我想等尸体腐烂完了，再把她的骨头收集回来，给她留个全尸，毕竟夫妻一场。那些金豆子就是方便我以后能找到她的尸骨。”
　　许如生叫人又倒了一杯水进来，递给了陈建军：“那为什么只丢了三颗？”
　　陈建军愣了一下：“啊？哦，那个……第四颗找不到了，三颗也够了，顺着方向，就能找到。”
　　“还有那只手，”许如生听着耳机里顾林染的话，“指着那个方向是什么意思？”
　　“方向？”陈建军有些惊讶，“什么方向？可能就是装尸体的时候没注意撇到了吧。”
　　“陈叔，你不老实啊？！”许如生的耳机里不停响着顾林染的声音，他就负责转述，“你说想给她留个全尸，那还把她的头扔护城河里？”
　　“我……”陈建军顿了一下，“我也怕你们找到那几块，没有头，你们就查不出她的身份，就破不了案，我杀她也是为了后面的日子过得好，谁想坐牢？”